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特别篇：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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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的天总是很蓝，像是总被朝露洗得清澈透亮，却又永远苍茫而渺远。大片的绿植之间，苍青色的风吹过，撞得树叶沙沙作响。
诸伏景光刚一抬头，一旁树木的枝丫中便探出了一只小松鼠的脑袋。
嘴角轻扬，诸伏景光把千岛鹤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千岛鹤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度，转头看向爱人，轻轻笑了起来。
而见到爱人轻松笑容的诸伏景光也更觉放松，湛蓝色的眸中溢满了笑意。
这是他在这八年来，第一次踏上这片阔别已久的、被他称为故乡的土地。
“这就是长野了啊……”
不知怎么的，诸伏景光突然发出这样一声感叹。他的目光逐渐移向身旁的街道，笑容中却不免带上了几分落寞。
老树、石桩、电线杆……太多东西都还能在他的记忆中找出一个轮廓来，仿佛从未褪色；可又有太多东西已经悄然变化，与他记忆当中的大相径庭。
老树旁多了个电话亭，石桩后少了家便利店，电线杆上也多了些时间遗留下来的痕迹。
似乎那些熟悉的东西都逐渐变得陌生起来。
或许这不仅是因为景物有所大变，还是因为……诸伏景光，这个离开长野太久了的旅人，对这里已经一点一点陌生起来。
自从家中变故、父母双亡，彼时仍年幼的诸伏景光便离开了故乡长野，去到东京的亲戚家生活。而又由于他幼时患上的失语症，负责照料诸伏景光的亲戚自然不愿意让孩子再回到长野经受刺激，诸伏景光也就一直没能回到长野。
直到上了国中，他才能隔一段时间找个机会回一趟长野，和哥哥诸伏高明见一面。
但高中毕业后，他便考上了东都大学。东都大学作为世界名校，其学业任务并不算轻松。在繁忙的学业之下，诸伏景光几乎找不到多少回长野的机会。
紧接着，他通过了准职业组的考试。进入东京警视厅学校，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更很难抽出时间回到故乡。
再往后，就是入职公安，接受卧底任务。已经做好卧底觉悟的诸伏景光自然不可能在任务准备时期和卧底任务时期回到故乡，与之相反，他还要费尽心思抹去长野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点痕迹。
他改掉了长野的口音，放弃了长野人偏好的口味，不再唱长野的民谣，甚至努力掩饰住自己对长野的熟悉。
理所当然地，真正卧底进组织中后，诸伏景光也更要远离长野，生怕被人发现一点端倪。
从二十二岁开始一直到现在，这场持续了整整八年的掩饰早已根深蒂固。甚至就连诸伏景光自己对长野的记忆，都发生了轻微的混乱。
思绪继续飘远，但又戛然而止。
“景光！”
诸伏景光的手被捏了捏，他刚一转过头来，便对上了一双暖金色的眼睛。
“我们先去找高明先生吧，”千岛鹤面色如常地说着，但她大抵是发现了诸伏景光的异样，语气中显出些许担忧。
她顿了一下，然后歪歪脑袋：“不然，可就要迟到咯？”
正说着，她又伸出手在诸伏景光面前一连晃了好几下。袖子因重力而垂下，露出白皙手腕上的手表，提醒着面前人此刻的时间。
……等等，跟高明哥哥约的时间是几点来着？
诸伏景光的大脑久违地卡壳了一下。
……糟了，好像真的快迟到了！
不守时真的是最糟糕的事情了啊。
诸伏景光沉默三秒后，肉眼可见地变为了灰色。
所以说假期就是容易堵车啊。高明哥哥不会因为迟到觉得他不靠谱吧？
将近三十岁的诸伏景光有些踌躇地俯到千岛鹤耳旁：“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警校的时候……？”
“疯狂奔跑躲教官？”
千岛鹤一挑眉，立刻便明白了爱人想要说的是什么。
她生日那天，诸伏景光用摩斯电码悄悄把她喊下楼，除了中间躲在矮树丛里的那一段，对方拉着他跑完了全程的冲刺，成功躲过教官的打扫操场惩罚！
“所以现在——”
“也快跑啊！！！”
诸伏景光一把抓住千岛鹤的手，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奔跑过的地方甚至卷起了一阵风，引得此刻还不算太多的行人频频侧目。
风中还隐隐约约传来两人的喊声。
“你哥哥有这么可怕吗——”
“他其实很温和，但实际上也确实很严肃啊——”
“会说文言文的那种——？”
“就是那种啦！——”
……
一路冲刺，诸伏景光终于顺利领着千岛鹤来到了诸伏老宅的门口。
还好还好，没有迟到。
门前的道路干净整洁，一侧的石板已因岁月而显出了些许青痕，但旁边却无任何杂草的痕迹，一看就有被人定期打理过。
而那座老宅的门口的门牌上，苍劲有力的笔触写着两个方正的大字——
「诸伏」。
盯着那两个熟悉的大字方才片刻，诸伏景光便觉得，仿佛有什么穿过了曾经的记忆，来到如今他的身前。
他按下了门铃。
这个他小时候就连踮起脚来都遥不可及的门铃，此刻甚至还需要他弯下腰才能平视。
门铃响起还没多久，房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蓝灰色衬衫的男人就站在屋内，他的那双蓝色猫眼与诸伏景光的如出一辙。
“高明哥哥！”诸伏景光和千岛鹤同时开声喊道。
“景光、小鹤。”这个同样有着一双蓝色猫眼的男人轻轻点头，然后侧开身子让开道路，“先进来吧。”
笑着点头应下，千岛鹤和诸伏景光一起走进了这所老宅。
诸伏宅是传统的日式装修，其中有一些家具看起来已经多了些岁月的斑痕，但仍十分干净整洁，想来是有人提前打扫过了。
屋子里其实没有太多的杂物，更多的其实是曾经筹办葬礼的痕迹。
千岛鹤和诸伏景光跟在诸伏高明的身后，三人穿行在老宅并不长的走廊上，边走着，诸伏高明也边对千岛鹤说着话。
“……那是你父母给你留下的信。很抱歉，哪怕查到了更多的线索，我也没能找到更多你父母留下的东西。也就是说，那封信可能就是你父亲、你母亲——也就是日向克己先生和日向世理夫人得以留存于世的最后一点遗物。”
走到了位置，留着八字胡的猫眼男人停下了脚步。他弯下腰来，打开身前的柜子，从其中的一个抽屉中取出一个信封来，递给千岛鹤。
这封信被尘封了二十来年，纸张早已泛黄，甚至已经微微有些皱起。
跨越了二十多年，千岛鹤在这个信封上第一次见到自己亲生父母的笔触。
饶是一路上都在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千岛鹤见到这封信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
她接过了信，小心翼翼地打开。
仿佛力度稍大些，整封信就会碎掉一般。
＊
在从乌丸莲耶那里得知自己亲生父母的情报以后，千岛鹤一直都在寻找有关自己父母的更多消息。
然而事与愿违，哪怕千岛鹤已经有了相当不错的权限，她还在工作之余翻看了组织留下的大量档案，也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点相关的有效信息。
她的父母不是卧底，也不是组织的重要目标，按照乌丸莲耶所说，他们只不过是被组织抓到实验室的反黑手党志愿者协会成员。
对组织而言，他们相对其他数据、信息和情报来说，实在是太不重要了。组织实验组自然也没有留下多少有关他们的数据和信息。
他们为数不多重要的，就是他们在实验室里出生的孩子，成为了“鸦群计划”唯一成功的实验体。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加拿大威士忌当年在盗走“克洛”时删除的大量的资料中，很可能就包括了他们的身份信息。
千岛鹤就这样，一直找不到有关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
直到各地警署陆续开展对组织余党的围剿工作，长野警署在清扫组织多年前封存的一个废弃实验室时，终于发现了阴差阳错被备份下来的一份档案。
「日向克己」
「日向世理」
而他们的女儿，正是「克洛」。
至于看到这份档案最震惊的人，则非当时带队的诸伏高明莫属。
原因无他，“日向克己”和“日向世理”这两个名字，他在小时候曾在醉酒后的父亲口中听说到过。
这对夫妻和他的父亲似乎是大学同学，他们的关系应当相当不错。只是据父亲所说，他们“更加勇敢，选择了更加荆棘遍生的一条路”。
“我当了老师，他们却当了记者……每天去调查那些危险的事情，说什么不能让真相被掩盖……”
诸伏父亲当时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地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结果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音讯……还说觉得工作危险，想把孩子丢来我家养呢。可是人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个人影……”
“日向克己……日向世理……你们可别是死了吧……”
“你们当初给你们的孩子留下那封信，不会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吧？”
“可惜了，我不是什么警官，就连你们的孩子在那里……我都找不到啊……”
……
诸伏高明当时就想追问父亲，“日向克己”和“日向世理”究竟是谁。可父亲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就沉沉睡过去了，他也不好再问。
第二天一清早，他便出发离家参加研学。
当时他还想，这个问题可以等他回家以后再问。
可等到他再回来时，诸伏宅中便早已充斥着大片鲜红的血迹。父亲和母亲的尸体，一个倒在客厅，一个倒在房中。
年幼的弟弟在蜷缩在衣柜的角落，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事故发生后，诸伏高明有尝试过让警察调查那两个陌生的名字，但每次都是一无所获。时间久了，两个日向便逐渐埋藏在了诸伏高明的记忆深处。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以这种方式，找到父亲生前好友最后的下落。
从实验室中找到的资料和档案要上交给上级，但诸伏高明从自己记忆深处挖掘出，父亲曾说过那对夫妻留下过一封信的事。
第二天恰好就是他的轮休，诸伏高明返回诸伏老宅，再度整理起父母的遗物。
——在一个暗格里，他果然找到了那封信。
那封，或许是日向夫妇察觉到自己可能面对危险，想把孩子寄养在诸伏家，并为此给孩子留下的信。
只是当时的他们不知道，危险会来临得如此之快。快到他们甚至来不及让孩子平安出生，并送往诸伏家。
他们调查到了太多与组织相关的秘密，自然引起了组织的注意。他们都很快被带回了组织，然后被丢进了人体实验室。
“克洛”就这样在实验室里出生了。
……
从弟弟口中知道千岛鹤就是“克洛”的诸伏高明就是为了这封信，才让千岛鹤和诸伏景光来一趟长野。
这封信实在太过重要也太过珍贵，他实在不放心直接寄出去。何况让景光回一趟长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诸伏高明早就该和诸伏景光再见一面了。
——以更纯粹的身份。
＊
千岛鹤打开了信。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她如果也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该是什么样子。
而如今，再多的幻想都变得苍白起来。面前那跨越了将近二十七年的字迹早已诠释了一切。
「亲爱的孩子：
展信佳。
我们不知道你打开这封信时是几岁，长大成人了呢，还是说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可预料的事情。毕竟命运嘛，就是那样的难以预测啊。
无论怎样，既然你已经打开了这封信，那就说明诸伏先生已经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了，或许也把与我们有关的一些事情告诉你了。
你会对此有些疑惑吗？比如，爸爸妈妈为什么不陪在你身边？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爱你？
平心而论，你会有那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可我们只想对你说，我们真的很爱你。
爸爸妈妈永远不会想要抛弃你。
爸爸妈妈永远最爱你。
爸爸妈妈真的很想看着你长大。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长开后是更像爸爸还是更像妈妈？
你是像爸爸一样，更喜欢音乐，还是像妈妈一样，更喜欢运动？
是像爸爸一样，更喜欢鬼屋，还是像妈妈一样，更喜欢过山车？
如果可以的话，爸爸妈妈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去一次游乐园，陪你去一次电影院，和你吃一次超辣咖喱，再去看一场喷泉展演！
可是孩子，我们有我们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使命，而我们心甘情愿为此付出。
有些真相不该被掩埋。我们的良知也永远不该泯灭。
看到的越多，我们就越知道生活在安全环境下的我们该有多幸运。
我们想为其他人也多争取一些这样的幸运。
我们不是要抛下你。我们绝非不爱你。
我们想把你交给诸伏先生照料，是因为只有在他的身边，你才可能远离我们，你才可能比较安全。
孩子，我们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调查一些案件背后更深层次的真相。我们完全可以预见自己的死亡。
对不起，没能陪在你身边。
对不起，不能看着你长大。
对不起，我们即将会缺席你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阶段。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愿意放弃安全的环境去为我们报仇，那么就去吧。让沉冤得雪，让那些沉默的真相都见天日。我们都会为你骄傲。
如果你不愿意，那其实也很好。为人父母，说到底，我们也只希望你平平安安，一生顺遂。那些危险的事情，我们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无论怎样，我们永远爱你。
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哪个世界，爸爸妈妈都永远爱你。
爱你的
日向克己，日向世理」
＊
千岛鹤看完信以后，就一直在恍神。时间已逐渐接近黄昏，诸伏景光突然对千岛鹤说：“想去看长野的枫林吗？”
刚才还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千岛鹤一愣，有些迟钝地偏过头来，看向那双湛蓝色的猫眼。
“别犹豫了，你就说，想不想去吧！”诸伏景光勾起嘴角，声音中充满了诱惑的意味，“长野的枫林可是非常著名的哦？”
“……”千岛鹤此刻的眼眶还有些红红的，听到爱人说的话后，她用力地点点头。
然后就伸手扯住了诸伏景光袖子的一角，示意他带路。
……
……但她没想到，诸伏景光竟然还能走错路！
“我记得以前是有这么一条小路的啊，现在怎么不见了……？”
猫眼青年有些委屈地嘀咕着。
但其实他自己也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当年的卧底训练以及将近八年的卧底生涯，终究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对长野的回忆早已被混淆，他在完美扮演“苏格兰威士忌”的同时，也遗忘了太多与故乡有关的事情。
“我们去找那个婆婆问一下吧。老人家总会更熟悉路的……”
感觉到自己的袖子又被扯了一下，诸伏景光转过头来，就看到了那双暖金色眸子中充斥着的担忧。
千岛鹤用眼神向诸伏景光示意了一下不远处走过的一个老妇人。
轻叹一口气，诸伏景光任命地迈开脚步，往老人那边走去。
明明是他想逗小鹤开心的啊，怎么又让她担心了……真的好失败……
“婆婆！”他很有礼貌地跟老妇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小跑到对方面前站定，流畅地问出问题，“不好意思，可以告诉我们这旁边哪里有枫林吗？”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就仿佛他还在执行组织的任务，套取他人口中的情报一般。
长达八年的黑暗生活，终究是给他的生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而老妇人也如同曾经那些被他套取情报的人一样，对他丝毫没有任何的警惕心。她打量了诸伏景光几眼，便慈祥地笑笑：“哎呀，这个季节，确实是来长野赏枫的好时间啊……”
“你是从东京来的游客吧？”
紧接着，她有些絮絮叨叨地说起这附近几处枫林的景色、游玩枫林的攻略和注意事项，却并没有发现那正站在她面前的黑发蓝眼的青年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垂下了眼帘。
「从东京来的游客」……
这并不奇怪，毕竟现在的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看起来像来自长野的地方。
诸伏景光努力按捺下自己心中突然泛起的酸涩，认真听着老妇人的介绍。
但老妇人却倏地停住了。
她仰起头，看向蓝色上挑猫眼的青年，眼神之间突然显出几分犹豫。
“不对不对……”她说着，一脸摇了好几个头，“我刚才好像说错了……”
“呃……关于枫林野餐注意事项？”
“不。”老妇人坚定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她直直看向那双湛蓝色的猫眼，语气肯定道，“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诸伏景光诧异。
“你这孩子，其实来自长野吧？我刚才说错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老妇人轻叹一口气，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神更显柔和。
“我……”诸伏景光有些语塞，只好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婆婆您是从哪里看得出来的？”
他身上应该没有多少“破绽”才对。
然而老妇人给出的答案却十分模糊：“这很难说。”
她叹息着，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你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东京人，仿佛跟长野没有任何瓜葛。但是啊，但是，如果你真的来自长野，她就一定会在你身上留下最深刻的印记。”
“那种印记，是永远无法被磨灭，也不可能被掩盖的啊。”
老妇人温和地笑笑。
“欢迎回家，孩子。”
“……”
诸伏景光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再度听到这句话。老妇人的话语和他记忆中母亲温柔的话语在那么一瞬间，仿佛穿越了时间和记忆，突然重叠在了一起。
——欢迎回家，孩子。
“……”
半晌，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对着老妇人鞠了一个躬。
“谢谢您。”
“谢什么，”老妇人却嘟哝着，伸手给他指了一条路，“不是说要去枫林吗？那边的小姑娘都要等急咯！”
“你们这些孩子啊，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忘记回家的路了……”
＊
晚霞一层一层堆叠上来，太阳的金光将云彩映衬的更加耀眼夺目。金色和红色交相辉映，天边像是燃烧着燎原的巨火，却又并不令人感觉可怖，只会让人赞叹其间华丽。
枫林之间仿佛流淌着红色的河，那红色流淌着流淌着，便一跃而起，涌向天边，与那红色的晚霞融合到一起。
“景光。”
诸伏景光又听到爱人的声音。
他刚转过身来，唇上便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
黑发金眸的女子正踮起脚尖，摄取着他的气息。她的双手环在他的颈后，仿佛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一样。
湛蓝色的眼中荡漾起无法被掩盖的笑意，诸伏景光也伸出手环住千岛鹤的腰——
然后一步步地，逐渐加深这个吻。
清风微凉，将一片火红的枫叶捎了下来，落在二人脚边。
你看，他们都踏上了自己的归途。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番外特别篇：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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