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十九岁 ...
-
你和蓝宝的十九岁始于艾琳娜的葬礼。
看着是长姐又是朋友的艾琳娜躺在布满鲜花的木棺里，你几度启唇，最后无言地在艾琳娜交叠的手上放上用来悼念她的花。
艾琳娜的脸上很干净，看不到她因疼痛皱起的眉头或是其他的污渍。她很美，即使教堂里燃烧的蜡烛无法照亮每个角落，你也能看到她的美。是样貌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你不知道艾琳娜死前遭受了什么样的疼痛，但肯定比你现在所遭受的痛苦要疼上百倍。
耳边是斯佩多不再冷静的谴责声，而被责骂的Giotto一言不发地任由斯佩多发泄他的情绪。
“我一开始就说了，你应该放更多的人手，让世人知道彭格列的强大，而不是为了和平削减人手！”
拦住斯佩多的纳克尔试图说些什么，Giotto拨开挡住自己和斯佩多的G，主动迈前一步，在纳克尔担忧的目光下，摆手让他别在意。
“我很抱歉，D。”
你看到斯佩多为此怔住的表情。那个向来注重礼仪和礼节的男人，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拽着Giotto的衣领发泄失去爱人的悲愤之情。
“事到如今你道歉又能做什么？艾琳娜、她会因为你的道歉活过来吗？！”
在一旁的纳克尔想要上前制止，被G拦下。因他们争吵而面露不安的蓝宝，被朝利劝去拿葬礼需要用的物品。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但弥漫着死寂氛围的教堂，映射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静到只能听到斯佩多嘶哑的呼吸声的氛围里，Giotto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很抱歉，D。”
能言善道的Giotto无法找到能安慰斯佩多的话。或许是有的，但他们都很清楚，对方需要的不是道歉，也不是安慰，而是情感上的碰撞、发泄。
斯佩多松开了握住Giotto衣领的手，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他走了过来，你起身让出棺木旁的位置。
只见斯佩多半蹲在棺木前，用干哑的声音对在场的人下达逐客令。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和艾琳娜待着。”
没有人回话，你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率先离开的是主持过多次葬礼的纳克尔，再来是朝利。G想说些什么，余光扫到你时，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做第三个走出去的人。
你走到Giotto身旁，在他落寞且疲倦的脸上读出了他的痛苦和挣扎。向来都温热的手，你握住它时，被它的冰冷吓了一跳。
几乎是刚握住，一言不发的Giotto收紧了掌心的力度。透过交握的掌心，Giotto的不安和自责正透过碰触才能察觉到的颤抖传到你的手中。
你和Giotto离开了教堂，关上教堂门时，你看了眼半蹲在棺木前的斯佩多。因为是背对着门口的姿势，你看不到斯佩多的表情。但看着因烛光倒映在昏暗的地板上的影子，你知道斯佩多在哭。
-
注定是不眠的夜晚里，G找到了你。在你们经常约会的后花园里，稳重的G从你身后抱住了你。他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你的肩窝，用尽浑身的力气试图将你揉进他的身体里。
G的情感远比看上去的要来的细腻，你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死去的父母和伙伴，也想到了你。
“G，我快喘不过气了。”
搂住你腰间的手有所放松，姿势却没有变。靠在你肩上的G过了半晌，有些刺人的发丝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滑过你的脸侧。
“你会离开吗？”
也不知道G想到了什么，用发颤的声音问你这种问题。你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还是没忍住因G的问题哑然失笑。
“你知道的，G，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会留在彭格列，陪着大家一起走到最后。”
这是你的想法，也是生前的艾琳娜和你说过的话。她和你说过，她想一辈子都在彭格列，死后埋在那颗经常和斯佩多约会的树下。
当然，这些话不适合现在说。不止是G，Giotto和蓝宝的情绪也不怎么好，很难说他们三人谁的状态更好。
G没有说话，只是一昧的抱着你，试图通过这样的碰触确认你的存在。
你想，他大概是联想到了躺在棺木里的人是你吧，所以才在想安慰斯佩多时噤声。理清楚G这么反常的原因后，你看着不因你们的哀伤而暗淡的星空，不禁叹息出声。
“我还在这呢，G。”
“不要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未来害怕啊。”
回应你的是G意义不明的单音，以及落在脸侧轻触即离的吻。
-
艾琳娜的葬礼很盛大，小镇上和她有过交集的和听闻过她名字的人都来了。王都那边派了传信的人过来，在艾琳娜的葬礼上赞扬了她的勇敢和美丽。
经过一晚的时间，斯佩多又换上了你们熟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可你总觉得，他扬起的弧度里蕴意着危机。
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停止运转，葬礼过后，所有的一切照常进行。只是你路过艾琳娜曾经待过的办公室和景色时，会和斯佩多一样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偶尔你们会停在同个地方，视线交汇时，你看到斯佩多不似表面那般平静的情感。那双眼里少了爱意和温柔，更多是打量和隐忍。
那份复杂的情感，在你和Giotto身上格外明显。可会和Giotto吵得不可开交的斯佩多，却不会和你多说什么，你们暂短的相遇时，他也总是做先行一步离开的一方。
挂在会议室的合照撤了下来，应Giotto的要求挂进了他的办公室。
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想过斯佩多会因这事和Giotto吵起来，事实是没有，斯佩多还发出富有辨识性的笑声。
“这是你的赎罪方式吗？”
面对斯佩多的质问，Giotto的回应是看不出喜怒的笑容。
“你想的话，可以是。”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可变化又无处不在。
越发捉摸不透的斯佩多，独自一人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的Giotto，G身上散不去的烟味，是在你身旁不时露出不安神情的蓝宝，是经常梦到艾琳娜在耳边低语的你。
你不敢和其他人提起这件事，只能一人消化艾琳娜在梦中向你传达的话。
她让你看好斯佩多，和斯佩多多聊聊。面对梦中向你微笑的艾琳娜，你的回答是未曾变过的说辞，现实却是你总是无法和斯佩多待在同一个空间，对艾琳娜的承诺也无法一一兑现。
你想，艾琳娜不时出现在你梦境中，或许和你迟迟未能兑现承诺有关吧。
-
“为什么是她和斯佩多？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斯佩多对她的态度很模糊。而且情报人员这么多，为什么一定是她？”
“G，这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你站在Giotto的办公室门口，放在把手上的手没有动作。室内的G也停下了对话，两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你拉下把手走进室内。
大抵是刚说过你的话题，看到来人是你时，G的表情有一瞬的变化。赶在G说话前，你朝面对面的两人立下承诺。
“放心吧，我会完成任务的，还会带当地的手信回来的。”
后半句换来两人含义不同的笑声，G看向你的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无奈。
“问题在于手信吗？”
你进来前凝重的氛围随之散去，Giotto在G宛如败下阵的对话中露出无奈的弧度。
“是你太紧张了，D和她都是我们的伙伴。”
暖金色的双眸望向你，你回以让Giotto安心的笑容。深知自己说服不了你们的G发出今日来第二声叹息，接受了现实。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说是这样，你们走出Giotto的办公室后，G拉着你，要求你保证出任务时把自己放在首位，再三确认后，他才放心让你离开。
-
“有什么不能在本部里说的吗？”
和你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的斯佩多率先发起话题，你合上请求彭格列庇护的家族的资料，对上斯佩多复杂的视线。
犹豫再三，你还是把梦到的事咽回腹中。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会要求Giotto让我和你搭档，更多是因为这个任务的难度适合我。”
真假参半的话最难辨认，可斯佩多总能一眼看透他人的谎言。只见坐在对面的斯佩多笑了，注视着你的眸中却毫无笑意。
“你在说谎。”
看吧，在他面前即使是真假参半的谎言也无所遁形。你呼出一口气，双手摊开，以示自己毫无恶意。
“好吧，是有人拜托我这么做。至于那个人是谁，我就不说了。”
没有主语的对话在斯佩多那里并无难度，就着马车滚动的响声，斯佩多的声音变得模糊。
“你就不怕我会对你下手吗？要知道G看你可是看得很紧。”
面对斯佩多带有恶意的试探，你直面他的视线。
“如果你想对我下手，也不用等到现在。”
短暂的交流后，车内是前所未有的安静。斯佩多正打量着你，你则是在等斯佩多的答复。奇怪的氛围持续了半晌，坐在你对面的斯佩多笑了。
“你果然和Giotto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听不出笑意的对话于停顿后继续。
“我不会对你下手，对你下手并不能实现我和艾琳娜的梦想。”
提到艾琳娜时，斯佩多的神情有些落寞，这或许是艾琳娜的葬礼后，他第一次展现出真实的自己。
你没能接上斯佩多的话，看着钟表上照片的斯佩多，低语着不仔细听会被风声盖过的话语。
“...谁让艾琳娜这么喜欢你。”
这是在抱怨，还是在怀念？你读不懂，两人的交谈也止于到达目的地而停下的马车。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十九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