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夏优雅》春日里

25、Chapter 13

　　时间就这么让人压抑地流淌着，形成诡诧的空气圈。
　　沉淀在杯底的冰块，消融了，混进果汁里。
　　冰凉的感觉，已不似方才那般缓解窗外热辣的火气。
　　一口气将西瓜汁吸到杯底。上官若很懊恼。
　　她做错了，不该鲁莽的让两人见面。
　　即使认知里觉得Jun的伤已经只留着疤，但曾经的血肉模糊，真的可以轻易遗忘吗？
　　她太肤浅，肤浅到看轻了一切。
　　上官若想要打破这僵局，却被捷足先登。
　　“抱歉，我失礼了。”
　　温温的嗓音，一如她所熟悉。
　　“没关系啦。”突来的歉意，让神游在外的蓝萱出现一些慌乱，匆匆回了一句。
　　“你长得太像我的初恋女友了，所以一时之间反应变得失措，真对不起。”
　　那么激烈的反应过后，都是可以这样坦然解释的吗？蓝萱看着他不带阴影的表情，很好奇。“你的调适能力，真惊人。”
　　“这算夸奖吗？”
　　“当然。”
　　已经可以谈笑风生了吗？明明就是假象。上官若有些难过。
　　“真的有那么像吗？刚才在图书馆，若若也盯着我的脸出神。相似度有多少啊？”
　　Jun很大方地掏出皮夹。里面有一张合照。
　　接过他伸来的皮夹，蓝萱不由得睁大眼。“这是真的吗？”
　　不能说是照镜子，但还是会有吓到的感觉。“像肥皂剧的情节一样。”
　　“不一样的。电视剧是假的，但Jun的感情那么深刻，怎么可以相提并论。这是讽刺。”突然爆出的厉声，惊吓店内所有人。
　　“若？”
　　傻呆了几秒，上官若惊觉自已的失态，白皙的小脸上顿时染上红晕。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呀？
　　面对蓝萱的道歉，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已过于激动了。
　　“不，是我……”
　　“不要介意若说的话，这丫头是太紧张我了，无心的。”Jun怕怕上官若的头。
　　“嗯，我了解。”
　　小插曲过后，三人继续像好朋友那样聊天。只是不再触及敏感的话题。

　　与蓝萱挥别后，上官若的脚步停留在了行道树下。
　　而筛落的阳光，细碎的是男孩的头发。
　　像是回到了初识的那天。
　　回忆在清澈的眸底，幽幽盘旋。
　　哪怕是笑着，也明亮不了忧伤的脸。
　　还是一样，会心疼。只是这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深刻。
　　上官若向前一步，抱住他。
　　“我现在要很霸道了。你只有天黑之前的时间可以任性，可以做以前的桑格。天黑以后，你就要变回那个很温暖的Jun。这是若对你发出的指令，不得违抗。”
　　说完。她放手，转身。
　　无法迈步。
　　“我需要整理思绪，冷静的空间。”
　　我知道。
　　她没有说话，依然背对他。
　　理解和亲耳听见，哪个更具说服力呢？
　　只有她知道。
　　或许有点头，或许没有。上官若一步步走离。
　　身后很安静。
　　她的脸上，下起了太阳雨。

　　六月的夏天，偶尔也有洪水猛兽般的热情。
　　在街头闲逛的心情，会被打压下去。
　　然，这是周末。
　　如何避免擦肩。
　　在与陌生人错开……没有哪张脸，穿透朦胧的眼帘。
　　上官若静默在橱窗前，再也没有力气。
　　爱一个人可以爱多深？可以爱多久？
　　一辈子吗？
　　她还是不懂。曾经她不懂什么是喜欢，现在她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却又不懂什么是爱。
　　像Jun那样子吗？牵挂着早已消失在生命的人，束缚了感情，禁锢了心。
　　如果爱一个人必须这么累，她宁愿永远学不会。
　　如果爱一个人要连带着心痛身边的人，她将无爱。

　　温暖的触感，惊吓了她。
　　在这陌生的街道，接收了太多异样目光的角落里，不该有偶遇。
　　总是有太多次莫名其妙的偶遇，让有些安定，脱离原先的轨迹。
　　她讨厌这样，讨厌这些偶遇。
　　含着蒙蒙泪眸，看清对方的面容。他的五官，印进了眼睛。
　　因为他在拭着她的眼泪，所以看见了吗？因为他的动作满是温柔和怜惜，所以看见了吗？
　　上官若像赌气一样，甩开他的手，拔步跑开。她要离他远远的。
　　远远的……
　　她不曾停下，也无暇去注意他是否有追来，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
　　耳畔有风，但没有呼唤。
　　她不敢回头去看，但，总有那么一丝丝好奇。
　　“呜。”
　　分散的思绪，让她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绊倒，直直摔在石板路上。
　　“我是怪物啊。”
　　伴着分不出喜怒的声音，上官若被一只有力的手扶起。
　　他追上来了……
　　“有没有哪里摔伤？”
　　干涸了泪水的眼，充满不解地瞅着他。
　　他很奇怪。
　　“我确定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会脸红。”
　　闻言，上官若先红了脸。“你是厚脸皮。”
　　“告诉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面对他这般柔情的关心，她愣了好一会儿。“左边膝盖有点痛。”
　　只见傲雅烈立即蹲下身，拉起她的裤管。
　　白皙的膝盖上，磨破了皮，并有血渗出。
　　下一刻，她被横抱起。
　　“不用像被色狼侵犯一样挣扎，我只是抱你去包扎。”快一步，他先开口堵住了她要说的拒绝的话。
　　不太自在的，上官若环住他的脖子。并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的抱着，但，脸在渐渐发烫。
　　“我没有严重到不能走路。”
　　“如果是我想抱着你走呢，同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对上他灼热的眼眸，不似玩笑的话，她无措了。平静无波的心湖，一圈圈涟漪开。
　　是这天气太热的缘故吧？
　　那弧线优美的唇，勾勒着足够迷惑苍生的优雅浅笑。
　　“不准笑。”
　　“为什么？”
　　因为她会收到诱惑。可是这么丢脸的话，让她怎么说出口。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包扎吗？”闪躲着他的目光，上官若只想逃开这种窘境。
　　了解般的，傲雅烈并未继续恶劣地咄咄逼人。直接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诊所。

　　小护士沾上碘酒，在她的伤口处清洗。
　　触到肉的碘酒的刺激，让上官若无预警地倒抽一口气。
　　“让我来。”
　　看了一眼，小护士似乎很是乐意的交出手中的东西。“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什么？这又不是肥皂剧。
　　“这是人之常情。”接过镊子的傲雅烈，解答她并未说出来的疑问。“而且，我们看起来确实很像情侣。”
　　“哪里有？”
　　然后，她很不情愿地发现，他穿着和她同色系，并且款式极为相似的T恤衫。
　　“这叫心有灵犀。”
　　上官若很不雅地翻翻白眼，有种无力感。
　　低头看着他轻柔细腻地处理她的伤处，她再次感到深深的迷惑。傲雅烈对她而言，就是一题难解的谜语。除非是他主动公布答案，否则，她可能永远也猜不到吧。
　　他总是做出一些诱导她的事，让她产生错觉或误会，却从来都是不负责任的明白地直接告诉她原因。
　　有些谜底已公开，更多的，还是未知。
　　他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知道不该再靠近他，与他有所接触。可，他身上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想要接近他，来解开那些问号。
　　“我的技术不比专业的差吧。”
　　他微扬着自负的语调，拉回她的出神。
　　“傲雅烈，你不能坦白告诉我你行为背后的秘密吗？”
　　“获得你的心。”他答得不假思索。
　　太快了，反而变得假。上官若跳下椅子，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