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新女驸马》三千猫华

8、夜香

　　回了公主府不久，天香总觉得府中氛围不太对劲，所有人见了她总是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天香忍了几天，索性叫了杏儿来问话：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杏儿连忙摇头，否认道：

　　“没有，什么也没有。”

　　天香转着甘蔗，心生一计，笑了起来：

　　“不用瞒我了，我早从桃儿口中得知此事，此番问你，是试一试你的忠心，难道杏儿你要让我失望吗？”

　　杏儿脸色一白，拜了拜，慌忙道：

　　“公主，奴婢不是有意瞒你的，我们也是偶然从他们口中得知，您听了千万别生气。他们都在说，驸马……驸马有断袖之嫌，前几日有人瞧见他送了一支簪子给一个男人，之后二人有说有笑地去了酒楼，待了一个时辰方才出来。”

　　天香不觉，笑出声来。她倒不介意自己成了众人口中的消谴，只是此事委实好笑，而且素贞最近总躲着她，约摸觉得是她搞的鬼，毕竟梦里这个时候她正看素贞不顺眼呢。然而事实也没有那么香艳，她不过是贪那里的一红稣，才拉着驸马去的那里。谁知道驸马这脸那么出名呢？乔装打扮了还是有人认出来，传出这种笑话。不过这件事对素贞不好，与民为官，又怎么能沦为茶前饭后的谈资？她收了笑，一拍桌子，佯怒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怪不得驸马最近不理我！杏儿，你先下去，不要告诉别人我已经得知此事。”

　　杏儿被公主吓了一跳，刚刚笑呢，现在好凶。她苦着脸道了声“是”。她竟上了公主的当，被桃儿知道，岂不是要笑她？

　　天香坐下来，细想片刻，方才的好笑劲过去，她不由得叹口气。同驸马出去一趟竟会出了这等荒唐传闻，此事若是不立刻解决，传到父皇耳边，他定会勃然大怒，重重责罚驸马。天香深知父皇对于她的事情，总是无条件护着她的。
　　然而驸马好像还因着前两日她说话太过，与她置气，如今说起话来总是冷面寡言。

　　天香遣人去找驸马，提出到父皇宫里解决这件事。驸马不仅闭门不见，还遣人送了话来：
　　“公主并非闲人，何必理太多闲事？”
　　她讽刺她是闲人。天香这几日心情烦闷，听她言语带刺，更有些恼意，她有她的打算，她要如何便如何吧。

　　如此过了三日，驸马还是在气头上，不肯同她多说一句。天香气消许久，理智回笼，终于觉得奇怪：素贞明明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而且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传成这样的？恐怕是有心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而好事者自然不会放过这等香艳传闻，一再加工，竟更甚于南州闹洪涝一事。她想了许久，还是怪自己思虑不妥当，驸马是天下人皆知的状元郎，她该小心的。

　　又过去两日，天香正想着如何哄好驸马，特特命人备了一大桌好酒好菜，那一厢下朝，却久久等不到归人。天香派人去寻，人还没出府门，驸马由人抬着回来了。
　　冯绍民趴在木架子上，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天香看她眼睛半睁，心疼极了，眼里险先泛出泪来。素贞怕女子身份被发现，因此强撑着一丝清明，不肯昏去，此刻见到公主，也再摆不出一张冷脸。
　　天香蹲在驸马面前，红着眼眶，却不敢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驸马还没有发现她爱她，所以她不能做出逾越之举，免得让她生疑。
　　驸马侧过脸，瞧也不瞧她：
　　“绍民有伤在身，请公主允绍民暂居客房。”
　　天香敛起情绪：
　　“准备客房。”
　　顿了顿，她佯作冷笑：
　　驸马，我先前和你说了，去向父皇解释清楚，你是怎么和本公主说的来着？”
　　“公主愿作感想绍民洗耳恭听，只是话已出口，决不收回。”
　　她的声音有些虚浮，眼里却透着一股子坚持。天香大怒，下令道：
　　“把她抬进客房，没有本公主允许，不准任何人给她用药。”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卧房。
　　关上门，天香捂住脸，所有的情绪涌到心口，终于哭了起来。眼泪，她仿佛许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流出来了。
　　天香这样做，虽保护了冯素贞女子身份，可这伤该如何是好？她又该怎么向驸马解释？
　　天香将脸埋入臂弯中，她最初以为事情很快会平息下去，可怎么也想不到，父皇竟如此偏爱她，听了民间风言风语，便将她的驸马打成这样。她还听说当时素贞不作一言，又是为了什么？
　　夜晚，天香从卧房的窗跳出去，提着灰色小包裹，悄悄潜到客房的后院。房中已熄了灯，驸马应该歇下了。她尽量放轻手脚，推开门，入了房中。
　　房中尚有一剪月光溜进来，勉勉强强可以视物。驸马趴在软被上，面部轮廓看不大清，天香靠近了些，看床上人不动，才松了口气，将带来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些上好的金疮药。
　　她对着眼前的瓶瓶罐罐，犯起了愁，素贞伤的地方她不太好动手，可若不上药，伤口恶化，甚至会危及生命。

　　她犹豫片刻，拿起边上的小瓷瓶，悄悄靠近。驸马的呼吸声沉重漫长，看来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她咬牙，床上人身子微微侧卧，头枕着手臂，睡颜虽看起来不太安稳，但上药倒是方便不少。
　　天香慢慢掀开她身上的丝被，伤处应该被她简单处理过，可到底伤得重，行动不便，只剪了下衣摆，避免与伤口直接接触，简单清洗后便换了件新的单衣。
　　天香不大好意思继续盯着看，干脆一股脑将瓷瓶里的黄色液体倒在大约的伤处。驸马痛啍一声，眼看要醒转，天香连忙急走几步，飞身出了客房。
　　夜已深，府里侍卫刚刚拐过假山，堪堪避开，天香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悄悄摸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