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烬》朝有夕

4、前史

　　大殿西侧，琉临宫。
　　“云织。”千机郡重夕长公主初霁，一身缙云新样式的长裙，飘飘呼呼的像是飞过来的一般，“怎么样，这身怎么样？”
　　三公主云织是庶出的公主，规规矩矩的坐在那一旁，又规规矩矩的应道。
　　“长姐生的天姿国色，穿什么都漂亮。”
　　初霁听此话，勾了勾三妹的小鼻子，顺手递给她一身新做的菡萏长裙。
　　“你这小丫头，还不去换衣裳。”
　　云织明媚的笑了笑，接过衣裙。
　　“你呀你，就会哄得你长姐开心。”顺着声音的方向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是中阳二公主清秋，她嬉笑着，“你就说她这身衣裙差点儿意思，她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听清秋说着说着，初霁便去扑她，然后死死的拉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云织！你快来帮我啊！快把你长姐带走啊！”
　　“二姐，我先去换衣裳了，嘿嘿…”，小姑娘死死抱着衣裙，开口道，“二位姐姐都是天姿国色，小心挠破了脸！”
　　说完便跑，溜进里屋，换衣裳去了。
　　闹腾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蓉祈姑姑便来了这琉临宫，只为催一催这三位公主。
　　一推门见长公主初霁和二公主清秋，闹闹腾腾，拉拉扯扯的样子。
　　“哎呦，我的两位公主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闹呢？这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啊！飘北台和址月台的那四位早已收拾好了，你们几个做什么呢…还有，三公主还没换好衣裳吗？”
　　“好了好了！”云织慌慌忙忙的出来了，“抱歉姑姑。”
　　承习堂分东院和西院，东院是由常夫子所打理，西院则是由向夫子所打理。
　　二位夫子有所不同之处便是，常夫子较为年长且精通多种学仕，历来教习千机郡的皇子和公主。事实上，最大的不同不过是常夫子上数世世代代皆是千机郡的人，而向夫子非也。可是今日……
　　“二位夫子，君上有旨，今后我郡与北境南渊的各位殿下均一同习课，由常夫子授礼仪与佛理，向夫子授古史与文明。”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终归有一句，君上的安排自有君上的道理。
　　也是，人家可是千机郡的君上。
　　礼仪课对于漠倾来说着实无聊，北境自有北境的礼数，但从来没有如此繁杂，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拘束，这一个时辰听的昏昏欲睡；但这同佛理一比根本不值一提，初霁叫人上了两碗醒神汤给漠倾也无济于事。
　　清秋倒是心直口快，“完了完了，这膳房熬醒神汤的厨子配方怕是要砸了。”
　　惹的众人直笑…
　　反而是向夫子的古史和文识她颇为喜欢。
　　“千机郡曾曰东启，数万年前，收北境折水半壁，更名塬水湾…”
　　“…东琉花初生于千机郡北部塬水之地，靠近北境寒冰之地，故喜寒怕热，塬水湾一带一年中约有九个月冰雪漫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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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这东琉花原是我北境的。”
　　“原来这醒神汤只是药效慢啊…”清秋倒是不嫌累的慌，长了一张长姐多次制止也停不下来的破嘴。
　　“清秋，不得无理。”
　　像之前一样，她笑了笑，对长姐点了点头。
　　“中阳自幼如此，都是被惯坏了，还望遥南公主不要介意。”初霁对向夫子点头行礼后，轻轻地对漠倾说道。
　　她没有回答，对着初霁笑了笑。
　　依事实记载于北境史书上，如今塬水的东琉花原是北境的确实不假，说起这东琉花，它还是与皙北兰同根生，不同的是，皙北兰没有东琉花依旧可以存活，而东琉花离开了皙北兰不足三个时辰便会枯萎，要是论起来，东琉花不过是皙北兰的以一个旁知罢了。
　　“漠倾公主说的不错，东琉花在折水分割前就是北境的，塬水现仍是东琉花生长之地，千机郡曾多次想将其移向中部地区，却从未成功。”
　　其实相比北境，千机郡一带更适合花卉生长和生物繁衍，却唯有这代表东启的东琉花，不愿离开塬水湾。
　　“今日的课就先授到这，各位殿下辛苦。”
　　大殿上。
　　大殿下泱夜启谏言，所述内容关于男女分课之事，也是因为，再过半月千机郡旁系的几位世子也会入承习堂一同学习。
　　不如男女分院，时辰错开。
　　此谏言，不日实施。
　　漠倾喜欢古史，求了向夫子半月，才得来了在北境没有的女魔头后续。
　　“一任女魔头，为祸一方。”
　　她坐在储书阁的一个角落，又看到这句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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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雷降下，渊北神君出手掐诀，直逼九方眉心。她腥红的眼睛由此暗沉下来，渊北神君以结界罩着两人。最终她由渊北神君的寒渊剑而亡。
　　“为祸天下的女魔头，元神尽灭，再无重生轮回。”
　　她低声絮絮着史书最后的这句话。
　　“你相信她真的没有轮回吗？”
　　漠倾闻声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身影正朝她走来，是千机郡的二殿下烬无恒。
　　“我希望她有轮回。”漠倾意味深长的回答道，“若说是坏人，她降生之时，确实引来了不少灾情，但我认为，这并非她本意。”
　　“世人都说她是女魔头，可世人都不知其容颜，在那股焰火被压制后，她一身月白襦裙的样子，亲和温柔的处事，照样被称为世间盛况。”
　　她的情绪越讲越激动，不知怎的眼眶开始泛红，光透进储书阁，照在她身上，照的她额间的皙北兰图案忽隐忽现。
　　“她不再是魔头，极力去挽救一切时，天庭却杀了她最爱的人 ，她亲眼看见那么爱的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烬无恒在她对面坐下来，听她絮絮叨叨的讲着千机郡史书上没有记载的东西。
　　传说那个女魔头曾生活在北境一带，北境关于她的故事也就颇多，故事多话本子就多，北境人唠嗑八卦的占多数，这种事也就越传越广了。
　　“你一个小姑娘…”
　　“北境关于她的故事很多，我很喜欢看他们写的话本子。”她将带来的话本子递给他，“你肯定也会喜欢。”
　　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脸上挂着那么明媚的笑容，他忽然看见她额间的是皙北兰，让看了许久，伸手接过了他从未碰过的话本子。
　　“多谢。”他朝漠倾笑了笑，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下月年节，北境南渊会派人送东西给你们，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父母送来的，可以写下来交给向夫子或者直接交给我也可以。”
　　“就不麻烦向夫子了。”她眼中放光，“我母后那里有一个小匣子，麻烦二殿下转告，我要我哥哥亲自送来。”
　　“好。”
　　年节的前几日，漠倾是日日到储书阁找烬无恒问她的小匣子来没来，每每得到的都是年节未到的，东西自然未到的结果，不过她总是能在二殿下那混到点东西，比如花茶，糕点，几支上好的羊毫彤管，或者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她日日都来，因为她喜欢，白兰花茶到成了储书阁必备的东西，后来烬无恒所性将南渊进贡父亲赐的白兰花茶都给了她。
　　漠倾带回飘北台倒是也让烈暮喝到了自家的东西。
　　“上好的白兰花送到千机郡，我也没见有多少过，二殿下怕不是把进贡的都给你了。”
　　烈暮捏着小茶杯子发问。
　　“怎么会？前些日子在储书阁的时候，他自己还喝了呢。”
　　说着说着，漠倾给自己续上了一杯。
　　“那后些日子呢？”
　　“后些日子？后些日子这东西就到你我的肚子里了呗！”
　　两个姑娘聊的甚欢时，飘北台的侍女槐序扣门进来了。
　　“遥南殿下，二殿下来了，托奴婢传话说是年节将至，北境的几人和您的兄长带着您想要的东西来了。二殿下正在外面等您过去。”
　　她放下茶杯，瞬间起身，拉了一下烈暮的衣袖，又立马脱手冲了出去，只留愣愣端着茶杯的元初坐在原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