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仙师》四春

27、第 27 章

　　“自己在里面反锁好门，”温文岳给她整理了一下碎发，“锁好了就给我打视频电话，我一会自己回去也会害怕呢，你陪我说说话吧。”

　　顾阳知道，他在说，别怕。

　　但她早就不怕了，或者说，她早能欺骗自己不怕了。

　　她点头，轻声说：“你路上小心。”

　　直到温文岳上了车，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很害怕他在途中遇到那两个人，所以她一直站在门口，也没有锁好门，她做好随时冲出去救他的准备。

　　就像她初三那年，相同的场景，冲出去救顾程一样。

　　两人挂了电话以后，顾阳才给胡三秋打过去电话。

　　“这么晚还没睡？”已经一点多了呢。

　　“嗯，问你个事，顾程跟郑斌的事解决了吗？”

　　胡三秋正敷面膜呢，含糊不清道：“上次南岭不是解决了吗？怎么了吗？”

　　“我今晚在楼下看到郑斌的人了，我感觉他们是来找顾程的，你提醒他一下，让他小心。”

　　“我操，”胡三秋一把摘下面膜，愤怒道，“郑斌这群人真跟狗皮膏药一样，惹一次就逃不掉，一身骚。”

　　“知道你就少跟顾程他们去惹郑斌，你记得提醒他。”

　　“阳姐，你俩亲姐弟还得我提醒呢，别扭不别扭啊，你俩？”

　　“别扭。”顾阳自己也觉得，但这事她自己去跟顾程说，他肯定会小题大做，找人二十四小时来看着自己，想想都夸张，而且两人都约定好不管彼此的事的，所以还是别扭下去吧。

　　温文岳还没下车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本来还没什么，但是车里的气味让他很难受，好不容易到家，他跟顾阳说自己去上厕所，其实在厕所吐得昏天黑地。

　　终于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他坐在厕所的地上，背靠着墙，笑。

　　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顾阳一个小姑娘吃都没什么事，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大排档倒是吃一回吐一回。

　　挺丢脸的。

　　怪不得顾阳老说他矫情。

　　等他面不改色地和顾阳视频的时候，又被自己逗笑。

　　两人挂了电话，温文岳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自己去热了牛奶，然后冲了个热水澡。

　　等他都收拾完，已经快两点了。

　　他拿出手机，给温绮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倒是接的很快，估计又熬夜加班呢。

　　“喂，”温绮见怪不怪，“一天天的，能不能正常点儿给我打电话。”

　　他笑了一下，回答：“哦，那我下次打。”

　　说完就没话了，装作要挂的样子。

　　“哎，烦不烦，有事儿说。”

　　“妈接到了？”

　　“嗯，早到了，你能不能直入主题，你姐我日理万机。”

　　温绮硕士毕业刚两年，现在正在北京创业，每天都忙得脚不着地，就是一点不想靠家里。

　　“嗯。”他拿手抠了抠桌沿，“广安园那边现在还在你手里吗？”

　　“广安园？”

　　“就七中那个老家属院。”

　　“啊，哦，对，那块我去年直接收了，过几年要拆迁，能赚不少。”

　　“嘁，”他有点不屑，“让你秘书给广安园换个物业，给我把小区门口按上十个保安，天天小区里外巡视，严禁危险人士出入。”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得有一分钟，没太反应过来，温文岳也不急，等着那边的动静。

　　“不是，”温绮顿了顿，“少爷你闲死了？这你也管？这种小区，能有个门卫就算过的去了。”

　　“必须换。”

　　温绮终于反应过来，笑了一会，调侃道：“昂，我们文岳这是谈恋爱了？喜欢的女孩住那儿？”

　　“......”他没理她，“你换不换，不换我就把你男朋友的事给妈说。”

　　“换换换。”温绮连忙道。

　　温绮交了个小她六岁的男朋友，现在搁北京上大一呢，那男的高三的时候就跟她好上了，在盛青一中上的高中，温文岳高一的时候去一中打架碰到过温绮跟那男的在商业街接吻。

　　从那以后，温绮就无条件给他做事，一直以来以调侃他为乐的姐姐占了下风，温文岳不但乐得自在还能便利自己。

　　“越快越好，挂了。”

　　“真是绝情呢，连声谢谢也不说。”

　　温文岳笑：“嗯呢，谢谢姐姐，国庆快乐。”

　　-

　　吸取昨天的教训，顾阳第二天一早就起了，做好早饭自己吃完就去温文岳家了，到门口的时候才九点多，温文岳一脸震惊地看着顾阳。

　　“今天好早。”他说。

　　“嗯，不想让你等。”

　　温文岳笑笑，把她拉进门，其实他五点多就起了，他想快点把琴练完，不想让顾阳陪他度过这样枯燥的时长，他更想陪着顾阳做什么，而不是让她陪着自己做什么。

　　温文岳把她领进房间，他早已准备好水果和饮料，是个可以时刻分散注意力的环境。

　　“等着跟你一起学习。”

　　顾阳把书包放下，没有要立刻学习的打算，她说：“不是说今天弹琴给我听吗？”

　　“这么想听？”

　　“嗯，”她点点头，“之前你直播谈过一次，那时候就觉得很好听。”

　　“是吗？那时候就被迷住了吗？”

　　顾阳捏了捏他的手臂，朝他笑。

　　“那次弹的叫什么？”顾阳随口问道。

　　温文岳笑，温声道：“李斯特的《爱之梦》。”

　　温文岳带她到琴房，顾阳进门就看到这个以前在温文岳直播间见过的地方，空荡荡的灰色的墙，墙边倚着一把大提琴。

　　整间房间非常大，比顾阳家客厅还大得多，但是空荡荡的，除了一架黑色的三脚架钢琴，还有墙边的大提琴，就没有别的了。

　　温文岳让她和他并肩坐在钢琴前，两人挨得很近，只要她轻轻一抬手，就能碰到琴键。

　　“想听什么？”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阳很认真的想了一半天，最终道：“不知道。”

　　“嗯，那我弹一首我喜欢的。”

　　“嗯。”

　　舒缓的音乐随着温文岳指尖的跳动流进了顾阳的耳朵，她首先听到的是不断重复的两个音节，然后那意境突然从眼前拉到好远，顾阳静静地听着他给她弹奏。

　　顾阳视线上移，看见温文岳棱角清晰的侧脸，外面的阳光洒进来给他镶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于是，曲子的后半段，她都没有听进去了，因为视觉、听觉、嗅觉还有味觉都变成了温文岳。

　　只记得，一指一键敲在她心间的前半段，就像她的心脏在跳动。

　　......

　　晚上，温文岳带她去游乐场玩。

　　他牵着顾阳的手，两人步调平缓，走进游乐场，夜色中的游乐场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闪烁着彩色的霓虹。

　　顾阳其实来过很多次，因为平常跟胡三秋顾程他们一起出来，统共就那么几个地点，他们一般不会离开南区。

　　但这次，又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可能是跟男朋友一起来，所以不一样了吧。

　　又或许是，国庆假期的晚上，这里的游客居然并不算太多，可以说是刚刚好。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男朋友好像是那种男主角设定来着。

　　转头问他：“你，跟这个游乐场有什么关系吗？”

　　温文岳看她一脸认真，回道：“嗯，让限制人数了，因为本少爷要和女朋友来玩。”

　　“真假啊？”

　　“真的啊。”

　　顾阳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抬起两人牵着的手，问：“你掌心好干燥。”

　　“嗯，你掌心好多汗，顾阳同学，”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笑，“跟男朋友牵手紧张了吗？”

　　“嗯，紧张死我了，你最好别亲我，要不然我更紧张，我怕我紧张地想咬你舌头。”

　　温文岳在她头上摸了摸，不再跟她开玩笑：“为了弹琴切了手上的汗腺。”

　　她看着温文岳，据她所知，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钢琴呢。

　　“你——”

　　“哎，那边有拍照的，咱俩还没有合影呢。”他打断她拉着她的手跑过去。

　　拍照的大叔打扮成小丑的模样，大叔本人很胖，所以看着特别搞笑。

　　“大叔，我们要拍一张。”温文岳喊道。

　　大叔朝他们笑，问：“一张二十，你们可以过来选道具。”

　　温文岳有点洁癖，他不太愿意用这些被人用过无数次的道具，站在那没有下手。

　　顾阳察觉到这一点，看了一眼那一堆东西，也没什么有趣的，拉着温文岳直接到旋转木马前面站定，对大叔说：“直接拍吧大叔。”

　　“三、二、一——”

　　照片里，旋转木马前面，穿吊带上衣和背带裤的少女被旁边穿白色体恤和灰色运动裤的少年紧紧牵着手，两人开心地笑着看着镜头，下一张，两人好像是听到拍完之后不自觉地笑着对视，本来另外没牵的两只手也自然的牵了起来。

　　“这张送你们的，因为你们没用道具。”

　　顾阳拿着两张照片，看了很多遍，抬头问温文岳：“你要哪张？”

　　“很难抉择。”

　　她盯着两张照片，纠结了很久，把对视那张递给了温文岳。

　　“我要这张，”她把手里的那张放进背带裤胸前的口袋里，拍了拍，“嗯——以后要是分开了，还可以看清你的脸，这样就永远都忘不掉你了。”

　　“会分开吗？”他下意识道。

　　他不要，所以他已经在做努力了。

　　顾阳抬头看他，回道：“谁知道呢，你明天还喜不喜欢我，我明天还喜不喜欢你，但在如此喜欢你的当下，一定得留下点什么才行。”

　　“就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他没给她回答，她也没给他。

　　“要是能一直在一起的话，我们就在这个游乐场办婚礼吧，温文岳，反正也是你家的。”

　　“好。”

　　“要是——”

　　温文岳打断她：“要是能一直在一起的话，就在这儿办婚礼。”

　　......

　　憧憬未来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天马行空的事情，可以肆无忌惮地希望未来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未来也就变得那么地鲜活而生动，那么的充满希望。

　　那晚，他们就那么不着边际的说了好多好多，就好像那样的未来，已经在触手可及的明天一样。

　　两人从游乐场出来之后已经将近十点，顾阳带温文岳去了后街，今天有个去给商业街一家文具店装监控的活。

　　“哎，这谁家女朋友啊，出来约会还不忘工作。”温文岳调侃道。

　　“你家的，穷的要死的女朋友。”

　　自打南岭那次之后，温文岳好像一瞬间就知道怎么弄监控了，他帮顾阳把监控按好，顾阳在电脑前调试了一会，就行了。

　　老板拿了两瓶冰雪碧递给两个人，笑呵呵地说：“你俩也是学生吧，都不容易，你俩捎点文具走吧，不要你们钱。”

　　顾阳打量了一下，随手拿了个棕色封面的笔记本，朝老板说了句谢谢。

　　温文岳把顾阳送回家，顾阳一边跟他视频一边在那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9月29日，晴，告白成功，初吻，合唱，打视频电话。

　　——9月30日，晴，一起看运动会。

　　......

　　——10月2日，晴，听他弹钢琴，去游乐场，合照，给文具店老板装监控得来这个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