32、剑诀其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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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身的伤口，是身为厉鬼却强行触碰葵阳花的结果。
这个傻子。
寂年伸手碰了碰他，却发现辰胤的皮肉在一点点剥离。
没有鲜血，像是碎裂的镜片，一点一点地掉落，溶入水中，再消失不见。
他的神魂在四散。再这样下去，辰胤会直接灰飞烟灭。
他必须做点什么……比如，将活人的精气渡给辰胤。
厉鬼通过吸食生人精气而壮大自己的力量，越是厉害的鬼所食的精气就越多。毕竟这对于鬼来说，才是天然的养料和美味。
辰胤的力量很明显已经被葵阳花击溃，无法再支撑他凝聚元神。
寂年抿唇，放任自己再往下沉了点，更进一步贴近了辰胤。
这孩子的身体像块冰一样。
寂年双手捧过他的脸，阖眸将嘴唇贴上了他的。
寂年唇间逸散的气泡从他们贴合的鼻尖中央悄然溜走，比鱼尾扫过的触感还要细微灵动。
晃动的水一下下按压着寂年的胸腔，心脏的跳动声随之扩散，渐渐充斥了整座潭水，连带着一同包裹了辰胤，将两人共享的这一刻定格在无限放大的心跳声中。
寂年一点点，将自己的气息渡进辰胤的口中。
肺里的氧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流逝，他却不肯停滞分毫，生怕停止一瞬怀里的灵魂就要消失不见。
水中飘摇的发丝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比水草还要亲密地交缠。
随着肺里空气耗尽，寂年的身体开始变得无力，捧着辰胤的手不知何时松开去，眼前阵阵发黑，眼看着就要昏迷。
在他呛水之前，一对有力的胳膊猛的将他捞起，抱着他冲破了水面。
水珠还挂在寂年纤长的睫毛上，他闭着双眼，还没完全恢复意识，就已经出于本能的开始汲取氧气大口呼吸着。
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抱着他的胳膊往下掐住了他腰上最细的地方，将他整个人都往上抬了抬，双腿自然而然圈在了对方的腰上，两具躯壳严丝合缝紧紧贴在一起。
寂年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落，经历过一次差点溺水，内心本能惧怕再沉下水中，下意识抱紧身下的“木桩”。
他呼吸得太急，脸上没有擦干的水呛进了气管里，刺激得他气管作痛，开始止不住的咳嗽。
可他有些话必须要现在说。
“咳咳……辰胤，我答应你……咳，我以后不会再强行使用你的力量，所以你也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不许……咳咳……”
在他剧烈的咳嗽声中，一只手替他抹去了脸上水，可紧接着一张嘴就追了上来，一口叼住了他的下唇，被挣脱开后，又不依不挠地啃上了他的下巴。
“冷……”
几乎是小猫呜咽般的求饶，尾音带着点颤，激得身下的肩膀一颤，稳稳托着他往岸边走去，让他坐上了岸边。
辰胤下半身还浸在水里，可他已经等不及了，随手扔了个干燥咒在寂年身上，长手一伸拉过岸边的狐裘将两人牢牢裹住，自己还兀自滴着水的湿漉鼻尖就迫不及待地抵住了寂年的锁骨。
在水下尝到的是他不曾想象过的美妙滋味，寂年渡来的那一点气息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禁忌的枷锁，出于厉鬼本能他再也克制不住对精气的渴望。
不够。
他想要更多。
他倾身过去，在双唇即将再次触碰到之前，被寂年偏头躲了过去。
他的师兄睁开眼睛看着他，睫毛下的水珠静静滑落，湿漉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辰胤的呼吸猛的粗重起来，一把按着寂年的后颈不容抗拒地吻了上去。
他先是粗鲁而野蛮地含住了寂年的嘴唇，用力吸吮啃咬着，犹自觉得不足够。
接着无师自通地用舌头顶开了寂年的牙关，攻城略地地找到了躲在最深处的湿软，迫使对方探出来，含在嘴里用牙齿叼着咬着，用力吸吮舔舐。
寂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了片刻，直到舌头被对方卷进嘴里，敏感的软肉被粗暴地吞吃舔腰，他才克制不住地战栗起来，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腰身莫名有些软。
他借着身体后仰的姿势想要躲开口腔里的侵略，却发现他往后退一步，辰胤就往前压一步，怎么也躲不开。
直到最后他的脊背抵在了地上，胸前是某只厉鬼可观的份量压来，这才发现避无可避。
口腔里的津液全被席卷一空，辰胤像是在吃一个多汁的水蜜桃，用力汲取着果肉里甜美的汁水。
某个瞬间寂年以为自己真要被吃掉了，辰胤像头饿疯了的野兽，要把他当做美餐一顿拆吃入腹。
他伸腿去踹辰胤的胯骨，辰胤不动如山。
耳边传来的“啧啧”水声令他满面通红，不知是羞耻多一些还是恼怒多一些，直接伸手扯过辰胤的马尾将他那紧贴不舍的脑袋拉开。
黏连的银丝从他红肿的嘴唇上拉升，最终无声地断裂在辰胤的下巴上。
寂年在慌乱中只来得及看见辰胤通红的眼，凶狠地盯着自己。
仿佛他只要一松懈，就随时会跳到他后背给他致命一击的猛兽。
寂年心头狠狠一跳。
啊，是不是因为他没有蒙住眼睛，辰胤身上的禁制发作了。
寂年恍然大悟。
他推开辰胤挤着自己的胸膛，翻身去找早就被潭水不知冲到何处的黑纱带子。
被辰胤一把拉住脚踝，拖了回去。
寂年直接手动捂眼：“等会，我眼睛还没蒙起来。”
辰胤盯着自己师兄用双手挡住眼睛的模样，鲜红娇嫩的唇瓣开开合合……
又饿了。
他神色晦暗地别开视线，知道再吸食下去他师兄的精气很快就会被自己吃干。
他指腹捏了捏寂年的脚踝，最终还是松了手。
寂年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莫名的慌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咳了两声，一边嘀咕着“在哪里呢”一边低头找黑纱。
终于在两块岩石中间找到了皱巴巴的黑纱。
寂年弯腰捡起来，石破天荒地自己拿到水边慢慢洗干净。
他的师弟……确实是一只很凶的厉鬼。
或许他应该反过来感谢辰胤没把他吸成人干。
一条简简单单的黑纱，他来来回回搓了好几遍。
终于洗干净了，再慢吞吞地甩干。
等他重新把黑纱系好，回过头来发现辰胤还半个身体泡在水里。
“辰胤？你怎么还不上来？”
辰胤听到他的声音顿了顿，身体反而又往水面之下沉了沉。
寂年：“？”
辰胤最终还是从水里爬了上来。
看他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活像一只水鬼。
这是辰胤第一次愿意在他面前显露身形，而且很可能是因为被葵阳花削弱了力量，不得已才露出马脚。
寂年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
确实和他记忆里的少年辰胤一般无二。也就皮肤白了点……比白墙好看些。
而那双乌黑的眼睛没有眼白，黑色的瞳撑满了整个眼眶，空洞地将一切投射的光都熄灭。
尽管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想遮掩，寂年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红光。
察觉到寂年的视线，他很快隐去身形。
只留地上一串水迹，欲盖弥彰地绕开寂年走了半圈。
“你要去哪？”
水迹在原地顿住。滴滴答答。
寂年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落水小狗的模样。
刚才□□气的模样还那么凶狠可怕，这会儿子清醒下来，又变得这般温顺乖巧了。
心里又忍不住软了下来。
他叹口气：“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滴答。滴答。
“我强行让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让你做出伤害我的事，是师兄做错了，师兄给你道歉。”
滴答。
“师兄下次不会这么做了，原谅师兄这一次好不好？”
寂年说完，等了等。因为这已经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哄小孩的话语了，再让他说多点，他也说不出来了。
可是久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相反，一直在滴落的水珠也停了下来。
……毕竟对方也是几百年的鬼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随口就能哄骗过去的小孩。
寂年正打算换个说法，却见那滩水迹之中突然萌发出了一小片嫩芽。
寂年：“？”
是他眼花了？还是这黑纱没洗干净？
没给他多少疑惑的时间，只见那片嫩芽突然抽了条，眨眼间就长成了一片青草，紧接着以它为中心，嫩青色蔓延开来，潭水边瞬间铺卷了一片春色盎然，特别是靠近寂年的地方更是山花烂漫，与后山深冬萧条的景象格格不入。
寂年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呆愣。
这是……什么情况？
就见原本辰胤所站的地方，刚长出来的花草动了动，朝两边分开，拨出一条向前延伸的痕迹来。
是辰胤在朝他走来。
植物晃动的簌簌声一直到寂年跟前停下。
寂年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紧接着他肩头一沉。
是辰胤靠低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
——这个时候自称“师兄”，真是狡猾。
寂年不知道辰胤心中所想，却隐约能从这片突然萌生的春草中感知到，辰胤还是吃这一套的。
唔，果然，这么多年过去，小师弟一点也没变啊。
寂年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带坏小孩的愧疚感。
他咳了两声：“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不愿意现身也没关系，但是下次不许再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好吗？”
肩头的脑袋等了一会，像是在思索，但又怕寂年等太久，没一会就轻轻点了点。
有点痒。
寂年抬起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百草仙君的葵阳花……终归还是要我们去给他赔罪，你跟我一起吧？”
这次他点头点得很快。
寂年本想牵着他的手走，后来一想孩子也大了，不能再这样做，而且他牵着个空气旁人看来也很奇怪很突兀。
他于是道：“你找个贴身的东西让我牵着吧，我看不到你。”
他伸出手，向上摊开手掌，不一会就有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落在他手心里。
寂年想了想：“你还是替我系上吧，我怕掉了，就找不到了。”
那根绳子就又浮动起来，绕着他的尾指转了两圈，紧了紧，应该是系好了结。
寂年抬脚要走，绳子那一头却扯住了，没有动。
“嗯？没弄好吗？”
寂年耐心地在原地等了一会。
身后的草丛突然传来一阵枝叶晃动的声音，寂年莫名觉得很熟悉。
一头灵鹿横冲直撞地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跑到寂年面前猛地停下。
寂年看着灵鹿那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觉得这货应该是自己之前梦到过的那头。
转到鹿屁股后一看，果然一条小蛇死死咬在了肥肉上。
寂年表情有些麻木地将那条蛇揪了下来，小蛇立刻逃进灌木丛中不见了影子。灵鹿怪叫一声，姿势奇怪地围着寂年跳了两圈，最终乖顺地低下头，轻轻用鹿角拱了拱他的胳膊。
所以……他之前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其实是真的。
而且很有可能，两次都是他师弟干的好事。
寂年从善如流地骑上灵鹿，手指上的绳子紧了紧，后背贴上了一块软中带硬的触感，是辰胤随着他骑到了后面。
寂年下意识往前靠了靠，想让师弟多坐点地方。
身后的触感瞬间向后退去，颇有些要划清界限的意思。
寂年莫名心里沉了一下。
但他没有把自己这点怪异的感觉放在心上，驱使着灵鹿往百草仙君的洞府而去。
他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百草仙君的洞府有没有乔迁，但他知道葵阳花田的所在地，于是直接以葵阳花田为目的地走。
果然就找到了百草仙君的洞府。
远远的，就看见门口跪着一个笔挺的背影。
旁边是刚把葵阳花搬来的王明和小熙，以及对着葵阳花抹泪的百草仙君。
小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骑着灵鹿而来的寂年。
他忙扯着百草仙君的袖子：“仙君，罪魁祸首来了！就是他！是他偷的葵阳花！”
百草仙君兀自沉浸在伤心的情绪之中，小熙喊了两遍他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究竟是谁……”
百草仙君看见是寂年，神情一愣。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剑诀其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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