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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不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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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乏味的准高三生活正式开启。自从唐城回来之后，洛优对崔轼就一直比较冷淡。虽然还是照常一起坐车上下学，但是洛优话变得少了，笑容也少了，两人明显也没以前那么的亲近。
崔轼给她带的巧克力，一进教室就全部给了文婷婷，这些举动崔轼都看在眼里，好几次想问她，但每次看着她出神的看着车窗外便也作罢。
这种状态又持续了半个多月，看着崔轼就像无事发生一样，还是照样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洛优的胸口就像堵着块大石头一样，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跟崔轼的关系，内心就像乱麻，既矛盾又酸楚。她不想崔轼因为她放弃任何东西，更何况还是他自己梦想，事关崔轼的前途跟人生，她自觉承担不起。但是如果崔轼如期出国留学，那他们之间会怎么样？任何被距离时差分隔的两个人，能够走多远？她没有信心。
唐城回来的当天晚上，洛优上网查过去哈佛读大学需要满足的条件，除了语言过托福，还要过SATI和SATII。洛优这才回忆起来，原来上个学期刚开学，崔轼请了几天假说是去上海补课，其实是去参加托福考试。如果明年要入学哈佛，那必须要在今年九月到明年一月之间考过SATI和SATII。
洛优看着书桌上的日历台本，已经九月中旬了，洛优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尽快跟崔轼说清楚。
午后一场大雨，空气还是格外的粘腻，薄弱的阳光穿透云层稀稀散散的落在操场上。
“一半以上的人都没穿运动鞋，有你们这么上体育课的吗？”体育老师站在操场中间厉声呵斥着，“所有人，给我绕着操场跑十圈！马上！”
大家一听到要罚跑十圈，一个个怨声载道，都直呼跑不动。
“还不赶紧？跑不完就不准下课！”体育老师又催促到。
大家不情不愿的开始走向跑道，慢悠悠的跑起来。
“真要命了！十圈呢？”文婷婷也是一脸埋怨，“一个个体育课都不穿运动鞋也真是欠的！”
边上的洛优只顾跑着，并没有回应她。
跑十圈对于绝大多数的女生来说简直就是要命，一个个仿佛脚上都被灌了铅似的，也就洛优跟文婷婷几个人正经八百的跑着。
大概四五圈结束后，大家都跑不动了，一个个都停了下来，不是相互搀扶着原地坐着，就是一个个都用走的了。
“我不行了，洛优，要不，要不我们也走吧？”文婷婷看着一路面无表情的跑着的洛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洛优，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啊？”
“还没跑完！”
“那行吧！继续！就当减肥！”
能坚持跑完十圈的没有几个，“终于结束了！”文婷婷慢下来，“诶！洛优，十圈满了呀！”跑完十圈的洛优并没有停下来还是继续跑着。
“洛优，十圈满了！不用跑了！”文婷婷拖着沉重的步伐勉强跟上洛优。
“还没满！”洛优喘着气回答。
“满了！”
“还没满！”
“洛优，你怎么了？”
“没事！”
“肯定有事，到底怎么了？”
“我还没跑满十圈，你跑满了就歇着吧！”
“不是！洛优，你想干什么呀？”
“我想点事情！你别管我了！”洛优说完便加快了速度，把文婷婷抛在了后面。
“啊？你想什么事情啊？就算想事情也不用这么拼命吧？”文婷婷停下来看着跑远了的洛优，心里暗暗说道。
文婷婷在原地踱着步，等洛优，可是洛优从她身旁已经过了两次了都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女生是在罚跑吗？”高梓铭朝着操场上已经倒成一片的女生方向昂了昂头。
“好像是！”方泽也拍着球看着那个方向。
崔轼也顺着他两的视线看向那边，只见四百米的跑道上只剩洛优一个人还在跑。
“你们两个是不是跟洛优、文婷婷说过些什么？”崔轼一脸严肃的问道。
“啊？说什么？”方泽满脸问号的看着崔轼。
“我可什么都没说！他，我就不知道了！”高梓铭瞥了眼方泽。
“我说了很多啊，比如今天晚饭想吃日本料理或者烤肉，这算不算？还有……”
崔轼不等方泽说完，便径直朝着文婷婷的方向走去。
“诶！崔轼你来的正好！你赶紧叫她停下来别跑了！”文婷婷看着向她走过来的崔轼，立马指着远处的洛优对他说。
“你们都跑完了？”崔轼看了眼远处躺着的女生。
“都跑完了啊！”
“那洛优怎么还在跑？”崔轼的视线跟着洛优移动。
“她说她还没跑满，可是我两同步跑的，明明已经跑满了！”见崔轼不说话，她继续说道，“这都已经第十三圈了，有什么问题都应该想明白了吧？”
“问题？”崔轼回头盯着文婷婷。
“我不知道啊！她就说她要想点事情，就不理我了！不会跟你有关吧？”文婷婷看着崔轼拧在一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询问。
说话间，洛优又一次从他们身边经过。
“第十四圈了！”文婷婷两手一摊。
崔轼看着洛优渐渐远去的身影，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究竟有什么问题想不通？很快一圈又快结束了，崔轼站在跑道上，正面迎向绕圈跑过来的洛优，在还剩大概十米的距离，洛优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看着崔轼。
崔轼缓缓走近她，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洛优不说话，因为跑步的关系，脸蛋涨的通红，汗水从头发根里渗出来。
“在想问题？”
洛优只是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想通了吗？”
“想通了！”洛优稳定了下呼吸，回答他。
“想通了就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四目相对的站着，文婷婷在边上一脸茫然的看着。
洛优吸了一口气，抿了下嘴唇，低下头呼了口气，又抬头，看了眼崔轼，然后转身往教室方向走去。文婷婷见状也追上去，扶着她一起走。
晚自习结束后，洛优跟崔轼还是和平时一样乘坐公交车回家。
今天洛优没有拿耳机出来听歌，而是一动不动的一直看着窗外。崔轼也坐着没有讲话，他知道她有事，而且跟他有关，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优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眼神，转过头来看着崔轼，崔轼也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时间能停下来，就停在此刻，眼中都有着彼此的此时此刻。
“你的自行车呢？”沉默两分钟后，洛优突然发问。
“嗯？”崔轼猝不及防。
“明天应该能修好了吧？”
崔轼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洛优为何对他转变了态度，更不懂为何突然要这样问他。正当他不解的时候，洛优突然起身，示意她要下车了。
“还没有到呢！”崔轼看了眼车头液晶屏上显示的下一站站名，说道。
“我下一站下！”
“为什么？”
洛优没有说话，但表情告诉崔轼她坚持要下车。
崔轼站起来让她走过去，随后二话不说，跟着她一起下了车。洛优一声不吭的往前走着，崔轼就这样一声不吭的一路跟着，直到后来洛优实在忍无可忍了，停下来转身望着他。
“到底是怎么了？”崔轼见她不说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于是问道，“我总得知道是为什么吧？”崔轼的声音不大，他知道洛优对他这样的态度说明了什么。
洛优不说话，只看着他。
“是老马找你谈话了？”崔轼试探性的问她。
“是你爸妈反对我们？”见她不回答，便有继续问。
“是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
洛优叹了口气，似乎有点不耐烦。
“是我让你有压力了？”崔轼继续问。
洛优低头看着地面，紧闭着双唇。
“我们没有影响学业吧？”崔轼还是在不停猜着。
“你要去哈佛？”沉默了一会，洛优仰起头低声问他。
“因为这个？”崔轼呼了口气，紧着的眉头瞬间展开，“谁告诉你的？高梓铭？”
洛优看着他不说话。
“我不去了啊！”崔轼轻声说着，并向她走了两步，试图跟她拉近距离，但洛优却往后退了两步，依旧跟他保持着距离。
“怎么不去了？不是已经过了托福，只要再过SAT就可以了吗？”
“我已经决定不去了，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考虞大了吗？”崔轼以为洛优是因为他要去美国读书而生他气，于是赶紧解释着。
“没有说好！虞大跟哈佛是一个概念吗？你为什么要放弃？”
崔轼这才明白，原来洛优并不是因为他去美国而怪他，而是怪他放弃去美国。
“你想我去美国？”崔轼沉默了一会反问洛优。
“这是关于你自己前途的事情，你不应该问我！”洛优努力让自己说的很平静。
“目前国内大学的水平也很高，特别是虞大的建筑系，不见得就比国外差！”
“是吗？你肯定吗？”洛优反问，“是，我不否认国内大学现有的水准，但是，在很多专业上，国外始终遥遥领先，国内始终要逊色一点！”洛优试图说服崔轼。
崔轼看着她没有说话，刚舒展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再说，我也并没有决定要跟你一起考虞大的建筑系！”洛优见他沉默继续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有想好，我跟你不一样，你一直都目标明确，又从小学画画。而我，我没有美术功底也没有艺术天分，对我而言，建筑设计，其实并不适合我，其实我可能更适合从事跟化学相关的行业！”
“所以，你希望我去美国？”崔轼再一次问她。
“我说了，这不应该问我！”
“那我决定不去了，你为什么还要介意？”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更好的机会，就应该要好好的把握，不应该轻易的放弃！”
“我并不认为那是更好的机会！”
“多少人梦想着能去哈佛？你明明有这个能力，放弃不可惜吗？”
“不可惜。”
“可惜！”洛优略显激动，吸了口，“你的人生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A明明比B更好，为什么不选A？”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
“不要说！”洛优打断崔轼即将说出口的话，情绪激动，缓了一口气，看着崔轼深邃幽暗的瞳仁，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崔轼！我们都太年轻了，很多想法都不成熟，甚至还是幼稚的！所以有些话这种时候不应该说出口！我们没有办法去预见未来，没有为未来买单的能力，也没有负责任的能力，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现在的我们承担不了的。我们都应该理智一点，或者说现实一点，为了更好的未来努力，而不应该是放弃，没有什么事情或者人可以成为你放弃的理由！崔轼，你懂吗？”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去美国吗？”半饷之后崔轼问道。
“会，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去美国！”洛优回答的很坚定。
“是吗？”
“是！”洛优还是回答的很坚定，“因为我不想将来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放弃这个机会而后悔，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后悔！”
崔轼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洛优不说话，洛优抬着头看着他也不说话。
“洛优，你知道吗？如果我去了美国，你知道我要去多久吗？”崔轼眼神突然暗了下来，哽咽的问她。
“多久？”洛优迟疑的问道。
“九年！至少九年！”崔轼盯着洛优。
“九年？”洛优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
“是，本科四年，研究生加博士五年，加起来九年！”
洛优一眼不眨的看着崔轼，仿佛一下子被“九”这个数字给打懵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崔轼就这样看着她，沉默不说话。
“九年，对啊，是九年！”反应过来的洛优低下头来，突然流露出来一点什么，大概是伤感吧，“既然去了哈佛，自然得读到博士，不读到博士这个学历也说不过去！”
洛优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做了个深呼吸，又转回去看着崔轼，故作一脸轻松。
“既然去了哈佛，那就得把他们的精华都学过来，不然白交了那么多学费了，九年其实也不算长，一眨眼就过去了！”洛优昂起头看着崔轼，努力的挤满笑容。
“洛优！”崔轼双眼愈发暗沉，似乎下个瞬间就能爆发。
“别说了！”洛优不给崔轼再说下去的机会，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已经没有点破的必要了，甚至也没必要再说下去。
洛优转身往家方向走去，崔轼跟在她后面，直到她拐进她家的小区，直到看不见。
洛优本以为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能轻松一点，没想到更沉重了。她从来没想过崔轼这一去就得去九年，这就更加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可能性更低了，本就信心不足的她此刻更是五味杂陈，魂不守舍的进了家门。
“回来了啊！今天家里停水了，一桶凉水加两瓶热水，就简单冲一下吧！明天早上起来再洗！”梁老师边说边接过洛优的书包。
“啊？可是我今天出了好多汗，要洗头的！”洛优挠了挠头发根。
“要洗头啊？我看看，还真有点味道！”梁老师凑到跟前闻了下。
“上了体育课，跑了步，出了汗！”
“那要不我带你去外面理发店洗？”洛海洋走过来说道。
“这会理发店都关门了吧？”梁老师看了下墙上钟，显示九点四十了。
“我们小区北门对面那家理发店要晚上十点半才关门，这会去来得及！”
“是吗？那要不你跟爸爸去洗？”
“嗯！好！”
“那走吧！咦，你这头发里头全是汗！”洛海洋一脸嫌弃的表情。
洛海洋开着车带洛优来到理发店，果然还开着。
洛优洗完头坐到位置上：“要不帮我剪了吧？”
“啊？要剪吗？”理发师跟她确认。
“嗯！想剪短！”
“怎么突然要剪短？”坐在后面看着报纸的洛海洋抬起头问洛优。
“太长了，洗头吹头都不方便！”
“这倒是，那就稍微剪短一点吧！”洛海洋举起报纸继续看起来。
“剪短发吧！就是扎不起了的那种！”洛优从镜子里看着理发师说道。
“剪那么短？”理发师有点怀疑，手里反复翻动着洛优的头发，“你舍得全部剪掉？”
“嗯！舍得！”
“全部剪掉？”洛海洋折起报纸，看着洛优。
“嗯！”
“那也没必要剪那么短吧！那么短就是男生头了！”洛海洋再次确认。
“嗯！就是男生头！”
“男生头不好看吧？”
“头发可以再留，我现在高三了，没那么多时间梳头洗头吹头的！”
“那行吧！你想剪就剪！”
“可想好了啊，这么一剪刀下去可接不回来的！”理发师下手之前跟洛优做最后的确认。
“嗯！剪！”
“那帮你剪个比男生头稍微长一点点的，两边卡耳朵后面，前面分部分刘海出来，这样，层次高一点，碎一点，这样也好看的！”理发师边说边比划着。
“好！”
理发师手起刀落，动作连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几下之后，原来的长发及腰，已经变成齐肩了，仿佛就在一瞬间。半小时之后，洛优甩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跟洛海洋走出理发店。
“还别说，短发也好看！”洛海洋发动车子后又看了眼旁边的洛优，笑着说道。
“还是爸爸的基因好！”洛优也笑着奉承他。
“那是！这还用说！”
回到家，洛优用桶里的冷水兑着热水，简单的冲了几下，就当是洗过澡了。穿好睡衣之后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刚被剪短的头发，从头顶抓了下，再理顺。跟之前梳着丸子头的洛优简直判若两人，就连刚进门的梁老师都愣神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头发短了，或许就不是崔轼喜欢的那一型了吧！或许这样也能让他下定决心去美国吧！
回到家的崔轼，还没洗澡就躺在床上了，左手小臂搭在眼睛上，黑暗一片。没过多久，思绪被敲门声拉回。
“来，把牛奶喝了！”方琪手里拿着一杯牛奶进到崔轼的房间，“阿呀，怎么还没洗澡就躺下了？你看你这全身都是汗的，快起来！”
崔轼不情愿的起身，接过方琪手里的牛奶，走到书桌前坐下！
“是不是因为高三了，所以压力大？我看你最近怎么都兴致不高？”方琪很是关切。
“还好！”
“不要有压力，放松点！”
“嗯！”
“哦，对了，那个SAT的考试，我帮你报名11月份的吧，10月头上的可能时间有点赶了，你都没准备好！”方琪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崔轼，大概是因为之前崔轼提出不去念哈佛了，这让方琪多了份小心。
崔轼一口把牛奶干了，把杯子递给方琪。
“你慢点喝！”方琪接过杯子。
“考点你是想选在香港还是新加坡？确定的话，过两天就要着手办签证了！”方琪又试探。
“随便吧！妈，你决定就行！”崔轼打开桌上的书本。
“那好！早点洗澡睡觉吧！别太晚睡！”方琪看崔轼并没有反对，于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好！”
“晚安！儿子！”
“晚安！妈！”
第二天，洛优上了公交车后，看到崔轼还是坐在老位置，便没有往后走，而是选择坐在前面的位置。
当崔轼看着洛优突然剪短的头发，怔住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盯着洛优的后脑勺一路，没想到真的把这么长的头发剪了，还剪得这么短。崔轼自嘲似的笑了下。
洛优剪短了头发，在教室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文婷婷都傻眼了：“洛优！你真的剪短了啊？还剪得这么短！你真下的去决心啊！不过，好看，我觉得比你长头发好看！”
而方泽、高梓铭他们男生间则不停的感慨，同样是短发，洛优短的怎么就能那么好看，那么没有男生味呢！
自那之后，洛优就找各种理由疏远崔轼，中饭晚饭故意晚去食堂，错开崔轼的时间，即使不得不碰到一起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几乎做到了完全的冷漠和无视。而崔轼却依然跟在她身后，即使明知道她不理他，他还是跟她一块下车，看着她进小区直到看不见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