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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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理解，无法认同。
荧就像是一个固执的小孩子一般，哪怕将事实直白地摆在她的面前，她也因为自己那强烈的自尊而试图选择视而不见。
她不正是利用了夏油杰这类咒术师的心理才把他们骗到这里来的吗？她对这样的结果理应淡然处之才对。
然而抛弃了自己的情感之后，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雷电芽衣所诉说的一切再正确不过了。
归根结底，她只是对这些人一直持有最大的怀疑罢了。她不相信他们会愿意为了一个“普通人”搭上自己的性命，会在发现这背后的一切阴谋之后，依然向她伸出援助的双手。
如果在做好与所有人为敌的准备之后，再发现自己所一直提防的敌意不过是自己自以为是的幻想，她又要怎么才能保持冷静？
不以对方的身份，品格，价值作为衡量的标准，仅仅是因为对方需要他的拯救便伸出援手，甚至不顾自己性命的傻子，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咒缚所带来的契约是连结在你与天内理子这两个‘个体’上的术式，不会存在任何可以让你钻的漏洞。”雷电芽衣继续说道，“但是你抛弃生命的行为也属实，正是因为如此，术式才会自发地透支天内理子的生命来达到两者的平衡。”
“而对于你来说，燃烧生命的代价也并非你所展现出来的那般轻易吧？”
雷电芽衣紫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至少据我所知，我们那边的那位可做不到你这个程度。”
荧沉默不语，她知道，雷电芽衣的猜想是正确的。
即便支配之律者的核心可以记录持有者的所有生物信息，甚至在培养仓的帮助之下完美地复刻出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偶出来，有些东西，终究不是她的权能所能触及到的。
最直白的体现便是记忆，每一次人偶的损坏，便意味着记忆的清零。
即便作为首脑的她可以通过第三者的视角实时更新每名人偶的情报，但大部分时候她并不会直接凭依在人偶的身上，同时每一名人偶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与偏好，她或许可以记录一部分，但终究无法完全拷贝每一名人偶的人生。
在此前的第十二次崩坏中，德莉莎在直面【壳】的爆炸之后当场殒命，这也导致了好几年的记忆被全部抹消，被再度创造出之后，在天命空港总部整整待了两个月才熟悉过去的全部资料。
然而毕竟资料和人脑不能相提并论，很多事务都需要本人亲自去再次记忆，连唱片公司的人都说，Teriri老师演唱的歌曲似乎和以往有所差别。
有的时候荧也在想，他们如今这样的生存方式到底算是什么呢？非生非死，但又不是单纯由数据和指令组建的程序，仿佛将自己的人生永远的停留在了死亡的那一刻，在这之后的一切经历，不过是一场须臾幻梦。
雷电影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可以说是她留在日本最为重要的底牌，所倾注的心血也绝不止这次行动的这些，她当然清楚将如此重要的人物自爆所带来的后果是惨痛的，但是为了确保他们肯定可以拿到【咒灵操术】，还是被她用来当作最后的手段。
“你可以支配术式，支配眷属，但你要明白，你永远无法支配人性。”
“你的眼中没有所谓的世人啊，荧。”
真名披露的那一刻，荧彻彻底底的明白，她这次让雷电芽衣对她无比的失望。
当她从一开始展露敌意的那一刻开始，就让雷电芽衣明白，支配之律者还是那个不曾相信过人类善意的律者。
当她以恶意面对世人的时候，世人便就注定只会回馈给她恶意。
而这种由掠夺与轻蔑所建立起来的“保护”，也终究会被那些不愿意被她所禁锢的人们所打破。
雷电影深深地看了雷电芽衣一眼，作为曾经被臣民的愿望所推翻政令的君主，她在漫长的时光中自然明白普通人的意志是何等强大而又坚毅的物质，甚至看得比雷电芽衣还要透彻几分。
但这些话，不应由她来说出口，说到底，还是不忍心让那个对她们毫无保留信任的孩子伤心。
八重神子与雷电影对视一眼后，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天内理子交予雷电芽衣的手中。
赤红色的晶体也被还给了夏油杰，无视他警惕的目光，八重神子再次面向雷电芽衣。
“我不会后悔我的所作所为，将生的希望托付给他人的行动，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
荧悲伤地望着她眼前这个在无数个日夜里在心底不断描绘的少女，正是因为太过于珍重，以至于她无法容忍一丝一毫失去她们的可能性。
“而你口中的坚定的意志，又能让他们在崩坏的侵蚀下，搏得几分胜算呢？”
……
太丢人了。
五条悟已经清醒过来了，但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起来的欲望。
五条家的神子遭遇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战败，在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可谓是被全方位碾压，最为可笑的是，最后不是败给对方的能力，也不是败给来自战场上方那两个家伙的波及，而是败给了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优秀男高中生的身体。
那段期间身体反馈回来的各种不适做不了假，最后的状态可真谓是debuff叠满。可怜的五条猫猫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一般，还没等自己打出一套天下无双的北斗喵喵拳便先一步歇菜，让一旁的奸诈狐狸看够了笑话。
“怎么，难道还要我请你起来吗？”
饱含着怒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五条悟暗中撇了撇嘴，啊啊又来了又来了。
而看到五条悟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夏油杰头上的青筋愈发明显，他没好气地踢了躺尸的某人一脚，说道，“快起来，七海他们已经到了。”
在他们的另一边，清醒过来了的黑井美里和天内理子喜极而泣，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而前来支援的两位学弟正尴尬地站在一旁，还在对眼前的景象手足无措。
夏油杰的两位学弟，七海健人和灰原雄一下飞机便联络了他们的学长，却没想到他们能接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便是那个地址，之后不管是信息还是电话都联络不上，这个时候两个自然也是发现了事情的不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前往目的地的一路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毕竟他们在半路上便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像是要掀飞整个世界的冲击力，飞扬的泥土和在冲击之下形成的泥石流直接堵住了路口，司机吓得完全不敢往这个方向开了，之后的路完全是徒步过来的。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什么路了，本来郁郁葱葱的山林直接被夷为平地，他们几个反而变得相当显眼，跨过那些倒塌的废墟便直接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倒是方便了他们找人。
“哇，七海，没想到护送星浆体竟然是这么危险的任务，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竟然直接把这里夷为平地了。”
灰原雄用着他自以为很小但是在场的几个人基本上全都听到的声音和七海健人耳语道，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激动，毕竟面对这样的场景，人类总是会不由自主得被强大的力量所折服。
不，我觉得大概率不是那两个人干的。七海健人内心说道，即便在看到这出平原的一刹那他和灰原雄一样产生了这种想法，但经过一系列的考察之后，他反而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七海健人隐蔽的目光向一旁安静伫立的女性看去，但很快便被对方发觉，并回了一个礼貌的额首。七海健人不动声色地同样点了点头，内心却更加警惕，甚至可以说是恐惧，他从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感受不到。
不同于以往的诅咒师和咒灵的隐蔽，对方的状态更接近与“无”这一概念本身，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反而是最令人感到危险的，而且不管怎么说，能出现在这个场景里，怎么都不觉得会是一个普通人。
“呜呜学姐，嗝，你怎么在这里啊。”天内理子终于发泄完自己内心的不安了，之前消散的理智便也回归到身上了，她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一名强大的异能力者，但是在面对仰慕的学姐时还是会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担忧。
而走过来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一个抽了抽嘴角，另一个直接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切”，面对这两个基本上毫无掩饰的恶意，天内理子疑惑地歪了歪头。
雷电芽衣倒也没想着隐瞒，直接把前因后果和天内理子解释了一通，不管怎样，这个小学妹都差点因为八重神子而死，于情于理，她都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天内理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在她昏迷的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而环顾了周围的平原一圈，她感到更加欲哭无泪了。
怎么办，被这样的家伙给盯上，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活路了呀。
雷电芽衣愧疚地摸了摸小学妹的头，“虽然一切都是神子那个家伙的自以为是，不过作为她的朋友，我希望我能弥补她带给你的不好的回忆。”
在天内理子怔愣的目光中，雷电芽衣歉意一笑，“不知道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你是否愿意再多出一个保镖呢？”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