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是风动》凩先

3、秉烛夜谈

　　初画拎着食盒回披香殿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原本就人迹稀少的路上此刻更是寂寥无声。

　　而当她推开披香殿的大门时，四处烛火摇曳，却没有看到白日那个挺拔的身影。

　　下意识觉得他是逃出去了，初画连忙晃了晃脑袋，企图将这个想法赶出意识，人人都知晓这李哪吒胆大包天，但现在他还不至于会光明正大做出这等事来。

　　“三太子？”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又喊了两下，这回哪吒倒是应声潇洒落地，随后朝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小声点，“嘘，别喊了。”

　　初画了然，放低了声量问道，“你在上面干嘛？”

　　“房檐上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入夜时分发出了几点亮光，不过待我上去看时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顺着哪吒所指的方向抬头，初画细细观察室内的雕梁画栋，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之处。

　　“确实……”

　　“好了，别傻站着看了，这天都黑了你又来干什么？”哪吒没有正眼看她，只是径直向自己面壁思过的地方走去。

　　“突然有事耽搁了，这才来晚了，三太子先坐吧，我带了一壶茶，还有一碟煎堆和毕罗，下午顺便去老君那里帮你拿了些药，你记得每日吃两次。”初画从食盒中将东西一一取出摆开，语气格外温和。

　　她不是没有察觉出对方的小情绪，白天嫦娥忽然来访，于是只能放下手头工作，不知不觉就拖到了晚上。

　　显然哪吒早已陷入了一种放松的状态，他飞速盘腿而坐，捡起一颗点心就往嘴里塞，“无妨，今天多谢你了，刚才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看来还挺讲义气。”

　　“那可不。”听到这话，初画放下心来，她略微昂起头颅，一脸自豪，“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好！你这个朋友，我哪吒交定了。”

　　“噫，能和三太子成为朋友实在是折煞我了，不过，真的是很荣幸。”

　　初画真是这么想的，作为天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子，她的目标就是恪尽职守辅佐帝君，对于人情世故之类她向来是不强求也不硬融，不奢望能和大名鼎鼎的神仙成为至交，偶尔能够攀谈几句学到一二也是好的，不过眼下有机会接触到中坛元帅，她又何必装腔作势？

　　“你这么说才折煞我呢，大家同为神仙，相识一场，不必在意那么多。”

　　虽然身为神仙可以不用进食，然而满足口腹之欲也是一大乐事，哪吒吃得不亦乐乎之际转头想起另一桩事，“对了，要是你帮我捎东西被人发现了，你怎么办？”

　　初画笑着将空食盒收拾整齐，“不用担心，陛下和娘娘似是后悔对你处罚太狠了，对你的看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然我哪有那么容易去老君府上讨到这么多的仙丹灵药，而且就算你没有时时刻刻面壁思过也没有人来问罪呀。”

　　“好像是这个样子，那是不是说我在这里做什么都行？”

　　闻言初画抬眼看了看窗外，有点怀疑地眨了眨眼睛，“好像也不是吧……”

　　“管他呢，只要不会连累你就可以了。”

　　“不会的，我因公事需每日出入此处，天兵天将无人阻拦，待会儿我再拿两卷书画走，就说是帝君需要的便没有问题了。”

　　“帝君？哪个帝君？”哪吒疑惑地看着她，这天上帝君无数，想他都不能完全辨认清楚。

　　“如今我在文昌帝君手下办事，掌礼乐文章，主宰士子功名利禄。”

　　哪吒忆起了一些过往，“噢，文昌帝君，我曾经见过。”

　　“啊，是吗？帝君是不是脾气很好？”

　　“没说过话，只看脸，感觉还挺好说话的样子。”他若有所思，大约是在几年前的蟠桃会上，那个时候文昌帝君身边只跟着两个小侍童，还没有眼前这位仙子。

　　说罢又闲谈几句，两个人聊天的声音很轻，之间的距离也保持在刚好不会碰到彼此，就这样呆了片刻，初画起身告辞离开，殊不知身后早有人盯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