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盛锦意

3、聚会

　　日子像往常一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宋听风也没再找过她，他像一个合格的老板，与她除了合约关系，没再有任何私人的交往。温尔依旧昼伏夜出，晚上写文，白天补觉，过着她一个人的混乱生活。
　　“人生啊……”温尔靠在落地窗旁，感叹了一句。
　　温尔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街角的小情侣互相打闹，又很快抱在一起，不知哪里来的情绪，她皱了皱眉，她年纪轻轻，什么压力都没有，哪来的这么多伤春悲秋。
　　“when i was young,i always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手机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温尔静静听它唱完。

　　没什么人知道她的号码，梅一一很清楚她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所以除了交稿日前一天会例行公事打电话给她，其余时间都不会主动联系她。温言这段时间在国外，他们时差都是颠倒的，温言也知道她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在睡觉，为了不影响她休息，他在国外从不会打电话给她。温父温母更不会了，他们给了她绝对的自由，害怕他们的关心会让她不舒服，所以，只约定了温尔一个月要回家一次，其余时间，都不会打扰她。

　　排除了是认识的人的可能，温尔觉得大概率是骚扰电话吧，她不想起身去接，然而电话像着了魔似的，一直响个不停，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按下接听：“您好？”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在温尔将要挂断电话之前，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男声：“你好。”
　　“请问您找谁？”
　　“温尔。”对方轻呼一口气。
　　“您是？”
　　”明天我有个聚会，你来给我做个伴儿。”是不容反驳的口吻。
　　但温尔仍是拒绝：“我在写作，明天没时间。”她不想去的地方，从没有人能勉强她。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
　　“交稿时间可以给你延迟，明天我来接你。”声音顿了一下，又道：“我是宋听风。”

　　收了线，温尔又呆了一会儿，他的聚会，关她什么事儿？大名鼎鼎的优秀学长，会找不到女伴儿么？她没在意这件事。

　　打开台灯，她又开始了辛苦创作。这么久以来，她已经养成了彻夜不眠的习惯，通常写到第二天中午，觉得想睡了才去睡。今夜亦是如此，当她想要睡觉时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

　　下午五点，她的手机铃声把她吵醒了，温尔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伸手接起。
　　“可以下来了吗？我在你楼下了。”对方声音温柔。
　　温尔意识到这是宋听风，她尽量使用平和的语气，她很少发火：“学长，我真的没空，请您找别人吧。”
　　“今天这个聚会算是因你而起，你该负责的。”宋听风靠在车旁，仰头看着温尔的窗户，灯还没亮起来。不禁在想，她在做什么？

　　“但是，我没有礼服什么的。”温尔不死心，找借口。
　　“不用，平常装束即可。”宋听风很有耐心：“并不是特别正式的聚会，只是几个朋友聚一下。”
　　实在无法拒绝，温尔也不再犹豫：“好，请您等我15分钟可以吗？我要准备一下。”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后，温尔收线。麻利地洗漱穿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化个妆，但是想想自己的手残程度，既然不是特别正式的私人聚会，就还是作罢了。

　　温尔下楼出门，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人，夕阳的余晖洒在宋听风身上，仿佛是从光影中走出来的天神，温尔想。宋听风打开了车门，招呼她过去。
　　温尔定了定神，走到车边，对他点头道：“宋学长，劳驾。”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温尔开了口：“学长可否讲清楚何事因我而起，我又该负什么责？”总要弄清楚，好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她不喜欢和别人有太多的牵扯。
　　宋听风目不斜视道：“你跟我告白那件事啊，被顾斯年传播了不小的范围，大家都以为你我在一起了，这次，他们非要我带着女伴，你说，你耽误了我这么些年，不要负责么？”因红灯停下车的宋听风转头看向她，一脸理所当然。

　　“我……那不是告白，只是用了一下您的名号。”温尔认真辩解：“我会向您的朋友们解释清楚的。”
　　“你一个人怎么堵住悠悠众口？”宋听风似有些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我……”
　　“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宋听风目光灼灼，却没再说什么。
　　当年，她与他的流言的传播甚至是他默许的，只要他否认一句，便可以终止，但他仍贪恋着他和她之间这种虚无的联系，仿佛这样她就是他的了。

　　温尔却是懵了，他这样说，到底是想要澄清误会还是不想？
　　绿灯亮了，宋听风发动车子，再次目视前方：“温尔，我只比你大两岁，可否，不要用您这个敬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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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尔跟随宋听风进入包厢内，里面已经坐了四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看见他们进来，都站起来，其中一个笑着对宋听风道：“迟到了5分钟，这可太不像你了。”
　　宋听风对他的调侃不予理会，将身后的温尔介绍给他们：“这是温尔。”
　　温尔随即礼貌地笑笑：“你们好。”

　　众人客气地和她打过招呼后，话题又回到了宋听风身上。
　　“迟到的人要自罚三杯，听风，这酒你可逃不掉了。”好不容易逮到罚宋听风喝酒的机会，不能错过。
　　“今天不行，我还要开车送她的。”宋听风目光落在温尔身上，巧妙地拉她当挡箭牌。
　　“听风你这样就不对了，大不了让司机送嘛。”有人附和。
　　“算了算了，学妹在呢。”有人解围，在场的多少都知道一点宋听风当年和温尔的传言，也知道如果这位没有那个意思，传言根本不会留存到第二天。所以，算是给他在温尔面前留一个面子。
　　“哎，我迟到了，自罚三杯。”此时有人推门进来，是顾斯年，他进门便麻利地喝了三杯酒。另外四人全都看向温尔，顾斯年这么自觉，让他们想偏袒一下都不行了：“学妹不用开车，这三杯得喝吧？”

　　温尔觉得自己确实是迟到了，不好破坏他们的规则，不就喝酒嘛。温尔点头，倒酒，开喝，一气呵成，宋听风都没来得及阻止她，看得四位男士一愣，都道：“学妹女中豪杰！”

　　“咦……听风你怎么带家属了？”顾斯年好像刚发现温尔的存在。
　　“怎么？”宋听风抬眉，语气里有一点小小的得意：“许你常常带家属，不许我带？”
　　“行行行。”顾斯年不想与他争论，也论不过，转而看向温尔：“这是…小温学妹？”
　　温尔微笑伸出手：“您好，我是温尔。”
　　顾斯年笑嘻嘻地伸出手，却被宋听风揽肩坐下，不禁悄悄翻了个白眼，小气！握个手而已！
　　温尔只当没发生什么，在宋听风旁边坐下。

　　原来这几个人都是宋听风的大学室友，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温尔不禁觉得宋听风有些幼稚，这也要证明或者较量些什么吗？下意识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想什么呢？”耳边突然传来宋听风的声音。
　　温尔一时也没多想,便顺口答道：“宋学长好幼稚。”宋听风似乎是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温尔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 ,偷偷瞄了一眼宋听风，他神色自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温尔咬了咬唇,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其实也是有点可爱的。”她是真的觉得有点可爱，原来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地位，都可能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正在听室友们说话的宋听风嘴角稍微上扬了一点，听说一个女人觉得男人可爱，说明她对这个男人起码是不反感的。原以为他半是强制地要求她来，她会不开心，但是现在她不反感他就好。

　　“他们让我好好照顾你,因为你很符合每天熬夜赶稿的特点。”聚会结束后，宋听风送温尔回家，在路上，宋听风嘲讽似地说。
　　温尔向来散漫惯了，但是个人形象也算整洁，就是偏瘦，而眼神看起来有些萎靡罢了。经常熬夜让她有些黑眼圈，她倒在不在意。只是从饭局开始就隐隐作痛的胃似乎更难受了。
　　她饮食向来也是极不规律的。从昨天中午到见到宋听风之前，她都没吃东西，向来胃也不好的她似乎又在今天发作了。
　　她隐忍着开口，气若游丝：“学长,能不能送我去下医院，我不太舒服……”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正在开车的宋听风面色一凝：“温尔？温尔！”副驾驶室里的人没有反应。
　　宋听风忙加速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