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似曾不相识（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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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从不会缺席圣诞节，街上已经是白皑皑的一片。我再回到格里莫广场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房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四周都挂上了冬青和彩带，一棵很大的圣诞树摆在楼梯口，上面还装饰着戴着圣诞老人帽子的小精灵。虽然那股腐败发霉的味道没怎么减少，但是看上去已经好多了。
第一次见到布莱克兴致这么高，脸上始终挂着掩饰不住的愉悦的笑容，连说话好像都带着旋律。一直记得他有一次提起自己已经两周没有见到熟人时候的落寞表情，我十分理解他，因为我也曾有过类似的感受。第一次大战结束的时候，我认识的人要么离开了这个世界，要么成为了我的长期病患，躺在我面前目光呆滞，活着的大部分都被送进了阿兹卡班，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能跟谁说说话。
“你也留下来吧海德拉，今天可是平安夜！一个人窝在家里可不像样。我想西里斯这里有足够多的房间。”
莫丽忙进忙出地给大家准备着圣诞大餐，我点头答应，好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过节了。
布莱克给我收拾了一个房间，施了魔法的雪温暖而干燥，从屋顶上飘下来，似乎还带着蛋奶酒的香气。
印象中，我家门前的这条街一直很安静，只能听见踩着柔软的积雪发出的轻微咯咯声。夜里很冷，我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汽，左手传来男生掌心柔软温暖的触感。我抬起头的时候，总能看到那双透亮的灰色眼睛，里面透着毫不掩饰的炙热之情。
我刚刚打开自己家的大门，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都还没来得及和我身边的人说再见。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形势，所以我不希望再有人看到我女儿和你在一起。”
“我永远不会让海德拉受到伤害的，海斯汀先生。”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就离她远点。”
“爸爸！？”
“进屋海德拉，我需要跟这位年轻的先生单独聊聊。”
“不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门外的男生垂下了头，眼睛不再看着我，身形渐渐隐到一片紫色的亮光中。我想要上去拦住他，胳膊却被紧紧地拉住。
“妈妈！？”
“他是个好孩子，但你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我们不允许你掺和进去。”
“我已经掺和进去了！”
我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夺门而出。外面漆黑一片，只有两盏路灯发出昏暗的光，一个人也没有。我用尽了力气大声喊着，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摔了一跤，但是顾不得去找掉了的鞋子，继续光着脚跑在冰冷的大街上，一直到双脚冻得失去了知觉。我觉得身体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寒冷的风吹进了我的五脏六腑，它们似乎在这一刻完全被冰封，再也无法苏醒。
我大叫着醒来，胸口因为缺氧剧烈地起伏着。
“什么事！？”
听到我的动静，隔壁的布莱克直接闯了进来，我一点也不生气，大概是因为脑子里一时难以再放下其他的情绪。我看向他的方向，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我伸手摸了摸眼睛，触到了满手的冰凉。
“嘿，怎么了？”
布莱克走到床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他靠近的时候，我抬起头，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他的眼睛里。这是我梦里的那双眼睛，明亮的，好像装着整个星河。
目光对上他的一瞬间，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觉又涌上来，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我不知道这份情感从何而来，它只是死死地揪着我的心肺，将它们用力地往外拉扯，仿佛抓走了我所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我放肆地把头埋在布莱克的胸前，任由眼里的泪水倾泻而出，将他的衣服打湿了一片。
他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抬起胳膊将我环住。
“别担心，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念叨着，我觉得自己被暖暖地包裹起来。我能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有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混着琥珀木的味道。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圣诞节的早晨，我躺在床上，昨天晚上的情形还在脑子里打转，我把被子拉起来，盖在发烫的脸上，莫丽喊了三次我才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好在大家都已经吃完早饭离开厨房了，这让我放松不少，胡乱喝了几口麦片粥就回了圣芒戈。我先去看了看亚瑟的情况，他精神很不错，派伊正在给他介绍一种麻瓜的治疗手段，他似乎很感兴趣。
一连一个礼拜我都没有去总部露面，一方面是因为病房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是过节而减少，人们似乎很热衷于在圣诞期间尝试一些更有趣的事情。另一方面，我有些怕见到布莱克，嗯，他一定在心里笑话我呢。
斯梅绥克在假期结束之前找到了蛇毒的解药，才两天亚瑟就不需要继续服用补血剂了，于是在返校日的前一天，我和莫丽一起把他接回了格里莫广场。能痊愈回家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亚瑟也兴冲冲地向大家宣布要为他的死里逃生好好庆祝一番。他的快乐感染着所有人，但是当大家高兴地打开厨房的门涌进去，都僵立在门口不动了。
西弗勒斯和布莱克用魔杖指着对方，哈利张着手臂站在两个人中间。我敢保证如果我们没有进来的话，今晚至少又有一个人要住进圣芒戈。
“你是觉得我太闲了吗西弗勒斯？那不如这个月的狼毒药剂你来熬？”
他没有理我，收起魔杖大步走出了厨房，我转身跟了上去。
我觉得我的无梦酣睡剂不对劲，虽然我的专长是魔咒伤害，但是作为治疗师，魔药学也好过大部分的巫师，不至于连这种辅助药剂的熬制都出错。
“等等西弗勒斯！”
“我很忙。”
“帮我瞧瞧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他停下来接过我手中的药瓶，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无梦酣睡剂，品质最高的那种。”
“但是它怎么会对我不起作用？”
西弗勒斯终于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斜着眼睛，眉头拧成一团，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它大概，只对梦境有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似曾不相识（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