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秋月何时了》阿茹爱茹

4、第四章 过三考

　　龙雨坚毅地看着朱雀，朱雀看着龙雨，仿佛想要从她的脸庞找到一丝故人的身影。朱雀缓过神来，一挥衣袖，龙雨瞬间来到一个幽闭的空间。龙雨双手摸索着，突然一束光照亮了整个空间。龙雨环顾周围，发现这里是一座庞大的藏书阁。

　　朱雀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这是我多年所藏，里面有四海八荒各族之史册，有凡间文明之精华，你要好好研读！这第一考就是要将里面的书册读完，烂熟于心！”

　　龙雨听着农贷嗡嗡作响，心里忍不住抱怨：我明明才只有五千岁，还是一个小仙童，就要看这么多书，还烂熟于心，这要读到猴年马月啊！

　　“你若不愿意，或者可以试一试在我手中走过百招。”

　　龙雨咽了咽口水，天界曾经的战神，在她手里走过百招，算了吧，还是一本一本地看书吧。龙雨低垂着头，找出有关天界的史册仔细看来起来。心里想着，还是先从知道自己的起源比较好。

　　天族的分支众多，九尾狐族掌管青丘，龙族坐镇九重天，凤凰一族历代公主都会嫁往天宫。传说上古时期，天族有一位至高神尊，四海八荒，竟只有魔族的魔尊能与之匹敌。这位神尊有着一双金色的双瞳，一把无名剑坐镇天宫，让持续万年之久的神魔大战得以平息。但是魔族的史册上却对这一段有着不一样的描述，据说魔族的魔尊与神族的神尊在几次对阵中，对着对着就对上眼了，所以在双方的力排众议下，平息了持续万年之久的战争。众生得以修养生息，天地万物得以复苏繁衍。

　　但是两族的史册上都记载着，他们二人后来创办了独立于六界的四方阁，传道给有天赋或者勤奋之人或者仙或者妖。总之四方阁没有种族之分，能力超群者可成为一方之阁主，守卫一方之安宁。但是神尊与魔尊二人在创立四方阁之后不久，由于不明的原因，两人纷纷陨落。天族与魔族也是各执其词。天族说是魔族的魔尊欺骗了神尊，二人在决战中陨落。魔族说魔尊为救坠入魔道的神尊，不惜牺牲自己而陨落。

　　龙雨看到这，十分迷糊，那遥远的过去，可能只有神尊与魔尊二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人只是根据自己的臆想，或者根据自己的需求，塑造一个他们所需要的神尊与魔尊。而龙雨更感兴趣的是四方阁后来的发展，那个独立于六界之外，倡导众生平等的四方阁，究竟在二位尊神陨落后还存在否。龙雨看着看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出来，龙青，这不是阿娘吗？原来二位神尊陨落之后，麒麟一族的长老琦玉上神坐镇中州阁，她是神尊的亲传弟子，但是她对过往却只字不提。她收了四位爱徒，分别是东阁的白虎上神，西阁的龙青上神，北阁的朱雀上神，南阁的涂山尧上神。其中朱雀后来成为天族的战神，是四人中战力最高的，其次是白虎。白虎上神爱上了魔族的蛟龙皇族公主。后来二人在第二次神魔大战时，与天帝和凤凰一族的族长决战，白虎上神为了掩护蛟龙皇族公主而陨落。而龙青更擅长用水系法术来疗伤，她的治愈术可谓四海八荒之最。而涂山上神则更擅长变幻之术。原来朱雀和自己的阿娘曾经认识啊，怪不得她要收我为徒呢!龙雨看到这非常高兴，觉得这次拜师十拿九稳。但是看见这满屋的书，又看了看自己手上这两本，无疑是大海中的一滴水罢了。

　　后来的后来，龙雨翻遍所有各族史册之后，也没有找到阿娘徘徊凡世的原因，而朱雀被囚锁妖塔也只有通敌二字做解释。可是龙雨不会信，她只是直觉来说，她不信，她也不知道，对这刚接触的神仙，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信任感。也许可能只能用缘分来解释吧。朱雀成为天界战神三万余年，镇守天界无人侵，怎么可能说通敌就通敌，写史册的人还是用点心吧。

　　朱雀在锁妖塔里，看着龙雨脸上的表情变化，仿佛已经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所想，嘴角不觉地露出一抹微笑。

　　六界的史册也就这样，当今的天帝娶的天后是凤凰一族的，现任凤凰一族的族长是天帝的小舅子，也就是天后的亲弟弟。天帝还有一位天妃，是花神敏敏。这位花神在姿色上仅仅逊色与龙青。还是没有我阿娘漂亮！龙雨自豪的想着。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那天来的那个人就是当今的天帝。

　　龙雨长舒一口气，看完六界的史册，大概已经看完一大半了吧。待她回过头，发现还有好些凡间文明之精华。龙雨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天界浩浩荡荡这么多年，还不及凡人的书多，真实枉活了这么些年。

　　龙雨随手拿起一本书，“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能复生者，皆非情所之至也”。这是凡人的话本子《牡丹亭》。龙雨看得懵懵懂懂，实在是不能理解。但是她从书中所看，和与她在凡间所游历时所感有些不同。比如这本郦朝的史书中说，郦朝的衰败来自于一位君王对她的贵妃过于的偏爱宠爱，以至于荒废朝政，叛军逼城，自己仓皇而逃，却要拿一个女子来顶罪。龙雨只是可惜这位倾国倾城的贵妃，她好像有些明白了，话本子中的生死相依的爱情仿佛在现实中并不常见。话本子不过是一场美梦一场幻想罢了。龙雨悲观地想着。她现在仅仅只有五千岁，她对情懵懵懂懂，她一向是不愿意深究的，所以她只是看看罢了。在凡间的时候，他们过着远离俗世的生活，从未接触过凡人。蜀山是龙青看见兄妹二人整天疯玩实在不像样，才嘱托二人上山修行，至于她有没有私心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此时的龙雨对书中所描绘的凡人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我都看完了！”龙雨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眨眼间自己就来到了朱雀的面前。

　　“里面的书都读完了？”朱雀随后随机考了龙雨几个问题，龙雨对答如流后，朱雀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父，现在过去多久了？”

　　“我还不是你师父呢！”朱雀失笑道

　　“反正早晚都是”龙雨灿然一笑。

　　“大概已经过去了五百年了吧！”朱雀淡定地说着。

　　“什么！五百年！”龙雨差一点下巴都掉下来了。

　　朱雀看见龙雨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来。“五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小家伙，你已经成功通过第一考了。”

　　龙雨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还好，随即自信满满地对着朱雀道：“现在可以开始第二关了吗？”朱雀笑着变化出一把画扇，将之抛向天空。她走到龙雨的身后，将龙雨推向画扇里。“此扇名为真真假假，若不能看破幻境，你将魂飞魄散，切记切记勿要迷失本心之善念！”

　　龙雨被推进了这把扇子中，她来到了一处被翠竹环绕的小院子里。此时电闪雷鸣，一声儿啼划破天空。她走进看了看，床上躺着两个啼哭不以的孩童，女人额前的青丝被汗水紧紧地锁在雪白的肌肤上，她此时面色苍白，但她还是用力地抬起身子，一点一点去看那两个肉疙瘩。她抱起其中的女娃，在怀里轻轻地摇晃，清泪从脸庞划过，滴落在女婴红红的脸蛋上。

　　风云变幻后，龙雨发现自己此时又在一个漂亮的花园里，一位穿着淡青色衣袍，一头璀璨的银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漆黑的眸子散发出无限的暖意，那眼神似一汪清泉，缓缓的流进你的心里。原来世上真有男子能长得这么好看。龙雨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非常的熟悉，一个名字立马要脱口而出，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那是在无数个让人害怕的黑夜中，保护自己的人。那位男子抬起头，暖暖一笑：“阿雨，快过来。”男子伸出一只手，龙雨本能地想要握住那双手，突然龙岚稚嫩的童音在她的心底响起“小雨！”

　　龙雨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用力拍了拍脸颊，晃了晃脑袋。原来想要走出这里，就要坚守自己的道心。坚守道心，龙雨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已经漆黑一片。龙雨眼神坚定，盘膝而坐，固守丹田，不管周围各种诱惑的声音。只要坚定不移地选择原原本本的自己，突然她看见前方有个小光点，萤萤一点小光，亦可照亮一方，龙雨朝着光电飞去，稳稳地落在朱雀面前。

　　朱雀满意的看着小雨“最后一关，就是在我手上走过十招！”

　　龙雨不可思议地看着朱雀，她明白现在自己并没有那位剑仙那样的实力，正当龙雨气馁时，朱雀已一剑刺来，龙雨急忙应战，但是总觉得力不从心。可是每当龙雨只差一点就要碰到朱雀的时候，朱雀总能轻松一闪，避开龙雨的攻击。朱雀一掌将龙雨拍飞百步之远。龙雨懊恼道：“为什么呀，明明只差一点！”

　　朱雀严肃地说道：“为什么？因为平时练功的时候总是差不多差不多差不多，所以你到关键的时刻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可就是差的这么一点，决定了你今后的命运！”

　　龙雨绝望地闭上眼睛，此刻她心里无比懊恼，要是自己再勤奋一点，要是自己不那么贪玩，要是自己再对自己严格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救下自己的阿娘和哥哥了。

　　龙雨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我最后一考没有过，你是不是就不当我师父了。”

　　朱雀慈爱地看着龙雨“你师父都叫了，怎么可能反悔呢？这是朱雀令，接此令，就是我朱雀唯一的弟子。可是孩子，你要想好，神仙这漫长一生只能拜一位师父哦。”

　　龙雨双手毫不犹豫地接过朱雀令，再拜朱雀“龙雨拜见师父！”

　　朱雀轻轻施法，龙雨手中的朱雀令飘进她的体内。融进她是一魄之中。龙雨好奇道：“师父，这个朱雀令有什么用啊？”

　　“朱雀令是我朱雀一族的至宝，它在关键时刻会护你心脉，保你不死。”

　　“师父把朱雀令给我了，师父怎么办，我……我不能收！”龙雨一正言辞道！

　　“谁说师父只有这一根朱雀令的？”朱雀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娃，五百年来，身量长高了一点，但是脸上稚气未消，读了五百年的书，倒是有了一点诗书气自华了。此时小女娃眼中的关切让朱雀很是感动。她看向这座诡异的锁妖塔，耳边传来小女娃的小声唠叨。“这座锁妖塔啥也没有，说不定就是当年神尊造起来唬人的，好让自己躺在里面躲懒。”朱雀瞬间收住自己的感动，她定眼瞧了瞧了眼前的粉扑扑的小女娃，小女娃也瞧着她，立马小女娃眼睛大放光彩。“难道师父也是这样想的？”朱雀瞬间觉得自己要好好惜命要好好教导这个小女娃，最最重要的是，以后师徒二人肯定是臭味相投了。

　　“当年为了护住她，我自愿被囚锁妖塔。如今，也该我出去了。”朱雀轻咳一声后淡定自若地说道。

　　“师父，锁妖塔是当年神尊亲自施法建造，又亲自用法阵加以固定，只进不出的吗？”龙雨很疑惑，觉得不可思议。

　　“你刚才还说是神尊为了躲懒用的，怎么现在又改口了呢？哎——为师好歹也在锁妖塔里待了六千年，这里的法阵早已熟知于心，若是当年神尊建此塔真是为了躲懒，偷得一日闲，那还真能出去。”朱雀说着，拿起手中的雀灵剑，用力向上一抛，雀灵剑直直插入塔的最底层。“之前我一直被困在黑暗中，虽然熟知法阵的关窍，却辨不清方向。”塔身轻轻晃动，塔顶出现一个小洞，二人迅速朝着塔顶飞去，站在塔顶，可以俯视整个蜀山。

　　蜀山的掌门有所感知，立马飞向锁妖塔，看见从锁妖塔出来的两人，既惊且惧。龙雨正准备发作，朱雀一把将龙雨拦住。

　　“继剑仙之后，蜀山已经落寞成这样了吗？”

　　“你是……朱雀上神？”掌门迟疑地说道。

　　“我在此地也有六千年了吧，蜀山掌门也换了很多了，希望从你开始，擦亮眼睛，坚守道心，不要落入别人的圈套，成为别人的棋子，害己害人。”朱雀大手一挥，拉着龙雨飞离这个凡世。

　　龙雨趴在朱雀的肩膀上，十分不解，“师父，为什么要轻易放过他，他明明就是帮凶，就是坏人！”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再不马上潜入下一个凡世，天族的人就会立马找来。他自有他的恶果吃，不必费心。”朱雀轻轻拍了拍龙雨的脑袋，发现这个小家伙已经趴在她的肩上呼呼大睡。

　　朱雀摇摇头，稳稳地落在一处山间瀑布前，换了一身凡间侠士的穿扮，定眼看去，以为真是哪位大侠客呢！朱雀将龙雨也打扮成凡间男孩的模样，把她轻靠在树旁，自己从怀中拿出一个琉璃瓶，琉璃瓶里有小半瓶金色的液体。朱雀望着它出神，嘴里喃喃道：“当年你我二人一起搜集众生泪，然而还未完成，就已分隔。冥冥之中让我遇见了你的女儿，或许我们没有完成的事情，让她来完成也不错。”朱雀看着熟睡的龙雨，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似春风拂面，看来让人心里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