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警校组发刀的日子》洛辞寒

34、第六刀 他掷出了那把刀

　　库斯塔看向金发男人指向自己的木仓口。
　　他还不能很好地分辨那些情绪是什么，只觉得这种痛苦比之前玛克的实验和惩罚都让人难以忍受。

　　眼泪一颗颗滚落——如果对方能真的杀死他就好了。
　　只有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的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害死所有靠近他，对他好的人。

　　砰！砰！
　　格外果决的射击在空中划过意料之外的轨迹。
　　那两枚子弹并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样，带走他的生命。
　　反而在玛克的胸口炸开了大片的鲜红。
　　扭曲的笑意凝固在对方脸上，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波本会突然调转枪口。

　　果然是这样啊。
　　那五个被柊放在心中最重要位置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柊的事呢？

　　鲜红的血自他的指缝间涌出，怀里的温热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他呢。

　　他的双唇开合，却凑不出半个完整的字句。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那些曾经只属于柊的，浓郁到苦涩而辛辣的情绪，让他既陌生又熟悉。
　　原来曾经的柊那么痛苦。

　　“柊，我会送你回到阳光下。”波本对他说。
　　他知道波本是认真的，他亲眼看着波本联系支援，发送情报，又试图杀死玛克以绝后患。

　　但柊已经死了。
　　他不是柊。

　　真正的柊已经永远死在了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实验室的楼梯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库斯塔抬起满是死寂的眼睛，望向门外。

　　身穿黑色长风衣，头戴黑色礼帽的银发男人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
　　即便库斯塔除了玛克之外，几乎不认识组织里的任何高层，他也能看出来，对方不可能是波本叫来的警方支援。

　　银发男人瞥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玛克，脸色难看，“啧，真是个废物。”说着他面色不善地瞥了一眼身边身材壮硕的黑西装墨镜男，忽然觉得对方开车过来的速度太快了。
　　——就应该等那废物死了再过来才正好。

　　感受到极具压迫性的冰冷视线，伏特加立刻意识到自家老大心情不好。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但大哥总归是没错的，错的一定是他，要么就是这个世界。
　　“……呃，抱歉，大哥？”

　　银发男人没有搭理旁边矮壮的跟班，敷衍地抬了抬手，身后几名已经有些焦急的医护立刻绕过他走上前，为玛克检查救治。

　　那些人将波本的尸体从他怀里抬走的时候，他没有做任何反抗。
　　多年来在组织内生存的经验告诉他，但凡他多表现出一分对波本的在乎，只会让波本的尸体获得更加惨烈的对待。

　　因为他暂时没办法自己站起来，医护人员连他一起抬上了担架。
　　玛克就在躺他身边，戴着氧气面罩，心跳和血压都快没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只差谁来推一把。

　　而他的袖子里藏着杀死波本的那把染血的柳叶刀。

　　他的脑子里不能想着要杀死玛克，那只会让他先不由自主地自杀。
　　没错，他只是不小心而已，他没想杀死谁。
　　他只是不小心把太过锋利的刀刃，扔在了玛克的颈动脉上。

　　汗湿的手掌紧紧握着因为沾血而变得黏腻的刀柄。
　　在即将到达组织医疗点，玛克的生命体征也恢复一些，所有人的警惕心降到最低的时刻。

　　他用尽全力掷出了那把柳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