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惜相怜（四）(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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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渺心中憋闷难当，冷然睨她一眼，轻笑道：“先前听他所言，今日这却是第几回了？”
莞莞杏眸低垂，心中慌乱，干笑道：“大约是……第三回？还是……多少回来着？”
“想来是太多回了，竟是记也记不清了么？”闻人渺轻嘲道。
莞莞见他面上风雷之色渐盛，右眼皮不禁一跳，当即好声好气道：“小陌那是治病救人，不得已而为之，若是这里有如他那般医术的女大夫，我们哪里还会这般……”
闻人渺冷笑道：“小陌？你还真当自己是他师叔了不成？”
莞莞闻言一僵，讷讷地不知如何接口。
“你莫不是忘了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了？”闻人渺双目一凛，继续道：“你这可是来查探唐门与千仇宫是否有干系的，可不是来同那唐小公子培养感情的！再说那唐小公子，也是嫌疑人之一，你还是莫对他太上心得好。”
莞莞身受唐陌大恩，心中自是不愿疑他，兼之她此次受伤，吃了不少苦头，心中也分外委屈，此刻蒙闻人渺这般冷言冷语，不禁怒上心头，冷声道：“唐门固然可疑，只是我相信定然与唐陌没有半分干系。这些时日他多番救助，端的是慈悲心肠，更当得起医者之名，千仇宫一事，我相信他是决计不知情的。”
闻人渺顿觉心中一涩，眸光潋滟，沉默了片刻，随即凉笑道：“我早便说过，一个人怎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那般好？设若你不是他师叔，设若你没有顶着这张好脸，你觉得他可还会这般关怀你？对你无微不至？”
他见她怔住，心中酸涩竟然淡了几分，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幽声道：“如若你不是长乐侯的女儿，那笑面修罗又如何甘心下嫁？如若你不是生就这一张祸水脸，你觉得平南将军还会看上你？你觉得你还能将楼行之骗得团团转？”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幽如鬼魅，利过刀剑，细胜蛛丝，见缝插针地穿入她心间，只让她透骨生寒！
闻人渺见她杏眸之中惊疑不定，面色煞白如纸，心下竟又生出几分不舍来，委实恼人得很，而话已出口，自是覆水难收，他拉不下脸来，只狠心道：“可不就是朵娇芙蓉？你还真以为平白无故就能受尽万人宠爱不成？”
只见她杏眸之中渐渐漫上一层水雾来，丹唇微颤，想来蓦然听他道破本质，定是打击不小。她从来众星捧月，这般从云端猛然跌落，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住。
忽地，只见莞莞深深吸了口气，目中水雾渐散，咬唇道：“你说得极是，一个人自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那般好，这个道理我却是懂得的。我知自己懵懂无知，‘情’之一字，我想我终究是不明白的。如你所说，若我不是长乐侯世女，容容自是不会处心积虑地要嫁给我。那反过来说，他若不是容相之子，又如何能做得了我的正夫？因着我是长乐侯世女才嫁了我又如何？我们这些贵族世家，哪里真能寻得着几分纯粹？能寻着几分甜头，不已是甚幸？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纤尘不染的心？”
她顿了顿，缓缓又道：“如若容容对我不是那般好，又如若梁少将军不是那般品貌，我心里又怎会有他们？至于楼家公子，这事当初是如何整出来的，你分明最是清楚。”
闻人渺喉间一紧，薄唇嚅了嚅，终究一语未言。
“他们皆是奇才俊彦，我却是何德何能，不过是生在显赫世家，幸得倾世容颜，我心中比你更清楚，这喜欢，自然不是平白而来的。然而，我终不至于蠢笨，别人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还识得分辨。唐陌若是居心叵测，初遇时便不会赠我这萍水相逢之人香包，那夜也不会冒着中毒的危险替我吸毒。”
闻人渺眸色一紧，目中流光展转，明灭不定，蓦地只苦笑道：“倒是好一番掏心掏肺，只可惜，听到这些的却是我。”
莞莞见他目光萧然，心中蓦然一痛，未经多想，伸手拉住他的手，低低道：“你看到了自己眼中的世人，却未曾瞧见世眼中的自己，未免太过偏执，又何必那般自苦？”
她见他浑身微颤，不禁紧紧扣住他的手，掌心不住地摩挲，温婉道：“娘亲曾说‘人生苦短，去日苦多’。其实人在这世间，不过是天地蜉蝣，沧海一粟，偏生人心却大得很。人与人之间，相遇即是缘分。纵是世间险恶，人心难测，防人乃是不得已，而疑人却是累人累己，也未免太过辛苦了。”
闻人渺一震，眸光幽幽，怔怔地瞧了她半晌，蓦地手下一拉，猛然将她带入怀中，低声道：“那你呢？是疑我，还是防我呢？”
莞莞一愣，正待开口，唇上却被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按住，只听他急声道：“别说！”
他叹了口气，声音轻如青烟，“别告诉我答案，我不想知道。”
莞莞心中疑惑，不禁凝眉朝他目中望去，渴望能弄明白些什么，却见他双眼赫然一弯，如同新月，眸中深潭之中盈盈泛起笑意来。耳边响起他低暗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诱惑，意味深长。
“你说得极是，人生苦短，理应及时行乐。”
她尚未会过意来，却听他轻轻一笑，亲吻便如雨点般行行密密地落了下来。莞莞惊骇莫名，立时只僵在那处一动未动，怎地忽然就演变到这个地步了？情势这般突变，她委实反应不过来啊！
他信手将那张锦被一挑，她便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凝脂般的肌肤横在他眼前，她纤瘦娇小的身体如同风中柔弱的花骨朵，微微轻颤不已。
该将之摧毁？还是该细细爱怜？
他犹疑着靠了上去，却见她怯怯后退，心中一恼，步步紧逼，至她无路可退，不禁妖媚一笑，整个人偎了过去。
“等等！”莞莞慌忙将手肘横在他二人之间，惊道：“你这是怎么了？”
闻人渺好笑道：“我要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知？”
莞莞惊得险些闪了舌头，惶急道：“你糊涂了不成？你……你若当真是欲求不满，我……我配些‘欲/仙/欲/死丸’给你，包管你独乐乐胜过……呃……你我一起乐……”
闻人渺身形一僵，面上笑容险些塌将下来，愣得一愣，复又促狭笑道：“我这人最是顾虑别人的感受，自是不愿抛了你独自享乐的，所以，还是你我一起乐罢。”说着一把捉过她手臂，举过她头顶，笑着贴合了上去。
“云渺公子……阿渺……我们有话好说……慢慢说……别……呀！你别弄我耳朵啊！”轻言软语，无效……
“你！闻人渺！你个登徒子！你个采花大盗！”破口大骂，无效……
“你再这般对我，待得我回了长安，定要容容再通缉你！”
此话一出，他果然僵住，莞莞顿时心中惊喜，狠言威逼有效？
谁知他竟用力咬了她耳垂一口，狠狠道：“此时竟然还跟我提别的男人？”
呜……狠言威逼，无效……
“那个……你放手……以后你要什么毒药、伤药、迷药甚至……春/药……我都帮你配制……定然义不容辞！一刻也不会给你耽搁！你……！”
闻人渺终是忍无可忍，以唇封口，狠狠碾转，将他从她处学来的那套用得极是老练，当真是青出于蓝！
呜……软言利诱，还是无效！
莞莞经他刻意撩拨，整颗心似是飞到了空中，飘飘摇摇，却是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实处，渐渐地不愿再被他逗弄，竟是主动地纠缠了上去。理智逐渐被湮没，体内沉睡已久的火种熊熊燃烧起来，渐成燎原之势。
不经意一瞥，却见他臂上宛然一道红痕，立时她心中咯噔一响，神思赫然清明，惊慌道：“这……你的清白……怎可这般儿戏！”
却听他低低吼道：“罗嗦这么多做什么？阿渺自是做与阿芷该做之事!又哪里是儿戏了？”
莞莞闻言一愣，阿芷？言下之意是接下来要做的事却是闻人渺同白芷了，不关她骆莞莞什么事咯？可是，分明骆莞莞就是白芷呀？
犹豫之间，他却是已然乘虚而入，双手轻环上她堪盈一握的腰身，半哄半迫，若即若离，引诱着她一步一步，迈向他早已经编织好的天罗地网。
“莞莞……”
“莞莞……”
迷迷离离间，却听见他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轻柔如羽，极尽爱怜。
是真？是幻？是对？是错？她已然分辨不清，更道不分明。就如同她，分明是不愿意的，为何不知不觉间却也紧紧环住了他的颈，切切相迎，抵死相缠，只禁不住地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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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过巫山之颠，他与她都经不住微微喘息。
莞莞默默地凝视着烟纱帐顶，心中滋味杂陈。其实按理来说，她这一度风流，应算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吧？
“你在想什么？”他眸中清亮，唇角微扬，那笑容瞧来甚是满足。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净如清泉，温如暖阳，哪里还能想象得到，眼前这人就是方才那媚意天成的妖孽？
忆起方才那番颠鸾倒凤，莞莞禁不住满面绯红，暗自嘀咕道：“那些羞人的手段，也不知你如何学来的。”
闻人渺怔了怔，道：“我以前偷到过几本大内的春宫秘册。”他顿了顿，不禁低头在她面上轻啄一记，促狭低笑道：“你不喜欢么？”
莞莞一僵，面上红如火烧，心中恼他促狭，只嗔他一眼，便恨恨地背过身去，那人却如藤萝般迅速地缠了过来，双臂一圈，紧紧将她禁锢在胸前。
此时满室缱绻，他又满腔柔情似水，莞莞也知自己这话煞风景，然而她心乱如麻，委实惊忧难平，今后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实在不吐不快，忍不住问道：“如今，我该做白芷，还是该做骆莞莞？”
身后一阵长久的静默，莞莞心中叹息：这话确是大煞风景，想来他亦是不会回答我的了。
谁知他蓦然道：“你想做白芷，便是白芷，想做骆莞莞，自然便是骆莞莞了。”说着她只觉那双环抱住她的手轻颤不已，连声音都颤颤巍巍，“只是我却希望，你做白芷，也做我的骆莞莞。”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惜相怜（四）(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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