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着》小树苗苗

8、第八章

　　瑞丽的午后热的昏昏欲睡，这会儿是没有什么人来买酒的。我也就坐在柜台后面，拿着毛笔和账本睡觉。这样的天气没什么食欲，我心心念念的记着泡在古井里那个刚放进去的大西瓜。冬暖夏凉，古井就是有这么神奇的特质，冰镇过后的西瓜特别解渴消暑，想想就觉得饥渴。
　　有令人食指大动的烤兔香气飘散在空气之中，有些厌食就还没有吃午饭的肚子便开始叫起来。我回头见一名红衣女子站在门口左顾右盼，那个是：“红？”
　　“草明，我来看你啊！”俏丽的红，站在门口提高手中的烤兔示意一下。
　　我连忙接下烤兔到厨房切块装盘，再备下碗筷酒盏，花不了一刻钟的工夫，便在店里双双坐好。倒上红最喜欢的青莲酿，小酌着解决烤兔：“怎么会来？”
　　红一口干掉那杯青莲，脸颊飞上晕红，有些陶醉地挥手示意我快再给她满上：“虽然炎的技术比较好，但还是觉得草明酿的青莲比较和我的心意啊！”
　　我给这位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满上，然后夹了块烤兔进她碗里以提醒不要光喝酒不吃东西：“红还没有说为什么会来。”
　　红表情有点讪讪的，纤手拿着酒杯抚了抚洁白的额头：“白虎和炎都不在，有点无趣。”
　　麻木了许久突然找回饥饿感的我啃着烤兔，有些诧异的扬眉：“白虎下凡了？”
　　红抱着酒坛，模仿白虎喝多的醉猫像：“好像是吧，我只知道他没在家啊！”
　　战火将起了，白虎主煞。本来以为不过是单个国家的对外战争，但连白虎都下凡的话，就预示着烽火将席卷整个大陆：“炎是和他一起走的吗？”
　　“不知道，就突然他也不见了。”红骄傲的一甩头，继续扮醉猫。
　　烤兔在红只顾着喝酒无视的情况下，还是快速的消失在了我的肚皮里。觉得意犹未尽的我便从古井里捞出了已经冰镇得不错的西瓜，大卸八块以后，红也觉得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吃点西瓜是很开心的事，就与我分而食之。
　　“老板，给我备一百坛百合酿。”新筑小轩的小厮小四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有新的宴席吗？”完成了一次心满意足的午餐后心情愉悦的我，起身拿了新筑小轩专门的记账本，然后示意小四身后的仆人随我进入□□院，随口问道。
　　小四眼神在红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跟在我身后一同进入庭院：“草明不知道吗？那个凉夏的厉峰坐困愁城柏杜，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了。”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和小四在在葡萄藤凉亭里指挥着仆人搬运百合酿。
　　“白乾的大人们想到不用打仗，要庆祝啊！”小四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开心。
　　厉峰，已经天怒人怨到这种地步了吗？那时陪他出战的子弟兵折损得差不多，凉夏国内因为长期征战也对他不满，此时坐困柏杜，难道就是死地了？
　　“是这样啊！”一边在账本上记录下今天的帐，一边回手让小四签下名，我随口答道。
　　“才不会呢！白虎下来了的话，一定会打大仗的。”抱着空酒坛的红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醉得迷迷糊糊地，又开始学青龙喝醉了的八爪鱼相。
　　“要打大仗？”小四惊异地睁大了紫色的眼睛。
　　眼明手快地将另外一坛青莲塞到红怀里堵住她的嘴，我很是一本正经地对小四说：“她喝醉了，胡言乱语，别放在心上。”
　　“是吗？”明显不信的小四，回头看见将整个头埋进酒坛的红，已经醉倒站不稳的人靠着凉亭斜斜坐了下去，还是不愿意把头拿出来，便半信半疑地点了头。
　　送走了司徒，我把醉倒不省人事的红搬到房里休息，继续整理这个月的账本。最近酒酿的消耗比较大，现在又来了酒量惊人的红，可以预计不久的将来要来的断货。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有咬笔杆的习惯，我叼着笔头计算回阳明山采桃花的数量。
　　再过两日又是每月一次交税的日子，这个奢靡的地方倒没有想象中繁重的苛捐杂税，连所谓来收保护费的地头蛇也没有。明明沿街就是龙蛇混杂的赌场酒馆当铺妓院，秩序却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这全部都是因为那位相当厉害的税收官司徒的关系。
　　所以，这个每月只一次的税金也是完全不敢透漏或拖欠的，也就是说回阳明山一定要错开司徒来收税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大笔的生意只岳阳酒楼来提了一次酒酿，以前就见过的小公子罗家青亲自登门来混了个脸熟。刚完全接手的生意，凡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但是窖藏的酒也开始告急了，菊花酿连零散的客官也不能满足了。
　　于是在司徒来收过税金以后，我立刻歇店一日。红不知怎的与翠桃熟稔起来，要留在瑞丽，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回阳明山。
　　背着蜀地出产的竹制背篓，我进入了炎的结界。炎果然不在，有万年麒麟真力维护的地方，还是暖风和煦飞花柳絮景色宜人，庭院的石几仍旧一尘不染，满地桃花铺散一如阳春三月，但清冷没人气的地方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住了。
　　炎，离开很久了吗？可是我离开也不过是四个月的时间。
　　采了花瓣的我当天就回到了瑞丽，红却没有在店里，大概去找翠桃了。我想那龙蛇混杂的秦香苑，倒不担心红的安危，我比较担心胆敢惹红的人。现在看来不过千年的凤凰，加上涅槃前的年龄，说不定是可以超过炎的存在。
　　第二日红果然回来了，袭了一身明红轻纱的美人，因那一抹红更为明眸皓齿，比之异域女子更为飒爽的笑容，便是春花秋月也要为失色。
　　“草明，你看我好看吗？”
　　“好看，”我捣碎昨日从炎的结界里采来的桃花，封在在土罐里。才抬头微笑地看着红有扩大趋势的明媚笑容，狠狠打击，“我说的衣服。”
　　红使性子一跺脚，娇蛮地撅起嘴：“怎么这样？”
　　我晃了晃才站稳，连忙稳了稳四周也开始咕噜咕噜转的土罐，刚才的地震不是我错觉吧？她是跟谁学的：“就算要叫土地出来也不用这么大力，地仙会抱怨的。”
　　“什么啊，难道草明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红抱着脸庞睁着描了石榴色眼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里合拢的手臂用力挤出胸前突起，咬着涂了脂粉与明红轻纱相得益彰的红唇作无辜状，“可是翠桃说很好看啊！”
　　叹了一口气，我打断在面前摇摆着石榴裙的那只凤凰：“要喝桃花酿吗？”
　　“我又不是那只白鼠，”立马放弃了作态的红，开心地趴在柜台上，“我要喝青莲酿。”
　　不可抑止的眼神一闪，我转身进柜上拿青莲酿给红，避开红坦然的注视。有瞬间，我在心虚吧？“你这样的脾气，还是改改的好。”
　　“翠桃说我这样的脾气很好啊！其他的人也很喜欢我。”红俏丽的表情爱娇地瞪我。
　　“其他的人？”我诧异于红话里的成分。
　　“想知道吗？不告诉你。”红一甩头，抱着我给她的那坛青莲酿又出门去了。
　　板凳还没坐热就又走了，虽然不是她的宅子，也不用就当作是旅馆吧？我摇了摇头，继续做我的酒酿，也不好奇红嘴里的其他人，不外乎就是秦香苑的奴仆杂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