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白湖龙女》鹤望彼岸

15、第 15 章

　　我回到庚娘体内，带着棺材离开。

　　飞至一处山洞，我终于支撑不住，落了地便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肺腑，胸腹，心脉......都在阵阵绞痛，脑袋好似重得抬不起来，眼前一阵眩晕，阵阵发黑......不，不能晕！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盘起腿来，运功调息。

　　指尖灵力流转，我引导着灵力，修补体内伤口......怎么回事？！伤口没有一丝好转，反倒是灵力，好像失了控制似的，不听使唤......怎会如此？

　　丝丝灵力从我体内泄出，我凝神屏气，把灵力逼回体内，可灵体好像缺了一个大洞似的，竟然藏不住灵力，溢出的灵力越来越多......

　　是夜，洞口月光大盛，于是我化出龙形，飞至空中吸收日月精华------夜夜吸收一点，这百年......应该能养好伤吧？

　　万物灵力围绕着我，我把它们引入体内------怎么回事？灵力竟然无法吸纳！

　　我不敢置信，又试了几次，灵力靠近我的灵体反倒退了开来------完全吸纳不了！甚至产生排斥？为何会如此？我凝神聚力，再次吸纳------灵体好像没了灵气似的，竟死气沉沉如凡物一般，完全引不了灵......

　　怎么办？没了灵力，我如何能修复伤口？

　　我生来便是神物，吸纳吐灵是我与生俱来的本能，是以修炼千年，道行愈深，所以才得以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与天同寿。

　　------失了灵力的神物，还能是神物吗？失了灵力，还能修炼吗？失了灵力，还能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吗？

　　我还能......与天同寿吗？

　　灵体内满目窟窿，伤痕道道，一片疮痍，灵力亦不住地溢出来......须臾间，周遭尽是我泄的灵力，莹光一片......

　　我化出人形，缓缓伸出手，触碰点点莹光，感受这些曾经鲜活地在我体内流转的生命力......

　　也罢......事已至此，我亦无可奈何------我从不曾后悔。

　　只是......庚娘，我无法再帮助你，亦无法再陪伴你，心中的五百年之约，我怕是要失信了......

　　------还有多少时日呢？莫说五百年，照这个灵力消散的速度，怕是几年，我也撑不过......

　　我突然感到无比后悔------若是百年前，杀了王十九便好了......

　　我从未想到，他竟然不惜修炼百年，追踪百年......也不曾想过，那屠龙刀以及龙炮火器，威力竟如此之大------竟是专门用来对付我这个白湖龙女的，也不知那闲云是如何练成这些法器，又何必与我这个无冤无仇的白湖龙女过不去呢？

　　终究是我太大意，大白湖内修炼千年，在湖底望着世事变迁，有时冒出湖面，现了身形来，被凡人看了去，龙鳞也被捡了去------若非如此，那闲云又怎知我道行，对我了解如此之深，甚至专门炼造出对付我的法器......

　　我自恃神物，自认没有凡人能伤得了我，便是让凡人知晓我非凡物亦是不惧，只这一回，真是一遭失足成千古恨......

　　再不甘，看着体内灵力的流散，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也只得化作声声叹息------也罢，从一时悲愤，拔刀相助，到动起凡心，跌入情障，我，从未后悔。

　　我调转所剩无几的灵力，把伤势集中在我体内，以免让她发觉------我不想让她担心。

　　事已至此，再也无法补救......

　　是时候离开了......对不起，庚娘，我的有生之年，亦等不到那个时日，等不到你喜欢我了------不喜欢我也好，我都要散灵了，若是喜欢我，岂不是又得伤心难过......我如何舍得？

　　那便回到大白湖，等着灵力消散，等着身死道消的那一天吧。回到大白湖------我出生的地方，修炼千年的地方，若是长眠于此，倒也不错......终是叶落归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