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香/ZS]蛊毒草》令伊颜

21、21

　　临近傍晚，各路小队重新集合在海岸边。

　　「怎麽样了？有线索吗？」

　　「没有，你们呢？」

　　「毫无头绪」

　　「唉……」大家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彼此相看愁眼，竟无语凝噎。太阳马上就要落山，黑暗会给搜寻工作带来巨大麻烦。如果不能趁著天黑之前快些找到Sanji，那他们就要在这座小岛再停留一天。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海军军舰在此巡逻，谁又知道那麽憎恨海贼的小岛会不会给海军通风报信。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可眼下Sanji中毒下落不明，他们也不可能像平时那样指望他能和Sunny号同到下一岛屿。事情变得烦乱起来，搅得每个人都心神不宁。

　　Nami注意到整个队伍似乎少了一只，抬起指尖细点，果然少了一个人！

　　「那个路痴呢？！」

　　「既然是路痴当然是迷路去了。」Usopp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回答。

　　火气呈八爪状自Nami的肩头腾升，她握紧拳头露出獠牙：「那个笨蛋！现在哪有时间给他迷路啊！是谁分的小队？！」

　　橘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瞟向夥伴们，得来的却是一致的手指指过来。

　　「你！」异口同声地回。

　　「哈？」Nami看了看那些指尖对准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我？！」

　　「正解，」Usopp依然不知死活地说道：「你说哎呀那个路痴就让他迷路去吧要死也不要拖个垫背的，於是Zoro就被单独分到一组去了，所以，全部都是你的缘故──」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从天空直垂而下，Nami女王举著仍在冒烟的拳头，眼神不善地瞪著头上肿起硕大包块的狙击手：「你说谁的缘故？」

　　「我的……我的……」被威逼利诱的Usopp苦相纵横：「屎米马晒黛西他……」

　　「呼」，航海士一口气吹散拳头上的硝烟，皱起眉头。没错，当初是她把Zoro单独分一组，原因当然不是当时给出的可笑理由，主要是想制造那两个白痴独处的机会。即使Sanji君真的被剥夺记忆变得六亲不认，她也相信Zoro会把此事完美解决。毕竟这艘船上唯一能制得住暴走厨子的人，就是与他拥有等同战斗力又非常了解他的剑士。

　　而且不知道为什麽，Nami非常相信Zoro的直觉。就像Luffy有的时候感觉准确的惊人，这个路痴也是拥有自己的剑士敏锐感，何况找Sanji就跟找猎物一样，身为一头魔兽，没有理由把猎物跟丢吧。

　　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况，八成是预计错误。Nami无奈地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思索著要派谁去领回迷路的绿藻小朋友时，身边出现可怕的低气压。

　　如同滚滚聚来的乌云，那种无法忽略的存在感通过空气，直接为接受者感知。草帽海贼团全体成员立即提高警觉，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望向飑云涌来的地方。

　　数十个岛上的居民拎著棍棒刀具等所有可以抄到手的武器，低垂著头，自阴暗中射来的目光充满敌意，黑压压的一片朝著岸边方向逼近。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在离他们有三十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高举手中的武器，呐喊道：「可恶的海贼！滚回你们的老巢！」

　　几乎是同时，周围的酒吧旅馆居民住所的门相应而开，老弱妇孺探出脑袋，看岛上的英雄如何把作恶多端的海贼驱逐出境。有一些顽皮的孩子不知从哪弄来一车石头，像之前对待Zoro和Usopp那样，开始往出扔石子，还专拣大个儿的棱角分明的丢过来，挡在最前面的Luffy硬生生挨了几下，隐藏在草帽下的严肃表情却始终屹立不摇。

　　倒是Nami沈不住气，急忙解释：「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来找人──」

　　「Nami！」Luffy厉声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航海士立即闭上嘴巴。Robin也保持没有温度的笑容淡淡地说：「看来不用和他们解释了。」

　　「印象一旦造成，就不能仅靠解释来挽回吗……」Usopp若有所思，如果解释有用，当初他就不会和Zoro挨石子，也不会转了半天的摊位最终被逼无奈只在一家快倒闭的商铺买不新鲜的食材。

　　Chopper已经变大，挡在Usopp和Nami用强壮的手臂挥开飞来的石块，满脸冷汗地问：「现在怎麽办？他们已经完全把我们当敌人了。」

　　那边虽然有高声叫喊谩骂，有不断扔来的石块，但是始终也只停留在这个阶段。虽然男人们个个手里握著武器，最多却只是扬了扬，威胁恐吓一番。也不敢有什麽实际的交手，毕竟草帽海贼团全员高额悬赏金是他们所深切惧怕的，现在能够如此猖狂也全部仰仗於这五个海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反抗行为。

　　正僵持不下之际，远处传来一阵「嗡嗡」的引擎声，转头一看，小梅利号正朝著岸边驶来，驾驶者那头亮蓝的发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扎眼。

　　「Franky！」Nami失声叫出来，这家夥不在Sunny号上好生守船，跑到这里做什麽？！诸如此类的疑问还没有出口，上岸的蓝发铁皮人率先举起粗壮的手臂，戴著的墨镜泛起一道冷光。

　　「嗨！」

　　「嗨你个头！」全员倒地後，Nami从人堆里爬起来，当头就是一记爆栗，只打得铁皮人的铁脑袋晃了三晃，也不顾拳头刺骨的疼，尖牙吼道：「你来这里做什麽？不是让你守船吗？Sunny号呢？」

　　Franky摸摸毫无知觉的头部，露出自信的笑容：「放心吧，已经被我停到一个绝对找不见的地方。因为你们这麽久还没回来，我以为是发生了什麽事。」

　　确实是发生了什麽事，看这架势。那些操著武器的人绝对不是什麽善意之辈，Franky拧紧眉头，目光又落在Luffy和Chopper被坚硬的石子擦出血的手臂上，一如既往的流氓腔里夹杂著不可掩饰的盛怒：「这是怎麽回事？！」

　　「这些岛民当我们是一般海贼。」Usopp回答，「这也不怪他们，毕竟拥有那样沈痛的历史教训，对海贼抵触憎恨一些也是应该的。」

　　Franky似乎没有听进去後半句话，他的脸色更难看：「为什麽不反击？」

　　「反击……」Usopp看著Franky已经举起手臂，露出□□来才猛然觉悟：「喂！他们只是无辜的居民而已。」

　　「可是我们这边已经有人受到伤害。」Franky表情不动容，镜片後的眸子闪现著猝然的愤怒：「身为海贼不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Franky.。」Luffy沈稳的声音响起，修船工抬头，撞见自家船长同样沈冷的漆黑眸子，只好怏怏地收起□□。

　　尽管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负，但是船长的命令还是要绝对遵守。这一点，是每一个加入草帽海贼团的人都必须有的觉悟。他们信任Luffy，虽然这家夥大胃又白痴，却一直是整个团队的核心及向心所在。

　　就像现在，鲜血从手臂擦伤处汩汩淌落，他依然保持镇定，用一种认真近乎执著的眼神盯著对方的首领，倒把首领看得有些心虚。目光瞟来瞟去，不敢对上这个黑发红衣头戴草帽的少年坚定凛然的视线。

　　後面聚众闹事的人一见领头人没动静，骂声喊声也渐渐变低直至消失。整个岸边呈现一种死寂般的宁静，冷冷的海风从人群中穿过，带起刺耳的声音。今晚的海面并不平静，海浪从远处集结成大排高墙，向岸边推进而来。最大一股海浪甚至越过楼梯爬了石阶，在Luffy等人的脚边留下咸湿的痕迹。

　　这种岛民与海贼对峙谁也不说话的诡异场面被由远及近的汽笛声打破。

　　所有人一致回头看去，短愣片刻，形成鲜明的两种反应。一边纷纷紧皱眉头攥握成拳，一边差点扔掉手中武器高呼万岁。

　　「是海军！」

　　「海军来了！」

　　远远地，一艘庞大的海军军舰乘风破浪朝岸边驶来，海水在船身的碾压下泛起两排白色的泡沫，看上去倒真像腾云驾雾似的。船上约莫有一百名海军，个个在甲板上站得笔直。为首的那人兜著海军正义披风，衣服在後面抖甩出与海浪一样形态的波纹。Franky由开始的皱眉定睛，到後面的瞠目结舌，面部表情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巨大变化，指著那艘逼近的军舰对夥伴们喊：「是他！」

　　「谁？！」大家顺著Franky的指向看去，异口同声地问。

　　「那个男人！那个叫麦左的少将！」

　　＊　　 ＊　　 ＊

　　Zoro不知道自己这种像白痴一样在一个地方不停徘徊的行为对与否，他向来是极相信自己的感觉。就算用常理解释不通，他也不会否定内心所想。现在，他就认准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附近，其他杂念一干排除。

　　数不清是第几次经过这个不起眼的巷口，但是次数多到可以让他这个不记道的路痴发觉已经到达多次。也不只一次来到那块长满苔藓的墙角，数次伸出手像傻瓜一样去摸，只摸到空洞的风。他却还不死心，再一次来到这里时，他提脚走上前。

　　这个位置已经试探过很多次，Zoro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一个地方。这个角落後面有一赌墙，里面空空如也一眼便知，但不知道受什麽力量驱使，他感觉厨子就处於这附近一个自己无法看见的地方。便伸出手来，假装去摸角落却在半途改变方向，径直朝那堵墙伸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的指尖有凉滑的触感。那不是风，风不会带来这样的悸动。那也不是雾，雾也不会造成皮肤的细痒。

　　那是头发。

　　曾经最喜欢抚摸那一头灿金顺滑的发的Zoro不会不知道这种触感，他绝不会认错。那种冰凉柔滑的感觉，那种微带咸湿海风的潮濡，绝不会在第二个人身上体现。

　　但是那缕头发很快从他的指尖滑落，很快他的掌中正剩下冰冷的风。Zoro不甘心，又一次伸出手去，这次是空的，什麽都没有抓住。

　　心脏有某一处突然变得火辣滚烫，Zoro鼓足气，对著空荡的小巷大吼道：「我知道你在这！」

　　回答他的只是呜呜的风声。

　　「有什麽事我们不能一起面对？！」

　　这次海风更加肆虐，把墙角的灰尘杂物全都卷到道路中央。

　　「出来啊！」

　　自始至终，只有风与他的喊声作伴。

　　Zoro的目光落在被风带出来的那半截烟头上，他蹲下身拾起来，烟尾的角落里写著一串模糊的英文，是某人最爱的牌子。烟没有完全燃尽，也没有得到熄灭，微弱的火星在狂风中执著地跳跃，端头还残留著不可磨灭的濡湿感。

　　Zoro将还保有余温的烟头狠狠地攥进手心里。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