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戈岳

9、钟棋的童年

　　季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习医生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招手，“别想歪了，咱们不讲付费内容！”
　　“就是看见他们搂搂抱抱，但是钟棋那个时候已经有意识自己的妈是谁了，看到自己老爹这样肯定觉得恶心嘛，然后那个三还会语言攻击钟棋没妈之类的，这还是他们家一个保姆说的哈！”
　　习医生嫌恶的撇嘴，当初他接手钟棋的时候，还是一个青年医生，虽然之前学习过这样的案列，亲手接到这样的还是会觉得恶心。
　　季柏想起王潘那一脸无所谓的态度，结合习医生说的话，他简直想一刀砍死王潘，哪有他这样当爸的啊？把自己的怨气发泄到孩子身上！
　　习医生耸耸肩，没办法的说，“钟棋来这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了，而且小时候还会被小朋友欺负，这个跟那个三也有点关系。”习医生的声音放低，“听说，那个三还跑去幼儿园教唆小孩子孤立钟棋，可惜钟钰好像不知道这回事，不然那个三肯定死的透透的！”
　　季柏面色沉重，没有说话，眼睛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习医生一看他这个样子，赶紧摇他，“喂！这事我劝你可别管啊！这水已经够浑了，出来了也是一身骚。”
　　“嗯。”
　　习医生看到季柏回应他了，又继续讲，“钟棋刚来的时候很严重，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完完全全就是自闭症的倾向。”
　　季柏抬起头震惊的看向面前的习医生，自闭症？！
　　“对的，后面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他从边缘拉回来，但是保守估计，可能钟棋这辈子都没办法从阴影里面走出来。”
　　习医生的话在季柏的耳朵里振聋发聩，季柏有点呆愣，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相关的东西，以为和普通的病一样，努努力可以治好。

　　门后的钟棋背脊有些僵硬，心也凉了半截。

　　治不好也就意味着这辈子王潘都是他的死劫，他只有遇到王潘就会发病，他早就认清了这个父亲的真面目，但是，病治不好，哥哥会不要他吗？！
　　门后的钟棋差点哭出声来，他感觉到无名的急躁。
　　开始了，又开始了！

　　“咚！”

　　休息室的门发出剧烈的声响，钟棋应声倒地。

　　“小孩！”
　　“钟棋！”

　　两个男人同时转头，又同时惊呼，季柏先行一步上前抱起钟棋，钟棋忍不住的发抖，手都快要拽不住季柏的衣服。
　　“糟了！钟棋肯定是听到了！我去通知护士配药！”习医生马上开始拨打电话。
　　季柏刚听到在钟家人掩盖下的真相，心里对钟棋的心疼到达了顶峰。
　　等一记镇定剂打完，钟棋垂下眼睛，安静的呆在季柏的怀里，像从来没有发过病一样温顺的靠着他。
　　“钟棋现在已经打过太多镇定剂，身体发育已经很迟缓，作为医生，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钟棋现在最好停用，及时止损。”
　　季柏看了一眼温顺的小孩，心里很悲哀，他不知道原来小孩经历过这么多，他之前还以为只是一点小毛病。
　　“我知道了。”声音很平静。
　　习医生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们，没说话。
　　季柏又问了点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医生道谢后就离开了。
　　习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钟棋啊钟棋，希望这是你的贵人！”

　　一个男人推开门，提着便当盒子，坐到季柏刚刚坐过的地方，“小韩韩！吃晚饭了没呀！我靠！屁股凳是热的！是谁！！”那个人刚一坐下就飞快的跳起来。
　　习韩差点吐血，“徐安生！！你怎么又来了！我早给你说了！我对着你这一款不感兴趣！！”这个人就是让习韩差点坏了职业操守的病人。
　　徐安生作出了伤心的表情，“小韩韩，我好心痛！连试都不能试试吗？！”
　　习韩都想爆锤他，“不能！！”习韩额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别说是烈女怕缠郎，他一男的也怕啊！
　　徐安生早就对习韩的冷漠习以为常，“那你吃饭吧！我只是送饭的！”
　　徐安生其实是习韩喜欢的那款，但是吧，习韩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发过毒誓，绝对不跟自己的病人谈恋爱！因为他有一个很尊重的师哥就是因为和病人谈恋爱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习韩实在是狠不下心来赶走徐安生，不然他早就可以叫保安拉他出去了。“吃完你就走！？”
　　徐安生听到习韩松口，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对的，对的！”说完就双手撑着下巴，开心的等习韩吃饭。
　　习韩看到他还帮自己打开饭盒，眼巴巴的在那等着。
　　烦！怎么又对他心软！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季柏坐到出租车里的时候，就已经理顺了这其中的脉络，习医生没说出来的可能还有更多，更多的他不知道的内幕。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崩塌又重建了。
　　钟棋虽然被药物短暂的安静住，但是他还是在反复的想，季柏会不会因为他一身毛病而抛弃他，他会成为他的累赘吗？
　　等到了小区门口，他们就下车了。
　　季柏还是把钟棋抱着，他一直在想习医生说的那些东西，完全不知道钟棋已经深陷可能会被抛弃的恐惧之中。
　　钟棋想了一路，他还没有成熟的心理实在是扛不住这样大的压力，与其自己无端的猜忌，不如和季柏打直球，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可以承受。
　　在季柏刚把手指按上指纹锁的时候，‘叮’的一声，门已经打开了，还没来的及踏进去，钟棋小小的声音就在季柏的耳朵边响起。
　　“哥哥，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你会不要我吗？”话一边讲着，钟棋更像是害怕听到某个答案似的抱着季柏的脖子更紧。
　　季柏顿住迈出的脚步，听到钟棋小心翼翼的话，感觉如鲠在喉，“哈、怎么会？哥哥永远不会抛弃小孩的！”
　　季柏刚好蹲下来，单膝跪地，让钟棋好好站着，他可以更好的注视钟棋的眼睛。
　　小孩的眼睛果然已经饱含泪水，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哥哥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吗？”就像爸爸一样。后面半句话钟棋没有说出来。
　　季柏轻轻的用袖子擦去钟棋额头上的汗，温柔的扶正他的身体，“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千万不要自我否定，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但是，钟棋，你以后会和我一起生活，我一定会好好教养你！”
　　温柔又坚定的话语终于让钟棋卸下层层伪装，他不用再装乖买好，哥哥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样！

　　钟棋轻轻的点点头，伸出手抱住季柏，季柏忽然感受到，从现在开始他将会得到一个真正的钟棋。
　　晚点时候，季柏给钟钰打了电话，说明白了这件事情，他心照不宣没提习医生在办公室告诉他的事情，这件事情过去了最好就别再掀起水花。
　　钟钰的语气急匆匆的，可能正在为工作的事情烦心，这会听到这件事情，气的恨不得马上飞回来揍人。
　　“气死我了！这个渣男，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想拿钟棋要挟我给他拿钱，现在估计早受不了社畜的生活了，好日子自己不珍惜，怪的的了谁！等我回来收拾这个狗东西！”
　　季柏本来只是想给钟钰说一下钟棋现在的情况，但是钟钰是个火爆脾气，估计再说下去真的会飞回来揍人，他赶紧挂了电话，不想叫钟钰再着急上火。
　　结果一转头发现钟棋就在书房门口偷听，就是被发现了也没有不好意思，走到季柏身边，看着他，“妈妈就是很容易生气的性格。”
　　季柏揉了揉他的头顶，笑了两声，“我晓得的，就是你，现在每天必须和我一起运动！看你这小身板，别长大了才一米五！”
　　钟棋有点急了，躲开季柏揉头的手，“哥哥，我不想理你了！”小嘴也撇起。
　　“哈？小孩现在也有脾气了？哟，看不出来了啊！那你还运动不？”季柏笑嘻嘻的蹲下来逗钟棋。
　　小孩现在有情绪了，不是和以前一样，他说什么都依着他来了。
　　“要的！”钟棋飞快的说完就跑走了。
　　哼！他才不要总是仰望哥哥，每次哥哥江话还要蹲下来，他要长得比哥哥还高！气死他！

　　季柏看着钟棋气呼呼的跑走，感觉这样才是真实的，活生生的钟棋。
　　季柏刚躺下准备和钟棋关灯睡觉，唐纪明的电话就给他打过来了。
　　“小唐子！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可别再给我整这些阴间作息了！ok？”季柏不等唐纪明开口就抢先在他之前说出来。
　　“阿勒？柏哥！救救井柯吧！他说他要杀人！！我劝不住！”唐纪明绝望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什么？”季柏大吃一惊，“井柯现在在哪？”语气也染上了几分焦急。
　　季柏坐起来，钟棋也听到了电话，也跟着坐起来，一脸担忧的望向季柏。
　　季柏都准备穿衣服赶过去救人了，电话声里还隐隐约约传来了井柯怒吼的声音，“唐纪明，滚开，我现在就要出去杀人！！这事我忍不了！！”
　　钟棋也听到了，他和季柏相视，季柏有点头疼，他知道井柯一旦拗起来谁也拦不住。
　　“唐纪明，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季柏感觉心力憔悴，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搞得他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