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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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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母亲收拾遗物的时候,在一本她经常看的书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虽然照片模糊,但我还是看出,照片上背着母亲看雪的人,并不是我的父亲,我心有疑惑但双亲已故,我没有机会询问。只是一直以来在我的记忆里,父母相敬如宾,从未有过争吵,母亲又怎会和其他男子如此亲昵,直到我翻开母亲的日记。
1.
1912年元月,民国正式成立。
民国成立这年,我刚好十八岁,新总统废除了缠足习俗,父亲自小疼我所以并未给我缠足,我一直以为外面的世界和以前没有不同,不过是换了个皇帝。受了父亲十几年书香熏陶的我,一直算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无知小姐,我原本以为我会一直在父亲的庇护下,平安幸福的过一生,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一切。
“许青芳,拿着你这些破烂书给我从许府滚出去。”昔日对我温和可亲的姨娘,在父亲突发病死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恶语相向。
“姨娘,您这是怎么了,这是我家啊,我能去哪里?”我依旧像平常那样对她说话,母亲去世的早,我一直以来早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了,但没想到她会如此讨厌我。
“也许现在它还姓许,但明天它就变了,别废话,快滚。”姨娘厌烦的眼神,我知道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但我没想到,原来姨娘早就背叛父亲,就连小我四岁的弟弟也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我厌恶姨娘,只带了些平常父亲给的私房钱,就离开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并发誓再也不会回去。
北平变了样,与往日比,似乎更热闹了些,可吃的住的都贵,我带的钱,应该只够离开北平的车费了。
思前想后我决定南下去投靠上海的姨母家,虽然以往并不时常去探望,但每年春节,姨母都会书信一封询问父亲我的状况,我想暂时去那落落脚,等谋到生计再离开应该不会太过打扰吧。
我没出过远门,更没坐过火车,我没想到北平原来离上海那么远,难怪姨母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没来过北平。
火车有些晃,弄得我头晕,有些想吐,我刚想和旁边人说让我去下厕所,就没控制住的吐了那人一身,我以为他会很生气的,但没想到他只是关心我还想吐吗,他扶我去卫生间,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我旁边一直坐着一个清秀温柔的男子。
“你好,我叫钟文青。”他处理完刚刚我吐在他身上的呕吐物,伸手对我介绍自己的名字。
我有些害羞的回他:“我叫许青芳。”但我没有握他的手,男女有别这是我一直记得的,并且,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跟任何一个陌生男子说过话,更别说接触了。
他笑笑把手收回去,似乎也并不觉得尴尬。
“我看你像个落难的小姐。”
我被他的话惊到,抬头看他,他依旧是笑意盈盈的,仿佛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我又想到之前经历的一切,怎么也笑不出来。我的小洋裙从出门穿到现在,鞋子也在车站被人踩了些脚印,确实看着挺破落的。
他看出了我不高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想他也算个知书达理的人吧。
他问:“你去上海是探亲吗?”
我点点头,又纠结的摇摇头,投靠亲戚不算探亲吧。
他又道:“我看你似乎没出过远门,我怕你到上海还迷路了,你相信我的话就把地址告诉我,我带你去找。”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他的,只是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对着我笑,就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吧。
钟文青,这的确不是我父亲的名字,我知道窥探隐私不好,但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母亲到底对不对得起父亲。
2.
他带我找到我记得的姨母家地址时,却被告知姨母已经不在这住了,但具体搬哪去邻居也不知道。
我有点崩溃,不知所措,我越想越委屈,眼泪刷刷的流出来。
他温柔的拍了拍我的头,说:“你先跟我住吧,等联系到你姨母再说。”
我刚想拒绝,他抢我一步:“不许拒绝,上海没有北平太平,你难道想被拐卖吗?”
我觉得他就是在吓唬我,拿我当小孩子,但我又想不到拒绝他的借口,于是点点头同意了,毕竟我觉得他确实不像坏人,至于为什么,可能因为他好看吧。
他家不怎么大,房间只有一个,但很干净整洁。
“别嫌弃房间小啊,我把房间让给你,我另在客厅搭个床。”他开始收拾,告诉我,哪里是厕所,哪里是厨房。
收拾完后,他说要带我去逛逛买些生活用品和衣服。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我并不想去,住在人家里就很抱歉了,还让人帮买东西就更是过意不去了。
他还是温柔的拍拍我的头,就像哄小孩儿一样,但我明明已经成年了,“走吧,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能委屈你了呢。”
我红了眼眶,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陌生人能对我这么好。
他帮我买了几条裙子,还有裤子,我以前没穿过,现在穿着还挺舒服的。鞋子袜子,该有的他都买了,我突然想父亲了,他以前也是会买很多很多东西给我。看他花了那么多,我说够了,但他丝毫没有想停下来的准备,直到我和他手里都再拿不下东西,他才罢休,我觉得他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吧,不过我们之间对对方的了解似乎只有名字。
晚饭也是在外面吃的,上海比北平似乎更繁华些,我在这里见到了很多北平没有的东西。
晚上睡觉我睡的不踏实,很早就醒了,他似乎起的比我还早。
“早啊,洗漱完就吃桌上的早餐吧,我去上班了,你乖乖在家,午饭的话你等我回来给你做。”
我不懂上班是什么意思,他给我解释就是赚钱,我也想赚钱,于是我问他我可以一起去吗,他说先让我休息几天,之后再说,我点点头,他又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就出门了。
我在家好像什么都不会干,碗怎么洗干净的我不清楚,我决定他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教我做做家务,不然我真的会有负罪感。
客厅有个大大的书架,我很喜欢读书,可能是父亲自小培养的习惯,我随手拿了一本就看起来,刚好一本看完,他就回来了。
他看到我拿的书,问我看完有什么想法。
“我以前看得大多是诗词文化,这本书好像一直在讨论,我读了一遍像是没读懂。”
他笑笑进了厨房,“书架上的书你都可以看,报纸你也多看看,以后就懂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点点头,走进又问了他碗怎么洗。
他说:“你可以不用洗碗,我来就行。”
我不依,瞬间变哭脸说他欺负我什么都不懂,还不让我学。果然,他很快妥协,“这个是用来清洁碗的,你用抹布挤点出来,放在盆里搅搅就会出泡沫,把碗泡在里面用抹布擦就干净了。”
我懂了,等吃完饭就抢着把碗洗了,他笑笑上班去了。
3.
一个星期过去,我靠着报纸,和之前无法看懂的书,清楚了现在的国家是怎么一种局势,虽然封建王朝结束了,但现在的民国依旧不太平,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心里就觉得我得为国家做些什么。
吃完饭的某天晚上,我跟他试着讨论这久发生的事。
他很惊讶,他说:“很少有女孩子会关心国家的事。”
我以前是封建家庭,但我觉得他比我还封建,我父亲都比他开明的多,当初父亲让我读那么多书,不让我做女红学琴,也是不想我困于封建礼教吧。
“我父亲让我读那么多书不是白读的。”
“青芳,我们认识也这么久了,你的事真的不能给我说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觉得本来那事也没有什么难开口的,只是父亲的死有些难过罢了。
“我母亲死的早,父亲刚刚病逝,父亲的二老婆也就是我的姨娘就将我从家里赶出来了,在北平我没有亲人,只能投靠我母亲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姨母。”
他似乎有些心疼,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像之前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
我反问他,“那你呢,我对你也是很不了解。”
他笑:“我是志华报刊的经理,上次去北平是有采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摇摇头。
他说,“今晚再去逛逛,买些厚的衣服,要入冬了。”
我不想,我几乎不出门,衣服什么的,其实也不用多厚,再说我不想让他天天为我花钱。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眼睛好像闪了一下,有种我读不懂的情愫,他没说话,只是笑笑又拍了拍我的头。
让我去他的杂志社上班是一个月后了,他觉得我确实可以写稿子,他说给我工资,但我不要,因为我觉得我什么都在花他的钱。
“多少存点,以后你有用呢。”
后来我想,确实,我也不能一辈子跟他住一起吧。
在杂志社的同事问我,我和他的关系,我随口说了句兄妹,她们显然不相信,但我也不清楚她们为什么不相信,毕竟我当时确实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1913年1月24日,是我的生辰,哦不,现在是叫生日了。我穿上了很久都没穿的洋裙,还有高跟鞋,钟文青带我去弄了头发,请人帮我画了妆,我觉得镜子里的我自己是从来没见过的样子,我好像真的长大了。
他带我去吃西餐,吃完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上海的初雪,他把外套脱给我,拎着蛋糕在我旁边慢慢走着,我侧着看了他一眼,不知不觉我们认识一年了,他就像大哥哥一样照顾着我,但上次他过生日我才知道他也只大了我两岁而已,如果用父亲的话来说,怕也是年少有为了吧。
他突然转头,对我笑笑,我,脸红了。
晚上回到家,我收到一封信,是姨母的,邻居帮我联系姨母,终于找到她们现居地址,我写了封信给姨母,告诉她我的状况,她现在回我说他们现在在英国,让我去英国找他们,他们已经帮我定好机票,在那里他们会为我联系学校让我继续学习。
钟文青听完很平静,他告诉我这是好事儿,而且我那么喜欢读书,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我听出他的不舍,而我也突然有些难过。
早上我起了大早,但他却早已出门,他留了封信给我,我没打开,在飞机上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遇见。
4.
1918年4月,我不顾姨母反对,坚决回国,第一次世界大战还在继续,此时民国也并不太平,内战问题同样严峻,姨母说我难道不怕死在途中吗?我说要死也要死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姨母说我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是我死了,她怎么跟我母亲交代,我跟她说抱歉,我对不起姨母,但我的爱国之心真的没有办法磨灭。
我在英国读书的这几年,各方面都得到了很好的提高,写出来的文章更能直击要点,我想我要的文字力量应该是成功了吧。
回国后,凭借外国留学的文凭,我加入了现成立的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报社,满腔热血的效仿文人希望用文字能挽救现在中国的局势。
报社的老板告诉我,我的文章反响很好,甚至得到了那位我一直钦佩的前辈赞赏,他写了封信寄到报社,他说他欣赏我身为女子却有这样的魄力,我的觉悟如果当今国人能有一半,那么现今的局势也不会如此了。
我觉得我目前所做的还是太过微小,但他说,如今乱世,能发声的人也越来越少,但只要还有人在发声,在做事,那么光明一定会再次到来的。
我用的笔名一直都是五年前的那个,所以我没想到,钟文青会凭借这个找到我。
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愣住了,他的样子没有变,只是眉眼间更成熟了,他像之前那样拍了拍我的头,我躲开了,他的手伸在空中,有些尴尬的滑落。
“你为什么来找我?”我不解,当初看他给我的信只是一些交代我日常生活的,并未有半分情爱,我以为我只是对他产生了类似对亲人的依赖,所以才会因为离开他而难过。
他笑笑,语气有些苦涩:“我想你了。”
我觉得他有些好笑,五年了,以他的人品样貌难道还是一个人吗?我也不是五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我的问题变得犀利,我看着他,我看他会不会又说什么哥哥妹妹,如果是,那么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他。
“青芳,你变了,不过我很高兴。”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没用的话,那我不奉陪了,我还有文章要写。”我烦躁的想去关门,五年了,我还是看不懂他。
他又岔开话题,“你的文章我每篇都看,真的写的很好。”
“钟文青,够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生这么大的气,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青芳,那你先忙,我改天再来看你。”他转身要走。
我冷冷开口:“不用了,以后都不用来,我不欢迎你。”
“青芳,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咬咬牙:“是。”
说着就要关门,但是他却很用力把门拉开,然后很快进来,关上门,把我压在门上,“青芳,我不想的,我想慢慢来,为什么,你要逼我。”
我甩开他,“请你出去。”
“钟文青,你别再以你自己的想法做事了,我不懂,我累,我不想猜。”
他最终还是出去了,也没再说什么,我想,我们什么都不可能了吧。
过了一会儿,门又响了,我去开门,他怎么又回来,我想把门关上,但他力气太大,我干脆放弃。
“青芳,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拿出一捧玫瑰,我看着他,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接过了花。
我问他:“难道这五年你没有女朋友吗?”
他笑:“我六年前遇见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她吐了我一身,那个时候我就赖定她了。”
我笑:“贫嘴。”
然后他紧紧的抱住我,我又闻到熟悉的味道,终于我和他在一起了。
其实我从未忘记过他,离开去到英国的那段日子,随着时间变长,我更加明白,我对他不是亲情而是爱情,所以,他一开口,我就心软了。
事后我问他为什么在一起的一年不说,他说,他不想误导我,毕竟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产生感情,也很可能只是依赖,所以他想放我出去看看,如果回来还喜欢就在一起,如果他三十岁我还没回来,他就随便找个人凑合过了。
我想幸好我回来了。
我们还是住在一起,他买了两室一厅的房,比以前宽敞的多,他说这是婚房了,我害羞的装作没有听懂,但我的思想比以前也确实开放了多。
上海这段时间也不太平,除了军阀混战还有流感,我们很少出去,他的杂志社毕竟他是老板,不去也行,我除了交稿,其余时间都是缩在屋里,看看报,他帮我改改稿。
以前他总是说因为我小,不敢对我有什么想法,现在我都24了,但每次到最后一步,他还是停住,他亲亲我的脸说,不结婚绝不碰我,要是以前我也不会这么做,但我在国外五年,思想也开放些,觉得也没什么,只是男方都不要了,女方还坚持也确实有些太不矜持了,然后我就发狠的咬咬他的耳朵泄气。
我说:“要是我说,国家一日不安定,我们一日不结婚,那么久你等得了吗?”
他看着我,温柔的拍拍我的头:“五年我都等了,多久我都愿意。”
我看着他,觉得他好像从来都是这么温柔,都这么的包容我,呵护我,宠我。
5.
1919年的初雪,是他背着我上房顶看的,他还让他杂志社的人帮我们拍了照片,照片上他背着我,我们望向远处的雪,笑的很灿烂。
巴黎和会的谈判失败,各地掀起爱国热潮。我无法抑制胸中的怒火,写了大篇文章质疑,却遭到驳回,无法发表,我开始怀疑我加入这家报社,或许是个错误,我决定退社,改投别家。
在此我结识另一个女中豪杰,是一个比我有成就有抱负的人,她从日本回来,发表大量诗词和文章,在全国有一定影响力,我们整天聚在一起谈理想,谈抱负,但她说,她活不长了,她希望我以后能继续完成她未完成的东西。
她叫石悦,病逝于1922年,她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开始全身心的扑到创作上,重新回到我之前租的房子里和钟文青见面次数越来越少,最后,我决定和他分手。
他三十岁了,我觉得我给不了他一个确定的答复,我不能再耗着他了。
“青芳,我可以等你的。”
“文字革命是一场漫长的战争,在整个国家没有安定下来,我根本没有办法结婚,十年或者几十年,你能等吗?”我望着他,他的眼睛里有泪水,映出了我此时冷漠的样子,冰冷的话语。
他轻道:“我可以。”
他想握住我的手,但我甩开了,我没有给他安抚我的机会:“但我不可以,我不想对你有负罪感,在国难面前,儿女情长,根本算不了什么,你懂吗?”
“我懂了。”
我没有想到,这句话,会让我后悔一辈子,是我害了他。
国家局势越来越严峻,从内战开始转变成更大的战争,日本一次又一次的侵犯,预示着更大的灾难降临。
看着那么多无辜人民处在水生火热之中,更多人却是麻木无情,我更加痛心,为什么我能做的那么少。
1931年9月18日,抗日战争的号角吹响,他去参军了,但我并不知道。
1932年上海初雪的时候,我才收到他去世的消息。
那天雪很大,我跪在我们看雪的房顶上,狠狠抽自己巴掌,直到双手麻木,我哭晕在雪上,我想就这么死了算了,是我害他的,我毁了他的一生,在我们分开的那九年,我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可我不愿意,他一生未娶,最后命丧战场,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傻,他明明有很好的未来的,我想当年在火车上,他就不应该帮我,兴许他现在会过得很幸福。
我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战友过来照顾我,是他为了救他的战友才死的,他临死之前拿出了一张他和我的照片,就是那张在雪顶的照片,我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红了,他的战友说,因为他在军队变现优异,且又是临死托付,所以让战友回来满足他未了的心愿,而他放不下的牵挂只有我。
“我叫李想。”
“我叫许青芳。”
这样的介绍,就像当年我和他一样。
李想想替他照顾我,我不愿意,但他执拗,说不会与我发生夫妻之实,我三十七岁了,我认了,同意了,我们领养了一个孩子,我给她取名叫艾青,爱青,爱文青。
我最后发表一篇文章就放弃了我执着那么多年的爱国之情,我想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伟大,但为什么要让他的离开才让我明白,家与国之间,其实我只想要他好好活着,别的什么都不贪心,哪怕他最后娶了别的女人,我也会安心很多。但我欠他的太多,从十九岁开始,可能余生也还不完。
上海沦陷后,我们南下云南,生活了十几年,后来新中国成立,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我想终于国家安定了,可是陪在我身边的人,却不是他钟文青了。
我与李想相敬如宾,他先走了我一步,我想他是去向文青报告去了,他把我照顾的很好,我想文青,你再等等我吧,我很快也来了,毕竟你等了那么久,肯定还会等我吧。
后来北平改为北京,国家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我想上海应该没变吧,文青,我真的很想念上海,想念那里的雪,但我没有办法去看了,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我看完母亲的日记,眼泪溢满眼眶,这一本日记母亲只记录了他和她的故事,旁人都算一笔带过,原来母亲有这么一个爱她的人。我将照片和日记随母亲下葬,父亲也是一个正直有担当的人,感谢他们将我带的那么好,视我为己出,我想母亲终于可以去见那个一直在等她的人了,我想这次他不会让他白等了吧。云南也下雪了,母亲应该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