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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黑暗中的光明是什么 ...

  •   入夜微凉,晚风习习吹过,却总吹不散那虽微弱、却从未黯淡的星光。

      时间其实已经比较晚了。不过,霓虹作为一个拥有众多社畜的国家,依旧有不少人挤在电车上,结束了一天的疲累,只想赶紧赶回自己的小窝,寻找那一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因为要迁就外校来参与联谊的人,因此联谊会定的地点离警校并不能算太近。而作为好不容易才挤上车的年轻人,诸伏景光和千岛鹤肉眼可见地几乎不可能在人挤人的电车上抢到座位。

      或者说,能找到一个能站得下一个人的位置,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千岛鹤好不容易才伸手够到一个栏杆,用此借力从拥挤的人潮当中挤到一个相对宽松一点的位置、然后站定。

      她转过头,刚准备寻找诸伏景光的身影,目光却骤然撞进了面前那双上挑的蓝色猫眼中。

      黑发蓝眸的青年也在人群当中被挤得够呛。他低着头,就连外套也皱了几分。但就在千岛鹤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仿佛有着心灵感应似的,他也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撞到了一起。

      “景光学长。”千岛鹤突然笑了。

      电车里其实还是有些喧闹的,但诸伏景光和她站得真的很近,于是千岛鹤只轻声笑道:“我本来还想找你呢,没想到你居然站得和我这么近吗?”

      耳根处逐渐堆叠起一层粉红,诸伏景光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抱歉,我刚才一直跟着你走,可是车上实在太挤了,被刚刚那边想挤上来的人一推,我就……”

      仿佛是为了证明诸伏景光这句话似的,话音刚落,又有一波新的人潮往车内挤来,巨大的推力让诸伏景光不得不又再往前走了几步。

      ——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

      如果说刚才的距离只是相对较近,那么在这一时刻,千岛鹤和诸伏景光,就是完全近在咫尺。

      这个距离,简直近到只要他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抬一下手,都能直接触碰到对方。

      千岛鹤甚至还能隐约感觉到诸伏景光呼出的热气。

      完全不受控地,她想起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在躲避教官的时候,两个人同样距离过近的接触。

      她还清楚地记得,就在她回头准备告诉诸伏景光教官已经离开的消息时,在昏暗到几乎看不清的光线当中,她的唇瓣轻轻地擦过了地诸伏景光的脸侧。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触觉呢?

      千岛鹤在当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却又仿佛有一颗极其顽强的种子,在许久之前便已在她的心中播种,但在那一刻,终于彻底安家,生根发芽。

      她看向诸伏景光。

      蓝眼青年对被人群挤到一个如此近的距离或许确实有几分无奈,但最后也只能对千岛鹤笑了笑。

      “……你看,我就是这样被挤过来的。”他用着一种近乎委屈、但又十分无奈的带着笑意的腔调说道。

      “……”

      “要不,我挤出去一点?”他温柔的嗓音显得更委屈了。

      “不用了!”千岛鹤在这次终于即答,“你就站在这里也挺好的。”

      她飞速说完这句话,仿佛说得慢一点,就会有什么东西逃掉似的。然而当她说完以后,后知后觉地抬头,才发现面前的黑发青年已经温柔地笑了起来。

      “其实只要你想,我就永远会站在你身边的吧。”

      他说着,蓝色的猫眼中仿佛有着山海。温柔的笑意氤氲在他的眼中,温暖而澄澈。

      千岛鹤本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一阵头痛。

      酒精带来的不适和久违的疲惫感在这一刻突然混合在了一起,头开始剧痛,四肢也逐渐变得无力起来。

      千岛鹤的面色霎时间就苍白无比。

      “小鹤……”诸伏景光紧张地开口,伸手过去探了探千岛鹤的额头,冰凉的触觉却让他猛地一惊,“你还好吗?”

      面前黑发金眸的少女可完全不像是一个没事人的样子。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眼角泛起几分红意,虎牙轻轻咬着下唇瓣,像是在强行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没事,我只是……”

      千岛鹤试图解(掩)释(饰)一下自己身体的异样,可没想到刚一开口,过轻的声线便几乎已经将此刻自己的虚弱完全显现了出来。

      “是不是之前喝太多了……?”

      诸伏景光的眉眼中挂上了几分焦急,小心翼翼地问话同时,又伸出手去虚扶了一把。

      他的心紧揪着,眉头紧锁。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再没见过千岛鹤虚弱的样子,直到今天。

      诸伏景光在脑子里想了乱七八糟的一堆,心里面却更加焦急,看向千岛鹤的眼神都攸然变成了恨铁不成钢、责怪猫自己出去玩却没能照顾好自己的慈爱(?)眼神。

      然而一转头,他那双蓝得清澈透亮的上挑猫眼,却直接对上了千岛鹤有些古怪的眼神。

      “其实……”

      千岛鹤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留情面的打断了黑发青年来势汹汹的关心:“我……晕车……”

      她咬着自己的后槽牙,脸色依旧苍白,像是在把什么不适的感觉拼命往喉间咽。

      “……???”诸伏景光怔住了一下,毕竟千岛鹤看起来非常难受,他神情微沉,温声问道,“真的……只是晕车?”

      这种程度……真的只是晕车而已吗?真的不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而编出来的借口吗?

      不要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啊喂!

      诸伏·某从未晕车的天选之子·少年不知晕车苦·景光睁大一双猫猫眼,无比困惑。

      “真的!”千岛鹤脱口而出,反倒有些哭笑不得。她扯了一下诸伏景光西服下白衬衫的领子,轻声说着,“我骗你干什么嘛。”

      “……”

      诸伏景光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接受千岛鹤的答案。他用自己的手包住千岛鹤的手背,半强硬地把千岛鹤的手按上了她旁边的栏杆,让她扶着。

      “我猜你应该没有带晕车药。”他轻哼一声。

      千岛鹤有些心虚地点点头,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

      “……要不,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诸伏景光迟疑开口,“你抓住那个栏杆,小心不要摔了。真要摔了,我也会提前扶着你的。然后你可以先放松一会儿,我看着站。到了我再叫你?”

      反正他就站在她身边,她一旦站不稳了,他也能眼疾手快地把人捞过来。

      他一边手拉住了头顶上的一个吊环,在略显逼仄的空间里,却将他凸显得与千岛鹤靠得更紧。

      千岛鹤点头,更加用力扶紧了身旁的栏杆。脑袋轻轻靠在冰冷的金属上,微蓬的发丝松散着,沉重的倦意袭来,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掩饰住了眼中那原本正深藏着的对诸伏景光的愧疚。

      晕车当然是晕车的,毕竟她的各感官都比常人更加敏感,晕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她从小接受的相关训练其实也不少,晕车对她有影响,但绝对不会很大。

      如今虚弱成这样……

      果然还是在提醒她,该尽快回到那个以黑色为代表色的组织里了。

      黑暗逐渐铺盖了她的眼前。

      不久时,便响起了她清浅而有节奏感的呼吸声。

      呼吸声很小,但就站在她旁边的诸伏景光却仿佛能感受到每一股气流在他身边的徘徊、经过。像是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魔咒,诸伏景光低头看向她逐渐陷入沉睡的恬静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却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子是那么的捉摸不透。

      她面对自己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坦坦荡荡的,诸伏景光可以感觉得到,并对此也深信不疑。但他的潜意识又总见缝插针地告诉他:她好像……有很多秘密。

      他只是习惯了不去深究。

      他待人待事一向会比较关照他人的想法,对别人的秘密当然会有好奇心,但对他人的隐私从不稍加干涉。

      可是偶尔地,诸伏景光还是会从千岛鹤的身上看出那么一点——奇怪的——诡异的易碎感。

      见鬼的易碎感!

      千岛鹤在警校里的优秀表现有目共睹,她是锋利昂贵的钻石、也是璀璨夺目的星空蓝宝石,从某种意义上,她甚至能给人很厚实的安全感,而不是什么脆弱的、空有外表的易碎品。

      诸伏景光有些烦躁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他扭过头,低头看向正逐渐进入沉睡的少女。她的眉头紧皱,暖金色的眸子被眼皮遮挡住了,但景光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眼睛中的忧虑与茫然无措。

      ——看来她是真的很累了啊。诸伏景光想着。

      也对,毕竟联谊会上出了一起杀人案,辛辛苦苦收集线索、询问嫌犯后再推理凶案过程、确定决定性证据,案子破了以后还要做笔录再来回奔波——这么说来,疲惫但也不是什么怪事。

      就在诸伏景光陷进自己精神世界的那一小段时间,电车缓缓到了一个站,停下好一会儿后,又开始加速。

      千岛鹤睡着之前确实用力抓紧了栏杆,但在她进入睡眠以后,手就几乎只是象征性地搭在上面了,放松状态下,根本无法抓紧。

      这么一个突然加速,在惯性的作用下——

      她的手猛地松开,而她也直接一倒,往后摔去。

      诸伏景光本就一直关注着她,随即便迅速伸手一捞,直接把千岛鹤扶进了自己的怀里。

      摇晃的车身里,原本还刻意保持着的一点距离,终于在车的这一次加速中逐渐削减——

      最后为零。

      千岛鹤的额头这次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有节奏感的呼吸在过于贴近的空间里清晰可闻,静谧,却又惹人方寸大乱。

      此刻,他只要一低头,对方的吐息便能在他的耳旁越过,挑起他心中那些——不诸于口的旖念。

      刹那间,诸伏景光心跳猛地加速起来,他抱着对方的手变得有些迟疑,脑子突然变得迟钝了,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缓慢地流淌着。

      心中的某一根弦好像突然便断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以前从未感受过的……炽热的情感。这情感仿佛一瞬间就要喷涌而出,再也不受他理智的控制。

      仿佛霎时间——巨洪决堤,天崩地裂。

      电车上略显嘈杂的噪音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只有他越来越快的心脏的跳动声正敲击着他自己的耳膜,带着点轻微的轰鸣,将他一直以来紧闭的心门——

      彻底地、真正地、丝毫不留余地——

      狠狠轰开。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维,试图集中注意力去关注一些别的事情——什么都好,可少女仿佛拥有一种能攥取他所有注意力的魔力,他越是拼命想要忽略自己那越来越疯狂的心跳声,那染上绯色的耳垂就越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定。

      而相比于黑发青年的方寸大乱,千岛鹤只依旧在平稳的睡眠中,在差点一摔——然后又被人拥住之后——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乡当中,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感受到了柔软舒适的温暖来源后,她还贴得更紧了一点,就连微卷的长发也散落在了诸伏景光手臂的旁边。

      ——说实话,有些痒。

      这特殊的触觉,就像是个性格有些恶劣的精灵,调皮地搔着诸伏景光的心窝,让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心中的悸动。他的大脑好像突然宕机了,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与对方轻柔的吐息纠缠在了一起,缠绵缱绻——

      密不可分。

      莫名地,诸伏景光的喉间涌起了些口干舌燥的感觉。他喉结微动,已经不想再理会自己脸上骤然升起的高温了,他轻轻扶着女生的肩膀,眉目间又浮上了些温柔与珍视。

      原本的慌乱,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又化为了一股暖流淌过他的心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种想法:

      是沦陷了吧。

      诸伏景光垂眸,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震惊到了——也不是,好像……也没有这么震惊?

      ——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纠结的猫眼青年有些烦躁地摇摇头,目光变得飘乎不定,就是不敢再低头看怀中的少女一眼。

      少女依旧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一副乖巧的样子。但是已经彻底失去边界线的诸伏景光在两人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却不敢哪怕再动一下——

      而是耳根通红、身体僵硬地,直直地站在那里,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好像烟花在脑海中升空、炸开,尽管他努力试图规避,他的脑子里却不受他控制地、只会反反复复地重播着她的身影。

      别躲啦,快点认清你自己的心吧。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巨大的诱惑力让诸伏景光舍不得后退,更……

      舍不得远离。

      算了,不躲了。

      诸伏景光无奈叹气,湛蓝的猫眼中划过一丝释然的笑意。

      ——反正,我认命了。

      我就是对你动心了,怎么样。

      我这辈子就是你的啦,你也别想跑。

      他在心里轻快地想着,连电车那有些冷白的光照射到面前,都晃地变得温暖起来,——

      暖如白昼。

      电车终于快要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但面前的少女仍在沉睡。她面上的疲色太盛,诸伏景光都不太忍心叫醒她。

      ……该叫醒她吗?

      说实话,其实不太想。

      ——但是电车已经快到站了。

      他们该下车了。

      这段车程也该结束了。

      诸伏景光选择性忽视了自己心中若有若无的、并且还越来越明显的不爽之意,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少女,咬咬牙,准备叫醒她。

      然而,就在他话还没说出口之际——

      千岛鹤那双暖金色的眼睛睁开了。

      “唔……”千岛鹤这时也发觉了自己与诸伏景光的动作与距离太过暧昧。她也怔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口,“……景、景光学长?”

      ——救命!

      这样的小鹤,完全招架不住啊!!!

      这一刻,诸伏景光突然有了一种难宣于口的心虚感。

      四目交汇,他们都定定地望向对方,各自瞳孔中的倒影,也只有对方放大的面孔。

      心跳再次加速,暧昧的空气仿佛凝滞在他们的身边,再难流通。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他们都没有说话,四肢又突然不听自己大脑的使唤,只是都略显僵硬和笨拙地站在人群当中,在彼此间极近的距离里,细心听着对方心跳的频率,互相地注视着对方。

      ——是错觉吗……?怎么总感觉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心跳频率逐渐同步了起来……

      等等原来心跳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同频的吗?

      千岛鹤突然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鬼便神差之下,千岛鹤又往诸伏景光的怀里缩了一点,想把耳朵靠近他的胸口,然后……

      然后……?

      千岛鹤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在自己的内心唾弃着自己,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蹦而起光速逃离。

      ……紧接着就是两人中这一片沉默的境地了。

      谁都没再出声,在这个尴尬的气氛里面面相觑,却又都好像在暗中较劲,疯狂试探。

      打破这一片僵持的,是诸伏景光终于上前走来,再次缩短了两个人间的距离。他伸手拨开了散落在千岛鹤额前的碎发。

      微卷的碎发手感很好,莫名有种小动物绒毛的错觉。

      诸伏景光这么想着,他的手指却轻轻的扫过了千岛鹤的额头,皮肤柔软的触感使他的心思猛然回笼。那触电一般的酥麻感,顺着那根手指,通过血液,霎时间内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一下子收回手来。

      “抱、抱歉……”他有些语无伦次,正磕磕巴巴地收拾着自己的语言,仿若受了惊一般地试图挽回着点什么,“我、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就连和千岛鹤对视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怔忪。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之后,诸伏景光率先投降,红着耳根扭开了头,各自也都别开了视线。

      “真是的……”千岛鹤倒有几分失笑,她踮起脚,靠近诸伏景光的耳边,轻声笑道,“该下车啦,学长。”

      电车中的熙攘人群中,暖金色眸子的少女悄悄地靠近了蓝色猫眼少年的心。

      ——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

      诸伏景光几乎是有些机械地、同手同脚地下了车。

      走在外面的街道上,星光细腻地穿过了树影,和路灯有些昏黄的光线纠缠在一起,映照在两人的面庞上。

      猫眼青年好不容易才收拾好自己混乱的心绪,转头再次看向身边的女生。

      女生明显还没有睡够,鸦羽般的睫毛微颤,眼皮一直在往下坠。若不是他拉着,她甚至都不知道能闭上眼睛走到哪里去。

      “鹤……?”诸伏景光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是晕车后遗症吗?”

      “嗯……”面前的少女嘟哝着,上挑的语调中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现在不难受了……可是刚刚睡着了又没睡够,我好困啊……”

      诸伏景光忍笑,走到少女身前蹲下:“既然这么累的话……我背你?”

      温柔的晚风吹起了少女的裙角,星光和路灯偏暗的光恰到好处地突出了猫眼青年棱角分明却五官柔和的面庞。许是刚刚坐车太热了,猫眼青年解开了西服的扣子,随着他的蹲下,西服外套里面的白衬衫微有些拉紧,隐约可以看到衬衫下流畅的肌肉纹理。

      青年眸中带笑,湛蓝色的上挑眼显得无比温柔:“上来吧!”

      千岛鹤一愣,随即也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少女柔和的眉目中绽放出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像是刚刚吃完了一整包糖的得意的小孩子,那完完全全的纯粹的愉悦感,从她努力压制才上扬得那么夸张嘴角中,便可清晰看出。

      “那我就不客气啦!”她双臂一张,直接扑到了面前青年的背上。

      诸伏景光好歹也是个优秀警校生,身体素质确实没得说,他连身形都没有怎么晃,便稳稳背住了千岛鹤。

      他站起身,稳稳当当地背着背上的少女一步一步迈向前。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星空之下,他们一点点向前走着,心怀希望。

      突然,千岛鹤开口,打破了这层夜幕下的静谧,却又添了好些独特的生命力。

      “景光景光!”她凑到他的耳边,兴奋地叫着。

      “怎么?”诸伏景光轻笑着问,继续向前走着。

      “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千岛鹤突然有些支支吾吾。

      “我真的挺困的……所以、所以……”她说着,却越发有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背稳我哦。”她悄声说。

      “好。”诸伏景光低笑,笑声从胸腔中传来,却听得出格外轻快。

      千岛鹤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地点点头,但好像突然又想些什么,伸手扯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耳垂。

      “你要一直陪我到学校哦。”好像不放心似的,千岛鹤补充道。

      ……虽然这是句废话。

      以她对诸伏景光的了解,他这么好的人,总不会把她——一只困成虫子的嗑睡猫丢在大马路上的。

      ……不过这么一想又莫名觉得有些不太开心。

      ——他背她不会真的只是因为他人好吧!!!

      千岛鹤想到这里,又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啊啊啊肯定是被哈士奇传染了!他就是每天都一副“爷很烦躁无关人士退散”的恶霸脸!!!

      不过……

      “遵命。”诸伏景光笑着,再次郑重其事地应声答道,像是做出了什么托付一生的誓言——

      “我会,陪你到最后。”

      他最终这样修改说道。

      笑意盈盈里,有今天晚风的温柔甜蜜,也有今日星辰的璀璨绚烂。

      某金眸猫猫刚刚低落下去的情绪瞬间因为黑发青年的一句话直接哄好。

      没有一点防御力.jpg

      ——并且,还突然变得更闹腾了。

      “景光景光!”背上的少女突然又兴奋地叫起来。

      “怎么?”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唔……”千岛鹤故作沉吟片刻,说出了她的问题,“黑暗中的光明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什么推理过程,也没什么标准答案。但千岛鹤就是这么问了,任性而恣意。

      “……”诸伏景光正想回答,但话还没出口,就被千岛鹤抢白了。

      “是繁星!”千岛鹤伸出一只手指向天空,兴冲冲地喊道。

      今夜的夜空特别晴朗,繁星璀璨,如梦似幻。众多的星光汇集在一起,温柔地洒下人间,像是铺成了一整条的光华,连风中都仿佛稍带着好些像碎钻一样的光亮。

      哪怕黑夜再冰冷、再漫长,都永远有着数不清的繁星,在那暗色当中,永恒地、孤注一掷地发着自己的光。

      “是啊,是繁星。”

      他笑着肯定道。

      “景光景光!”千岛鹤又叫道。

      “嗯。”景光应声。

      诸伏景光想回头看向少女,却没想到少女的脸凑的太近了,一扭头,鼻尖便可碰到少女面庞上细细的绒毛。千岛鹤暖金色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他,嘴角上仍挂着褪不去的笑意。

      “黑暗现象其实哪里都会有的哦?”千岛鹤酝酿了一下台词,缓缓说道,“我们一直都知道有人性之恶,但这从来都不妨碍我们去追逐人性之善啊!”

      诸伏景光稍一愣住,很快便明白千岛鹤所说的是中村邦彦的案子。

      她应该是看到自己在做完笔录之后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了吧?诸伏景光想。

      毕竟,也确实是一个有些黑暗现实的案子。正义啊……从来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理想化。

      千岛鹤看猫眼青年开始认真听讲,也满意地开口:“或者说,警察本身就是一种幸运而又不幸的职业——”

      她说着,暖金色的眼中是坚定的光芒:“坏人年年都有、哪里都有,所以说啊,警察呢,是一种永远不会下岗的职业哦!”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充满污泥之处——但是吧,”千岛鹤绽出一个笑容,掷地有声地说着,“我相信这个世界不会全都是一片狼藉的嘛。”

      “就算真的很糟糕——”

      “那也不正是需要我们去拨乱反正的理由吗?”

      千岛鹤轻轻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有些调侃地说着:“真是的,景光学长——!从刚刚做完笔录之后,就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了,真的是一副很沮丧的样子哦?”

      “还安慰我?”千岛鹤嘟嘴,“真是的,还是让我来好好安慰你,帮你坚定一下信仰吧——!”

      “相信光明,不会错的哦。”

      “以及!”她又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又补了一句。

      “那个问题还有一个隐藏答案——”她颇为得意,“对我来说,黑暗中的光明的话……”

      “是你哦,景光学长。”

      星光烂漫,金眸的少女一脸笑意,饱含眷恋地说出了这句话。

      *

      组织的某处基地中。

      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男子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青年,有些无奈:“巴塞洛,以后再找我汇报情报工作,就别叫我老板了。你知道,组织的boss永远只有那一位。”

      “可是老板,一个连人都称不上的boss,真的还是组织的boss吗?”

      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你在试探我,巴塞洛?”

      “……不敢。”

      窗外,乌鸦惊逃四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黑暗中的光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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