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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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有个很聪明的脑袋。
无论凛对这个少年有着怎样的偏见，在这一点上，她都不得不承认太宰治这个人多智近妖，总能在各种各样的绝境之中找到破局的方法。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出离愤怒了。
“你怎么就能肯定，官方一定会选择与你合作？”
凛的语气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在极度匪夷所思之下的难以置信：“要知道，你可是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异能特务课不至于连这点消息都能弄错吧？”
要知道，不同于位于光明面的社会，黑手党们所存在的里世界，是一个只认准暴力与权力的地方。
太宰治能做到让那么多人闻风丧胆，靠得绝不仅仅是他优秀的计谋与看透人心的能力，他必然在里世界用鲜血向所有自己的敌人进行过威慑，才能换来他平时哪怕入水也没有人敢打扰的“清净”生活。
太宰治明明是在笑着的，但从那双暗沉冰冷的眼中，你就是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呐，我从很久之前就想说啊，凛小姐是个相当直脑筋的人呢。”没有回答凛的问题，太宰治只是像是在研究一个新奇的物种一般，用宛若抽筋剔骨的眼神一寸、一寸地看着凛表情上的每一个变化，如同操作最精密的医生，又如同世上最为残忍的刽子手，“明明也还算是一个港口黑手党，为什么凛小姐就可以做到……这么蠢呢？”
没有理会凛勃然色变的脸色，他继续说道：“啊啊真是受不了，该说真不愧和那只蛞蝓是兄妹吗，脑子坏掉的地方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最后会被森先生给抛弃呢，说到底，是担心凛小姐的存在会像现在这样拉低港口黑手党的平均水平吧。“
此刻的太宰治简直实在凛的雷区上跳踢踏舞，然而伴随着凛愈发暗沉的瞳孔的是太宰治越发刻薄的讽刺。
“你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官方会无视我的身份与我合作吗？不见得吧，你只是单纯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将横滨拖入游戏，扰乱社会公共秩序，或许在你看来这已经是你竭力忍耐的结果，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将自己埋入深渊的最后一个推手。”
“或许在你看来，代表公正与正义的异能特务课必将会在了解我的罪行后将我逮捕归案，但事实却是，凛小姐，在如今官方的眼中，你已经是比我危险数倍的恐怖分子了。”
“打扰了横滨安宁生活的人，是游离在秩序之外的你，而非遵循在规则之内的我。”
“正因如此，”轻不可闻的低语被绷带少年吐出，“你的败局，从游戏的一开始便以注定。”
少顷过后，凛淡淡地开了口：“别以为得到了异能特务课的帮助就能扭转现在的局面，别忘了，纵使你在外面拥有再大的权力，在这张游戏桌前，你依旧毫无反抗之力。”
“是吗？”太宰治挑了挑眉，“如果凛小姐是指你之前卖弄的小手段的话，我倒是觉得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会比较贴切哦？”
还未等凛去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宰治毫不犹豫地一抛骰子，竟是没有丝毫去查看骰子上面的数字的意思！
不知道太宰治在打什么主意，凛下意识想要再次从繁复的数据流中将骰子的数据回归到对她来说最安全的数字上去，不用太大，也不用太小，只要游戏还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就一定可以让太宰治禁锢在入狱的格子之中永无出逃之日。
然而在骰子坠落的瞬间，凛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太宰治的双眼。
刹那间，仿佛一切都静止停滞，她的脑海中唯余自己过载的数据流，和那双曾几何时让她连反抗都不敢的双眼。
他在看谁？他在审视着什么？
而在骰子落地的一刹那，伴随着整座城市“啪”的一声，横滨由内至外的灯光依次熄灭，，城市的总电闸在这一刻被拉断，全市的电量被强制关停，唯独留下了基础设施所需要的基本补给。
仿佛一只巨人的手自空中抹去了横滨内所有生命的气息，让繁华的都市熄灭独属于它的威光之后，尽情将令人恐惧的寂静和文明消减带来的空虚展现给每一个人。
万物沉寂。
文明归墟。
如果说火是人类文明诞生的标志，那么电无疑就是现代文明诞生的标志。当往日习以为常又赖以生存的资源一下子从身边离开后，仿佛一刹那文明也随之离去，将人类再度带回那危险而又遥远的时代。
星空之下的殿堂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宏伟，然而随着作为这片场地的主人，凛在一瞬间甚至连基本的形体都无法维持的同时，苍穹都开始摇摇欲坠。
凛身躯周围的数据流不受控制地瞬间断裂，那些清晰的字符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飘溢，拆解，最终消散于空气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身影。
她猛然抬头，对上太宰治含笑的双眸，然而从中却看不到一丝温暖，只有那惯有的一副面对临死前挣扎的猎物的冷漠与毫不关心。
不知由何材质的骰子落在地图上的一角，如同命运最为荒诞的戏剧，停留在了那为数不多的基础格子之中。
而在冰冷的金属辉光之下，“电力公司”的字符清晰可见。
通过自身权能对城市的感应，凛一下子便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了，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你是怎么让人去拉下电闸的？你们明明没有任何可以联络外界的渠道才对！”
从游戏空间到选手个人，凛早就通过自己侵蚀之律者的权能确保没有一个人可以将信息传达出去，而她赖以生存的资本，也早就被她秘密保护起来了才对。
最重要的是，整座城市的电力供应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也意味着市民们相当数量的需求，一座城市的断电带来的后果何其眼中，区区凭借太宰治的分量又如何能说服他人为此冒这么大的风险？
此时此刻，太宰治掷出的数字已经不再重要了，他真正所掷出的骰子，刚刚就在这座城市上得到了实践。
“花费了一年时间在横滨收集我们的资料，针对我们的弱点布下了种种布置，或许你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不会留下任何踪迹，然而，”太宰治微微停顿了一下，“真正隐秘的情报，往往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特别是当你知道你有一个相当擅长这方面的对手的时候。”
太宰治微微一笑，歪头道：“游戏开始之后，谁都无法确定到底会发生些什么，甚至将时间再往前推，我也不清楚你到底会使用什么手段来插入这场五千亿争夺战中，既然如此，在一切都不明确的情况下，找到断掉对方补给线的方法就是最简单的应对策略。”
望着凛发白的脸，哪怕知道这只是数据做出的反馈，他也依旧“好心”补充道：“而既然想要完全封锁你的行动，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人给我做了一个完美的示范，不是吗？”
凛呼吸一窒，此时再反应不过来对方的言下之意的话她就不是那个曾经操控了一整座城市的律者了。
第十二次崩坏，仅仅留存于横滨少数人记忆中的事件，对他人来讲或许只是黄粱一梦，但他们彼此都清楚，那是一场再真实不过的灾难。
“而和官方的合作，也早在这场游戏开始之前便已谈好。”太宰治叹了一口气，“我可是支付了相当大的代价才说服他们参与进这个冒险的计划当中来的。”
“入狱仅仅是获得了最后的确认，更何况哪怕没有入狱这个选项，我也依旧可以找到手段和他们确认好最后动手的时机。”
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或许我想，你应该调查过‘Q’这个名字？”
Q，原名梦野久作，异能力【脑髓地狱】，在受到伤害并破坏其随身携带的人偶后，只有伤害了梦野的“接收者”都会中招。在“接收者”的身体上会浮现出类似抓痕的印记后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人。是所有异能力之中最被人忌惮的精神操纵系。
对于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来说，【脑髓地狱】原本是无效的，然而通过太宰治不断的实验发现，当他处于假死状态，异能力被强制关闭的时候接收脑髓地狱，其效果便会在他醒来之后依旧存在，虽然效果弱化了很多，但让Q知道自己的异能力依旧在起效便足矣。
在过去的三个小时之中，没人认会知道，在这个少年眼中的世界里，摧残的星空之下，是无数个红发友人的尸体。
而他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就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只要他触碰自己，最后的效果便也会消失，足够让外面的人了解到他想要传达的暗号。
“至于官方那边的联络者……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再度回忆起在“书”中的一切，凛终于从角落中翻出了那个名字。
坂口安吾。
凛有些虚弱地说道：“……你竟然选择和那个人合作？你忘记按照原本的命运，他究竟对你做了些什么吗？”
提及到最深处的秘密，笑容从太宰治的脸上消失了，但他依旧直视着凛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正是因为我知道一昧逃避下去的后果，我才不会拒绝任何可以利用起来的力量。”
“将所有的资源汇集到手中，才能打造一个最和自己心意的世界，不是吗？”
说罢，危险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现在，让我们继续进行游戏吧~”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