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溟塔拾遗录》荷二斋

10、让我给你扯一故事

　　雨下得密了些，老头拍拍手上的灰，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像个说书先生：“话说帝君游历五湖四海之时捡得一块璞玉，教女娲娘娘点化后成一雪玉可爱的小娃娃，帝君将祂养至成人，师从菩元天尊。”

　　“这小神仙无父无母乃是天地万物所化，一言一行全听帝君号令。”

　　一股难以言说的骄傲浮现在老头的眼中： “想当年，小神仙十五岁将堕魔的神仙和造反的魔族挨个揍一遍，一战成名；帝君被困幽冥之时，只有小神仙毅然闯入，踏平血潮，步步生莲；后来，小神仙在三界大战中搅魔海、斩魔尊、屠洪荒，成了三界第一战神。”

　　“因面隽秀，性恣意，通音律，好游乐被百姓奉为戏神，因斩魔功大被帝君亲封为烈炁妙逸真君。”

　　听到这，我不由得万分疑惑：“那这神仙当受千人敬仰万人供奉才对，为何香火凋零，被毁山推庙，连神像也没了头，被人作贱了去？”

　　“你且听我说。”

　　“真君后来包庇魔尊转世——魔种，被帝君掳去封号降为清翊灵昭上君，贬至凡间思过。祂的信徒因祂包庇祸害人间的魔种而大失所望，嘿，个个觉得自己被骗了，发疯一样地践踏神殿烧山毁庙……”

　　老头对这位神仙的过往如数家珍，那口吻并不像在讲述神迹，到像是谈笑间说起自家小孩那些不服管教上房揭瓦的顽皮事。

　　他“嗐”了一声，捡起一根树枝将火底挑起来，火立刻烧得旺了些。
　　那句“毕竟凡人最擅长的是造神，再亲手毁之罢了”被隐没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