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戈岳

4、老爷子

　　季柏给老师请了假，下午的最后两节课就不来了。
　　因为季柏上课的时候忍不住走神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小学部比高中部要少上两节课！！可是他忘记要告诉钟棋这件事。
　　季柏平时就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再加上季柏的成绩好，老师口头批评了两句就放行了。

　　等季柏赶到的时候，小学部已经放学半个多小时了。
　　他看见钟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教室里，周围的同学都走光了。
　　季柏刚到的时候看见钟棋看着桌子以为他在看书，结果从后门进去才发现钟棋一个人在那发呆。
　　季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小孩！”季柏喘着粗气跑过去，“对不起！我来晚了！”
　　钟棋一听见声音就扑向季柏，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声音都带了点哭腔。
　　“你怎么才来啊！”钟棋的委屈劲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看着同学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可是却等不到人来接他，就像以前爸爸经常把他一个人扔到学校里一样。
　　“我以为，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钟棋忍不住哭出声来。
　　季柏心里的内疚感蹭蹭蹭的往上涨，抱着怀里的小孩，他都可以感受得到小孩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忍不住颤抖。
　　“我没忘的，对不起！”季柏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也因为一路跑过来忍不住喘气。
　　钟棋站到地上，用袖子给季柏擦去额角渗出来的汗，他自己还在抽噎，却开口安慰自责的季柏。
　　“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的！”
　　季柏看着钟棋懂事的模样，忍不住心疼他。
　　这小孩都哭成这样了，还来安慰我，呜呜呜～小孩人太好了！！

　　季柏拉着钟棋往校停车场走去。
　　“一会带你去吃冰淇淋，下次你可以到高中部来找我，现在大家都在上课，我也不好带你过去。”
　　季柏后边背的是自己的书包，前胸还挂了个钟棋的书包。
　　本来钟棋死活不给他背自己的书包，想自己背来着，但是季柏说什么，自己太内疚了，必须补偿他。
　　钟棋牵着季柏的手，乖巧的走在一旁。
　　“好的，哥哥，下次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提前说一下，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会害怕。”
　　钟棋的声音还没有经历变声期，所以声音听起来像个小朋友，虽然他本来就是。
　　季柏低头听着他讲话，心都快被萌化了，小孩眼眶上还有点未消的红晕，声音听起来也软绵绵的。
　　我的天，太萌了吧！！！
　　季柏就是一只颜狗，对于任何可爱的事物都不可抵抗。

　　“走！哥哥带你去买电话手表，以后来不了的情况，我就给你发信息！”季柏蹲下来认认真真的看着钟棋，一字一句的说着。
　　钟棋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点头。
　　季柏回家的途中还带着钟棋去菜市场买了菜。
　　“今天给你尝尝哥哥的手艺，我可是料理小厨王！”季柏自信满满的说。
　　钟棋被他给逗笑了，“好啊！哥哥！”
　　一路上季柏一直都在给他讲以前做饭搞的一些糗事，一直到回家，钟棋的笑容都没从脸上下来过。

　　回到家之后，撞上了刚打扫完卫生的阿姨。
　　“阿姨好！”季柏朝气蓬勃的声音在房子里面响起。
　　阿姨刚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还在解袖子，被季柏这么突然的一声吓了一大跳。
　　“小子！吓死姨了！！”阿姨被吓到也没有生气，笑嘻嘻的作势要收拾季柏。
　　季柏赶紧接上阿姨的戏，“错了错了！好阿姨，饶小的一命吧！”
　　阿姨注意到跟在季柏后面的小男孩，“小柏，这是你弟弟吗？”
　　“阿姨好眼力！这是我弟弟钟棋！”季柏介绍完钟棋，转过头把站在他身后的钟棋拉到阿姨面前，“小孩，叫人！”
　　钟棋糯糯的声音响起，“姨姨好！”看向阿姨的眼神还是怯生生的。
　　阿姨听到钟棋叫人后，更开心了，“好了，好了，我要去接我孙子去了，不给你这小子耍了。”
　　等阿姨走掉了之后，钟棋才捏捏季柏的手，“这个是打扫卫生的吗？”
　　季柏松开钟棋的手，往冰箱里面放东西，“是的，阿姨以前一直是在爷爷那工作的，现在只是每周过来一次。”
　　“爷爷？”
　　“你还没见过我爷爷吧？！哈哈哈哈，这周末带你去看他，小老头脾气有点倔，但是他肯定喜欢你这样的乖孩子的。”
　　季柏说完就跑去厨房忙活了。
　　钟棋呆在原地，思考着这个事情，他隐隐有种感觉，爷爷对哥哥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吃饭的时候，季柏不停的给钟棋挑菜，有种饿不是自己觉得饿，而是季柏觉得钟棋饿。
　　“哥哥！我吃不完了！”钟棋委屈巴巴的声音从季柏的对面传来。
　　季柏才惊觉钟棋的碗都快要放不下他夹的菜了。
　　“哈哈！”季柏尴尬的打着哈哈，从钟棋碗里把多的菜夹出来。
　　“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应该是这么问的吧？！我看电视里面好像孩子第一天上学都是这个样子问的。
　　“有的。”
　　“叫什么名字？”
　　“徐嘉乐。”钟棋其实觉得她也不算他的朋友，但是其他人的名字他也不记得了（本来他也没有认真听别人讲话），钟棋也不想让季柏觉得他连个朋友都没有交到。
　　季柏听这个名字感觉有点像女生，“女孩子吗？看来你们今天应该玩的挺开心。”
　　“嗯。”钟棋小口小口吃着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季柏这个问题，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徐嘉乐在讲，他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她的眼睛长的有点像哥哥。”钟棋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季柏听到这句话，有点惊讶，“眼睛像我？”他又看着钟棋一脸认真的小模样，觉得有点好奇，“怎么个像法诶？”
　　“就是……很亮。”
　　季柏笑嘻嘻的揉了揉钟棋的头发，“快吃饭吧你！一说这个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就这么喜欢徐嘉乐这个小孩啊？！哥哥可是要吃醋的！”
　　钟棋埋头继续吃饭，眼睛却停在面前的白米粒上。
　　不是的，哥哥，我不喜欢徐嘉乐，只是因为她像哥哥我才多和她讲话的。

　　吃完饭季柏就把钟棋的东西搬到他的卧室里面去了。
　　因为看小孩的样子，以后铁定是要粘着他睡的，反正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而且小孩身上还有股香香的味道，干脆把东西都搬过来，这样小孩以后使用也会方便的多。
　　钟棋看着季柏把东西拿进房间，暗戳戳的开心。
　　门铃响了，季柏叫钟棋帮忙开门，是钟棋的电话手表，季柏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还给钟棋申请了微信。
　　“小孩，看我！”
　　季柏咔嚓一张把钟棋突然转过来的样子拍下来，给他设置了头像，一张怼脸拍。
　　灯光是从头顶散下来的，给钟棋照的特别白，钟棋的大眼睛无辜的看向镜头后面的季柏，配上有点懵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无害软萌。
　　“OK！”季柏觉得钟棋长的很漂亮，随便一拍都很可爱，“微信我已经帮你在手表里面登陆了，里面备注‘哥哥’的那个就是我的电话，考虑到你没有电话卡，我去开通了我这个电话卡的副卡，你放心用吧！”
　　“嗯嗯，谢谢哥哥！”钟棋接过手表，打开微信，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是哥哥，他的头像是他和一个老爷爷的搞怪合照。
　　这个人应该就是爷爷。

　　钟棋坐到车上，看着往后边飞逝的景色。
　　这次出城是去探望季柏的爷爷，爷爷住在郊区，季柏说是一个小庄园，爷爷喜欢种地，在年轻的时候就买下这个庄园给自己养老用。
　　坐在车上的季柏给爷爷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声音嘟嘟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钟棋听到声音，没有再看风景，而是转头望向季柏，“没人接吗？”
　　季柏无奈的耸肩，“ 嗯，爷爷估计又在捣鼓什么东西了，他总是不带手机。”
　　钟棋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打开手表，这几天他把钟钰加上了。
　　没想到钟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是钟棋吗？还配上黑人问号脸。
　　钟棋就回了一个字：嗯。
　　接下来的钟钰像是终于认证成功，噼里啪啦的发了一大堆，钟棋准备过两天再一一回复，因为钟钰的微信像一个骚/扰微信一样不停的发信息。

　　到了庄园，季柏约的网约车放下他们就离开了。
　　季柏拉着钟棋往里面走去，季柏扫了个脸就拉着钟棋进去了。
　　他们沿途给路上的人打招呼，问了一番才知道，老爷子现在这个时间点哪也没去，就呆在房间里面的。
　　季柏原本还在纳闷老爷子为啥不接电话，轻轻的推开门进去，发现老爷子在躺椅上睡着了。
　　季柏蹑手蹑脚的走进，轻轻的在他的耳朵边吹气。
　　老爷子被吹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梦见大孙子了？！”
　　老爷子迷迷糊糊的揉眼睛，眼神都是虚的。
　　季柏搁那偷笑，“爷爷？这不是做梦！大孙子真的来了！！”季柏转头把一旁闷不吭声的钟棋拉过来，他蹲着，钟棋站着，他把钟棋抱到怀里，好叫老爷子看到小钟棋。
　　老爷子还没有发声，钟棋就马上甜滋滋的一口一个爷爷，老爷子看到嘴这么甜的小宝，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小柏？你怎么这么快就让爷爷抱上重孙儿了？”老爷子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的。
　　季柏赶紧轻轻的拍了爷爷一巴掌，“那是我的小孩嘛？钟钰的孩子，寄养在我这的！”
　　“哈哈哈哈，钟丫头的小孩嘛，我知道的，昨天你爸妈还打视频给我了，我知道的！”
　　老爷子的眼睛都笑圆了。
　　季柏装作不开心的样子，嗔怪老爷子，“爷爷天天耍我！”
　　“哈哈哈哈哈！”

　　钟棋几乎没有见过这种爷孙和睦的画面，他的爷爷奶奶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斥着‘富家公子’的金钱感，对他的感觉甚至是怯生生的。
　　而他的外公外婆不喜欢他倒贴的父亲，连带着他也不喜欢，本来双方关系都好多了，但是他父亲包三这件事情又把关系搞僵了。
　　季柏从小就和爷爷一起长大，和爷爷的关系是最亲的，爷爷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年轻的时候就是那种开摩的到处飞的人，老了反倒喜欢上这种田园生活。
　　季柏会做饭而且做的好吃就是和爷爷学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过，学会了很多技能，种田，做饭，钓鱼之类的。

　　但是老爷子一辈子没结过婚，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就把季夫给抱着回来了。
　　后面再多的人催婚都没有结婚，带着孩子打拼，赶着好时机拼出了现在的家业，自己反而退隐了。

　　季柏现在这么一个开朗的性格就和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野养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