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背叛者（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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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眼。
其实心里面，是有些久别重逢的欢喜的。
可这欢喜是空的，就像幼时小孩子放的气球，不一会儿，便爆破炸裂，只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惆怅，和淡淡的不甘在心里纠缠、挣扎。
柳和乾贞治隔着球网，遥遥相对，仅仅对视了一眼。
浮生恍若一梦。那些撕心裂肺、曾在深夜作祟的情谊都是真的，我的朋友。
只是，只是——
有幸村在啊。
乾贞治瞬间明白了这个阔别已久的幼驯染心里的想法。
——他已经果断的作出了决定，选择舍弃了自己。
就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吗？
仅仅就是一句轻飘飘的挽留吗？
那眼神中分明不再有追忆、怀念和忏悔。似乎在作出这个决定后，柳已经将对他这个有着深厚情谊的幼驯染，本该拥有的所有情感，全部抹杀。
乾仰起头，抬起手指，眯着眼看阳光在指尖跳跃。金黄似糖浆，如波本威士忌的太阳，氤氲着淡淡的花香。皴裂开那条时光的缝隙，终究是无法弥补。
不愧是军师。
犹豫的时候两边不舍，情深义厚。真正做出决定时便断得狠绝，几乎不留情面。柳莲二才是真正的猎手，抽身还是停留都在一念之间，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被动的一直是他乾贞治。
他一直玩不过他。毕竟，自己这数据网球都是他教的。
阳光有些扎眼，乾眼睛涩得生疼。可惜，他以为，自己对于柳而言，终究是与旁人有些不同的。
那有些狠辣的温柔，不会如同尖锐的矛，扎在自己身上。
是他算错了。
他认输。
只是脑海中，还是隐隐约约浮现起什么。
那旧时光里，所有的光亮，所有的黑暗，所有铺展到城市边陲的石头……乾恍惚想起在另一座城，另一个地方，那露营时的满天星辰，仰头望天时的高大树木，紧捂的苔藓和水滴，放学途中的鲜花和野草，饱满的露珠和粘稠的沼泽，都是我们。
布满了回忆的城，不是这里。
在这里，只有立海大三巨头之一的军师。
柳觉得手心已经开始濡湿，他从未有如此割裂般的情感。和乾贞治那些美好的回忆充斥着大脑，可是他的耳边却一直萦绕着幸村的话语。
这是……幸村的话啊。
他的大脑疯狂的计算数据，但不是在计算自己赢得这场比赛的几率。
若是和乾贞治比赛，他作为立海大三巨头之一还要担忧能否获胜，那么这立海大三巨头的称号，可真是太水了啊。
向来以努力和实力著称的立海大绝不会允许拥有这样差劲的“军师”，更何况是一向严格要求自己与他人的幸村。
近期自己的训练单，是幸村生病前亲手一笔一笔地写下的，甚至原稿就夹在柳的数据收集笔记本里。那时，幸村的身体已经初现颓势，不慎着凉感冒了，低低地掩着嘴咳嗽，却始终拿着那张单子细细斟酌。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柳可以清晰的回忆起，甚至每一处涂改、每一个笔画，他都亲手描摹抚摸过。
连幸村递给他这张单子时那饱含希冀的神情都深深烙印在柳的脑海。
——拜托了！莲二，一定一定要带领立海大拿下关东十六连胜啊！
那时，面色苍白的幸村脸上霎时迸发出一种夺目的光芒和坚定的信念，一如那个一年级时就横扫前任部长、强势管理网球部、剑指全国的骄傲狂妄的少年。
那个在无数鲜花和掌声中，毅然决然拥抱了孤独的坚毅少年。
病痛无法击倒他，他始终为了胜利奋斗，而自己呢？
莲二，你在想什么？
更遑论，如今幸村竟然悄无声息地决定离开……
若是这个时候，在幸村的亲眼见证下输了比赛……
这个后果，柳承担不起。失去幸村精市的网球部……柳难以想象。
要说在上场前，他还是抱有侥幸的，说不定……说不定自己可以稍稍的留一些情面，毕竟曾经，是自己对不起乾。
正常来说，他这一局确实是不会赢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是幸村。
幸村的挽留。
不一样。
他在计算自己。
计算自己心软的几率。
63.8%。
可是从幸村到场并开口的那一刻起，几率为
——0%
柳挣扎地死死握住球拍，看似冷静地站在球场上。裁判已经宣布开始。
一瞬间的愣怔，柳静静地望着前方的乾贞治。
为什么你没有选择在比赛开始前，直接预判我的行动，以此来表现出你对我的熟悉？
按理说，这会是乾即将使出的计谋。让柳愧疚，回忆往昔，并放水，为青学的胜利迈进一大步。
乾贞治的眼神极其复杂。他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两人都太了解彼此，原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今，一个已经退出，剩下一个，是怎么也唱不出这场戏了。
“6—0，柳莲二胜。”
乾冷冷地看了柳一眼，黯然离场。
场下，教练席上。
幸村弯了弯眼眸，眼神从柳身上划过，对上了乾贞治黑框眼镜下晦暗不明的眼神。
他浅浅的冲着乾笑了笑。
可以了莲二，看来真田用不着上场。
而夙愿已了。自己也是时候该走了。
以后就不会再有了啊。
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惹人嫌疯狂加训占用队员休息时间的部长了，不会再有情人节给全体部员写情书的部长了，不会再有喜欢戏弄人、腹黑爱凑热闹的部长了。
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全战全胜的神之子了。
也再也不会有那一支由幸村精市带领的“王者之师”了。
再也没有一支队伍，像当年一样了。也再也不会有一个学校，像他们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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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没有歌剧，那可怎么办呢。
谢不完的幕，谢不完了，谢幕比歌剧还精彩。
那我也是啊，我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听众。
——《哥伦比亚的倒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背叛者（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