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林间》烂泛人

1、林间

　　手机在震动个不停， 我拉过被子蒙头继续睡。
　　“嗡…”
　　没完没了……
　　我伸出手，摸向震动源，按了免提。
　　“祝遥！”梁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我皱了皱眉。
　　“祝遥，祝遥？祝遥！”
　　“有事说事。”我已经在实验室熬了三天了，经不起他魔音的折腾。
　　“哎，你还没起呢，喔我这不回蓉城了吗？我算了算日子，寻思着我们高中同学好久没见了，打算组个局，你来吗？”
　　“时间地点。”
　　“三号晚七点xx酒店走一波，诶对了，晟哥也要……”
　　“行。”
　　许是熬了夜，脑子不太清醒，直到三号拉开包间门，我才想起，他说谁要来？晟哥？林晟！

　　八月的太阳热烈而张扬，就像十七岁的林晟，打得一手好篮球，长着一张沾花惹草的脸。
　　但说句实话，高三前我真没这么关注过我们班的倒数第一，如果不是老张搞什么一帮一，我都还不知道有人可以六科才考二百分。
　　秉承着你不努力我绝不强求的优秀帮扶品质，我成功在课后被老张威逼利诱无数次，我终于决定和这位新同桌进行爱的交流。
　　眼前的函数越看越焦躁，抬眼，黑板顶上的钟走着时间6:28。旁边的哥们已经睡了一天了，我侧头了一眼，头埋在胳膊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铃声响起，这哥们终于动了动，似乎带着点起床气，苍白的脸上剑眉皱起，带着病态的野性。
　　说不怕是假的，我咽了咽口水。
　　“林同学！请等一下。”我声音好像打着颤。
　　林晟一双凤眼扫过来，眼神冷冽，有些不耐烦，我必须赶快离开这。
　　“老张的一帮一知道吧，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资料，你先看，如果有不懂再问我。”拿出一沓A4纸轻轻放在他桌上，最后一句话只是客气一下，我知道他不会找我，老张吩咐的我做到了，这位大爷不配合就怪不得我了，资料是昨晚上熬夜找的，多打几张纸，免除一身祸。
　　我背起书包，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冲到教室外，突然顿住脚步，在后门往回望了一眼。
　　少年的指尖划过纯白的纸，将它放进抽屉，带上耳机，回头望了某人一眼，凤眼狭长，带着打量，我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居然没丢垃圾桶。

　　几个星期过去了，看着身边睡得昏天黑地的林晟，我大概知道那些纸是报废了，看着窗外昏黄的夕阳，我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今个梁子生日，梁富二代约了一班人KTV。
　　灯光五彩缤纷，绚烂夺目，笑声中混着啤酒的气泡声。我不常喝酒，几杯下肚有些上头，一群人在扯东扯西，偶尔说到我了，便笑着应和几声。
　　酒精容易催动人的情欲，暧昧恒生，八卦往往诞生于夜场。
　　班花昔日白净的脸颊染上粉嫩，泛着水波的眼神不断飘向某个角落。
　　可惜了，我瘪了瘪嘴，当事人正对着桌前的酒精发呆。
　　“来来来，真心话大冒险，晟哥，祝学霸也来啊，今个我生日，别扫兴！”梁子喝的满脸通红。
　　得，你生日你最大，我当没看见班花的小姐妹和他暗通曲款。
　　绿色的玻璃瓶在桌上打着转，咕噜咕噜得响，我自认自己不算欧皇也至少不是非酋。
　　可惜事与愿违，看着冰凉的瓶头对着我，我一时无言，旁边的人开始起哄，有人冲着我桌对面低着头的姑娘挤眉弄眼，我心下了然，选了真心话。
　　“咱祝学霸，长得又帅，成绩又好，追他的姑娘从东门排到西门，来来来，说说你的理想型呗。”梁子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起哄，对面的姑娘脑袋埋到旁边笑闹的女生怀里，更抬不起头来。
　　讲真，我也尴尬，默默端起一杯酒想躲过一劫，可梁子这个狗东西，一把按住我的手。
　　“诶诶诶，祝学霸给个面子啊！”梁子欠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得得得，你生日你最大。
　　我无奈思索这个问题，讲真的，我每天接触最多的只有王后雄…的题。
　　恍惚间，我看见那个带耳机的帅哥，正一眨不眨得看着我，我承认我喝的有点多，要不然怎么会满脑子都是林晟白皙的手，深邃的眼睛和浅薄的唇。
　　“长得高，皮肤白，性子冷些…对还得对我好。”我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最后轻轻一笑。
　　“冷美人啊！”男生们起着哄，对面那姑娘旁边的朋友已经开始安慰她了。
　　瓶子又转了几轮，终于转到主角身上。
　　“哟，晟哥！”
　　“别怂啊，老梁！”
　　“快去！”
　　……
　　“去尼玛的！”老梁笑骂着，我抬眼看见校花闺蜜对他挤眉弄眼，随即老梁摇摇晃晃得朝林晟走去。
　　“快点问。”林晟看他扭捏那样，有些不耐。
　　“咳咳，那我就不客气了。”
　　梁子在一旁殷切的注视下，开口道：“晟哥，今天中午吃的啥？”
　　“吁……”
　　林晟也愣了一瞬，开口道：“冬瓜炖排骨。”
　　我不自觉松了口气，跟着一帮人摇头，对桌一女生对着梁子狠恨跺脚，梁子嘿嘿一笑。
　　“哎哎哎，我的歌。”包间屏幕画面一转，梁子抢过麦克风开始干嚎，一帮人扑上去抢麦，气氛再次推向高潮，直至散场，一伙人还意犹未尽。
　　街道空无一人，夏日的晚风闷热而湿润。
　　我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后面的人若近若远的跟着我，路过街灯，一道瘦长的影子蔓延至我身旁，我无法装作一概不知。
　　我放慢脚步，他也放慢脚步，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
　　拐角后，影子消失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光影，我顿了顿，进入小区的大门。
　　空荡的房间覆盖上灰色的阴影，冰凉的被窝包裹着酒后的混沌，我辗转反侧，干脆起身，刷了一套五三，长吁一口气，我将未定的一切归于酒后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