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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章 侵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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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麻木而又混乱,她早已顾不上身旁挚友们的劝阻,只是执拗的想要拾起手中的所有力量,毁灭整个三界,可这无疑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可是,不自量力又如何呢?
时镜迈着沉重的步伐独自前往,她依旧期待着自己能够看到童年所见到的那些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那时候天空宽广而蔚蓝,阳光总能普照大地,这片大陆上的子民们勤劳却悠闲,自在而喜悦,人人都那么善良又快乐,而她也拥有着最幸福的家庭。
可是,如今呢?
大街上衣冠楚楚的兽人此刻□□着,几个天族人看着被拉扯苟合的妇人,不曾动身,露出了鄙夷的神态,不曾发现自己白色的道袍上已染上了暗红的血,仙族的人甚至不愿踏进这片土地,美其名曰不染污浊之气,实则呢,信步于地狱中……
呵,原来这就是欲吗?庄君的话在时镜耳边回响,“欲存在于你和我,乃至每个人的心中”。
不自量力,既然是在自己的世界中,又怎会有这样的说法,我自己的世界,一切都该由我主导。欲,怎么会在每个人心中,怎么会是万物的来源,这不可能,欲可以完全消灭的,一定可以的,纯粹的和平既然不曾存在过,那就由我来创造。
明天,是这场三界大战的关键时刻。时镜分别派人将地狱明日的战略送给了仙族和天族,并且附加了明日编织的梦境内容。一切准备就绪,时镜回到客栈,没有点灯,惨败的月色照着时镜紧抓着床边的手。
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没有风声,更没有突袭,三界似乎不约而同地选择养精蓄锐,而相互之间也不怕偷袭,相安无事地沉寂着。而时镜却是一夜未眠,几分疑惑也置于身后,整个世界只剩下心脏剧烈的跳动,滚烫的血液从心脏泵至全身,浑身热气难消。手心的白光呼之欲出,时镜眼中的光茫,地狱浓重的黑暗中仍能清晰可辨。
天已翻白,可是沉寂仍在持续。
时镜已经在窗边站立许久,神识保持着广阔的范围,试图搜寻一些行动的蛛丝马迹,仍旧无果。长时间的保持,时镜的头隐隐作痛,可她仍旧持续着。紧皱的眉头从天光初现的时刻开始就没舒展开过,一丝慌乱开始在心底漫延。
蓦地,一声敲门声响起。
而时镜脸上残存的几分兴奋顿时消失,眉头的阴影更加浓重。神识的范围内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身影——天族和仙族的人。
“时姑娘,有几位客人找你。”
时镜未动分毫,只是看着窗外。血液逐渐冷却,双眸的精光衰弱,倒影出正在翻滚的血海,随着浪潮翻腾而起的,是嘲弄的笑意。
时镜收回视线,径直走向床边放置的利刃,亮起手心的白光,将神识传进了时空。
“人鱼,这个梦重新编织。”
白光收束至手心,片刻,门外的人陷入了呆滞。几人来不及清醒,刀刃穿过了陈旧的木头,暗色的痕迹染现了年轮,绽开的皮肉之下,心脏还在跳动,薄膜一次次刮过锋利的刀刃。
“砰”,门没有了刀的支撑,散作一片,刀尖刺进了生命,夺走了最后的跳动。时镜跨过了堆积的尸体,抬手间,寒光四射,尖叫声流于沉寂,青丝白发散落一地,残肢顺着蜿蜒的血流进血河。
如同晨间一般的寂静,时镜笑着,垂落的刀尖在地上画出了一道连绵不断的血线,连接起东西方大陆。
“和平,快了,快到了!”
白袍、麻衣、孩童颈间戴着的金锁、老人的拐杖、野兽的皮毛……散落一地。放眼望去,会动的——只剩风和蜷缩着的颤抖。
“和平……母亲,你看,这里多么平静,一切都将会新生。”
“时镜,住手!”
熟悉的声音引得时镜转头看去,麻木的表情顿时变得痴狂。
“竟然是你,你个骗子,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自己手上沾满了多少鲜血,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你?呵,光鲜外表剥开,你连地上那些陈尸都不如!”
“你给我闭嘴,你已经疯了!”
时镜定睛一看,天族,仙族,还有地狱的黑袍……
时镜笑了,血丝如蠕虫一般爬满了白色的眼球。不似从喉咙发出的笑声,而是从血肉中挤出的气息。
坐在珀伽索斯背上的天族,白马身上的仙族,鬼马背上的地狱之人团团围住时镜,时镜在其中低垂着头。
一阵骚动后,时镜的头不知被谁的按在了地上,手不知被谁的抓住,脚踝不知被谁踩住。时镜浑身颤抖,嘶哑的笑声不曾间断,尘土被水溅起,可是没有下雨……
瞬间,欢呼声轰然响起。
“谢谢英雄们啊,制止了这个魔头!”
“谢谢!”
“感谢啊!”
……
“呵,果然是寻常之人。太傻了,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所有人都负了我,反而为那些裹着金子的臭虫欢呼,黑白颠倒,完了,彻底地完了……”
鬼马身上的一个黑袍的帽檐被风吹动,勾起的嘴角一展无遗。那个低沉的声音,时镜再次听到了,那个黑衣人。
“梦欲难消,结局已定,一瞬溃败。”
“时镜,如果不是我阻止了那个梦境,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变成你的傀儡?这就是你所谓的‘和平’?”
时镜顾及不了那个声音,不敢置信地盯着头上的压迫,抬眼一看——庄君!
白光突起,时镜和庄君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