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每个人， 各有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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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醉风楼格外热闹。
掌柜的从早上开门到这下傍晚就一刻没闲过，这不，刚送走丞相府小公子，转身又看见五驸马傅瑜走了过来，赶忙上前招呼道。
“哟，驸马爷儿，里面请里面请！”
在这上都城开酒楼，每天迎来送往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必须要有一双机敏的眼睛，还得是过目不忘。
醉风楼的掌柜也是凭着他独有的识人待人的本领，长袖善舞多年，才在这上都立足。
傅瑜冲掌柜点点头，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矜贵模样，身边随侍及时回应掌柜的招呼，主子不愿应付时，做手下的可得把事做圆滑了。
上前与掌柜寒暄几句，得知他们惯常呆的雅间没人，就熟门熟路自个儿上去了，没让掌柜带路。
掌柜也识趣，见对方不想他去打扰，也就没有继续献殷勤，客气将人送到楼梯口，便吩咐小二去后厨准备。
楼梯转角的另一侧，是灵溪假扮的夏言，正准备离开。
云安士让她借故接近傅瑜，但又不可太刻意。她就想在这些夏言和傅瑜都会来的地点守株待兔，方法笨是笨了点，但符合夏言的风格。
她上午明明收到傅瑜和几个赘婿今日会在醉风楼小聚的消息，可她在这醉风楼守了大半天，老驸马是瞧见了，小驸马愣是没等到。
正准备打道回府，没想到居然在这楼梯上偶遇了傅瑜。
他们四皇子府的暗卫现在就这水平？不仅把人给跟丢了，还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
“夏夫人，请。”
楼梯其实挺宽阔的，三个人并排足够，但傅瑜和灵溪都是走中间，也就有些冲突，彼此都顿了一下，还是傅瑜先很礼貌地往边靠，让灵溪先过。
这算是受伤后的夏言第一次遇到傅瑜。
灵溪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许疑惑，身边的丫鬟立即附耳同她说明了傅瑜的身份。
灵溪这才回一个了然的表情，按着夏言的腔调，娇柔巧笑地谢过傅瑜。
“多谢驸马爷儿。”
便施施然往楼下走去。
在和傅瑜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她步伐一顿，小声嘟囔了句。
“咦？大皇子？”
这一句声音极小，像是自言自语，却也恰好被傅瑜听见。
他状似不经意地顺着对方视线望过去，一楼的人有很多，但并没有看到疑似大皇子的身影。
灵溪自顾自缓步而下，装作刚才的小插曲不存在，但心里在等着傅瑜叫住她。
而傅瑜却是在她错身几个台阶后，抬步继续往楼上走去，完全没有要再次搭讪的意思。
刚才的试探，是灵溪预感计划将失败，自觉这样坐以待毙是钓不上傅瑜了，就想找个什么东西引蛇出洞。如果傅瑜不想再利用夏言，就只能由夏言来透露想再次合作的信号……可她现在又是个‘失忆的’夏言，不可鲁莽行事，只能稍加试探。
结果很显然，失败了。
只好先回去跟云安士汇报，再请教请教师父，看日后该如何行事。
另一边的傅瑜，刚步入过道，周围没人，身边的侍从就不解地问起来。
“公子不是为了试探她而来的？怎就如此让人走了？”
自家公子专门放出风声，想把有心堵他的人引来，这个夏言就出现了……这不是公子计划之内的吗？怎么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对于下人的冒然，这次的傅瑜没像之前那么严厉，而是不愠不恼，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他们进了雅间，才开口解惑。
“你没发觉，这个夏言和之前，有些许不同？”
“不同？”
侍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问自己的主子。
“楮知愚钝，这个夏言从音容样貌上，均和从前一样，小人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虽说没什么证据，但如今这个夏言，透着一股不简单的气息。”
虽然言行举止，形体表情，都没有突兀之处，但傅瑜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常年与人虚与委蛇，让傅瑜在同人相处时，总是习惯于多观察两下，再深思半分。
比如刚才那一出，傅瑜自然而然的反应是——夏言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在不知道他和大皇子关系的前提下，夏言会说出刚才那句话吗？
倘若夏言没失忆，又为何要扮演失忆之人？
最重要的是，夏言这个葫芦里，装的是药？还是毒？
如此一想，傅瑜便觉得走夏言这步棋的风险比预期大了不少……也不是非要走这一步。
侍从虽然不太理解主子的想法，但他认一个理，他家主子绝对不会错！他只管听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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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东宫。
大皇子确实是听了傅瑜的话，决定过几天清心寡欲，抄书练字的规矩日子，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子，总会有人把他这热爱学习的一面讲给他皇帝父亲听，让父皇为有他这个儿子感到欣慰。
但，或许是周围环境太过安静，让云安广难得思考起人生来，又或许是平时不怎么用的脑子，在这《论语》抄着抄着，《国策》读着读着的过程中，锈顿的部位开始转动起来，他想的事儿反而越来越多了。
从鬼面，想到傅瑜，又从傅瑜想到夏言……鬼面为武，傅瑜为文，一左一右辅助他，也成功给几个兄弟挖过坑，就是没想到栽在十七皇叔手上。
要不是鬼面那个蠢货非要惹十七皇叔，按十七皇叔的性子，只要不摆到他面前，一切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安广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他后悔去杀沈青青，一个在母族不得宠的外嫁女，就算她说出口，谁又会相信呢？他那个同样不受宠的四弟？母妃出生卑微，朝堂没有根基，就算他相信沈青青说的，又有什么用？抵死不认就好了！
沈青青，沈青青，一切的错误都是从沈青青开始！现在还出现个和沈青青一模一样的女人，这女人还在十七皇叔的身边……他真的是背透了！
还有那个害死沈青青的妒妇夏言，也是个祸害，之前和老四闹，天天要整死沈青青，现在又和老四感情好起来了……万一哪天夏言一个多嘴把傅瑜的事透露给老四，那他也可能不安全。
不行，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得想办法把她除了。
暗杀肯定是不行，他现在已经过于显眼了，不能再让招摇……如果有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让人痴傻，或是是当众自戕，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那是最好了。
可惜现在鬼面不在，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儿少了黑手套去做……如此想着，云安广这才记起一个差点被他遗忘的人——也就是给他鬼面人线索的虚雨道人。
立刻遣人去将道长请过来，相信他肯定有隐秘之法。
不一会儿，虚雨就跟着仆人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虚雨这段时间在大皇子这住的可舒心了，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茶水瓜果、菜色甜品，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对比他在山上过的，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就是这日子过得太舒坦，他都把时间忘了。
也没人来撵他，他天天窝在自己住的那小院儿，自在似神仙，早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主儿……这突然被云安广叫来，心里还有些咯噔。
正想着怎么把云安广糊弄过去，好连夜提包跑路，就见云安广几步上前，急急拉着他说道。
“道长，道长，本宫近日心绪不宁，连连噩梦……你可知有何方法缓解？”
虚雨一听，这种事不去找太医，找他这个道士干嘛？他哪儿有什么办法，他一个道士除了念念咒做做法，岐黄之术学了些皮毛外，难不成还能比太医院的那群人医术精湛？
这个大皇子可真是个奇怪的人，虚雨虚云分不清，一见面就邀他到府上做客。上次还问他一些妖道的事儿，这次又找他看病……就算是真的虚云在，也不能都给他解决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虚雨可不敢说出来，就试探性道。
“或许是殿下近日过于忧国忧民，身体疲乏所致，好好休息几日便可。”
虚雨可不敢给准太子开药，就说几句场面话安抚安抚算了。
“真的吗？但本宫总是做奇怪的梦，荒野中有女人低声哭泣……”
云安广还没进入到自己的正题，可没打算这么让虚雨走。
虚雨听了云安广这描述，只觉得对方要不是被鬼上身了，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都到这份上了，他能怎么办，他一个道士，他只能说——
“那贫道做个法事，去去晦气，让您能安然入眠。”
“法事？”云安广本还想再编几句入正题，但转念一想，或许可以利用一下法事，搞个小意外什么的，把夏言这个隐患给除去。“可要准备些什么？”
“殿下在院子东南角摆个台子，其他事宜贫道自会备好。”
虚雨才不想给自己挖坑，他一个装模作样的法事，准备啥准备，‘大道至简’！不管什么‘道’，‘简’就行了！
先糊弄过去再说。
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达成了初步一致。
“道长，这法事是做何用的？”
“殿下不用担心，是祈福护佑平安的法事！”
反正都是些外行，他到时随便摆弄两下，再寻个借口溜走，再也不碰这些权贵了，万一哪天对方心情不好，威胁的可是自己的小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每个人， 各有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