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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年夏天 ...

  •   那天,午后闷热,周末刚结束的同学聚会,让感性的李诺又回想起十多年前高中时期那青涩的喜欢。昨晚忙活一晚上收治和抢救病人,李诺终于完成今天的工作躺在值班室的床上,随意的翻阅着手机信息,同学群里的一个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陆成。她瞬间困意全无,那个人,是她高中时候喜欢过的人呀!
      那是2007年的八月,新学期开学了,郊县农村长大的李诺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会最好的高中——平洲一中,这所学校对郊县的招生少,基本就是当地数一数二的高材生了。她拖着行李,都没有像样的行李箱,还是在姨妈家拿给了一个粉色皮质袋子,这也是李诺高中时期的“行李箱”了。
      先来到教学楼处看分班情况,一张张写满名字的纸被贴在教学楼下的大石柱上,高一五班,李诺找到了自己的分班,去找了教室,就回宿舍办理入住。平洲一中大部分是省会的人,这部分学生基本走读,郊县的学生少些,全部住校。她提着粉色行李袋来到自己的宿舍,是八人间,舍友也都来自各个郊县,大家也算和气。
      安顿好行李,姨妈就回去了,留下了李诺一个人在学校,还好,李诺出生农村,初中就考到县城上学了,也还算独立。但一个15岁的女孩,还是想家了。她的心里,是对未来满满的期许,她告诉自己,要像初中一样努力,告诉自己,要考上心目中理想的大学,才能通过自己改变家庭的命运。
      回忆到这里,李诺心中泛起波澜,所有的期许和美好,都留在了十多年前的梦里,之后的日子,也正从高中之后,她的人生变得一败涂地,一步错,步步错!她有些难过,但夜班的疲惫,对生活的无望,自己身体的疾病,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字,不禁有泪水划过面颊,李诺翻了个身,泪水就滑落到枕头上,雀跃着像在笑话她一样。
      李诺征征得看着那个名字,记忆模糊又清晰,他们是在高一分班之后才遇到的,那时候男女同桌,李诺性子温柔,话不多,长相极普通,和美女那是真不沾边,自然卷的头发一大蓬趴在她的后背,从小不变的发型让发际线看起来特别高,像极了清末男子油亮的大脑门,肤色黝黑,脸上遗传了爸爸,有好多痣,嘴唇发乌,还戴着眼睛,遗传了妈妈的大鼻孔,塌鼻子,唯一的优点就是瘦了吧,165cm的身高,不到100斤,即使这样,在妈妈心里,李诺也是最好看的,这也许就是特殊的母爱吧。妈妈说,李诺生下来的时候黑得像炭一般,从小就胆小。
      这些,可能都是李诺自卑的原因。出生农村,长相极普通,自己还体弱多病。
      五岁那年去上幼儿园的路上就出车祸,幸好背着的小老虎书包救了一命,小书包的背带挂在车子前端,李诺就被甩了出去,翻滚了好几下被甩在路边,出租车司机一直追着李诺问有没有事,家里的大人呢,李诺说我要去上学,就自顾自的走了。干完农活回家的妈妈才知道李诺车祸的事,急急忙忙赶到学校,还好没事,感谢上天保佑!
      八岁那年,上小学的李诺感冒,高热,到40摄氏度,后面就出现血尿,家里人还以为是吃过保济丸,那个药也是红色的,小便就变成了红色,后面就去平洲第一人民医院检查,就发现是急性肾小球肾炎,医生反复的下病危通知书,当时水肿,无尿,对于农村家庭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医生问是否继续治疗,家里的爷爷奶奶也让接回家,说没钱医,李诺的爸爸李光荣,决绝的说即使去卖血液要医,后来住院,一输液李诺就吐,东西不能加盐,在平洲第一人民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就转到了平洲儿童医院,医院门口有很多卖玩具各种的,李诺从没让爸爸给自己买过,她心里明白。
      住院期间还让李诺记忆犹新的一件事,就是爸爸的七兄弟来看李诺,带着自己的女朋友,那时候爸爸去找钱了,李诺的奶奶照顾李诺,李诺就和七叔出去逛,七叔问她要什么,李诺看上了一把玩具小提琴,七叔没有给买,当然李诺也没有说过要,只是这件事让小小的李诺心里更明白,穷日子有多难!
      住院一段时间后,李诺就在姨妈的推荐下去找中医治疗,那时候,平洲还没有地铁,只有公交车,李诺和爸爸辗转了好几辆车来到中医诊所,老中医把完脉,开了药,还叮嘱李诺爸爸熬玉米须水当水多喝一段时间。记得每次拿药都是用蛇皮口袋去装,爸爸扛着药,在公交车上还要护着李诺。李诺妈妈拿一个脸盆大的大罐罐帮李诺熬药,每天三次,用一个大口缸凉着,等李诺放学回来吃。那时候,小小的李诺还没有生与死的概念,但吃药,即使一大口缸,李诺也从没说过苦!
      学校的同学也知道李诺身体不好,不能跑跳,参加游戏时大家都很照顾她。而后李诺的体育也极差,这也是她的一个自卑点。
      李诺的玉米须水都是用爸爸干活的巨大水杯带去学校喝的。在农村,每年玉米都是收回来堆在院场大家在一起撕壳,去须,编串,晾晒。李诺家共有五个人的田地,每年的玉米也收获不少,而玉米须同样是用蛇皮口袋装起来留着给李诺熬水。
      就这样,李诺的肾炎慢慢好了。家里欠了不少债,好在李诺很争气,生病后的那个学期基本没去上学,都是李诺爸爸辅导,这个当年高考差两分上大学,因家境贫寒没钱复读的人,这一生的命运也就此注定了。李诺考了全班第二,因为成绩优异,从不惹事,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她性子温温的,在她成年后遇到现任老公之前,她身边的人都没见过她发火!
      李诺小学毕业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汪甸县里最好的初中,她清晰的记得,那天考试天气阴,早上考语文,李诺觉得自己像在家里做作业一样。那时候,还有自然科目,下午考数学。中午的时候李诺妈妈送来饭,李诺吃完心里满满的感激。回想起小学的那些时候,也是一幕幕涌上心头……
      初中的生活紧锣密鼓的继续着,十二岁离家的李诺,更是想家,那时候还是宿舍公用电话,需要用电话卡,又怕浪费钱,并且县城的同学有些小学就开始学英语了,李诺到初中才开始学,学习压力很大,李诺每次打电话都在哭,但哭完又继续努力的学,遗憾的是,李诺永远是全班第二,这在她心里也是挺失落的,这可能就是传说中,高手的不甘心吧!
      来到高中,也是李诺人生的转折点……
      随着年龄的增长,青涩的感情在这个普通女孩心里滋长,她遇到了那个喜欢的人,时隔十多年,也还可以肯定的说曾经喜欢过的人——陆成。这是个清秀的男孩,帅气的脸庞,爱打篮球,成绩不差,同样的话很少。李诺的闺蜜娟子,欢喜的称呼李诺是小娘子,因为她太温柔,太安静了。而陆成,他是娟子的同桌。
      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记不清了,就像这份喜欢,什么时候放下的,也无从说起。
      李诺语文很好,她踏实,刻苦,喜欢死板而机械的东西。她经常在老师还没要求之前,就可以熟背需要背诵的语文课文,这些,都是在篮球场旁,教室门口,假装等陆成的时候去做的。李诺会去请教陆成数学题,叫他师傅,虽然他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但那时候的同学情,多纯净!
      李诺对陆成的喜欢,从未说过,只是毕业写同学录的时候,李诺帮陆成写了很多。李诺虽然没有说过喜欢,可那些字里行间的关切,不知陆成看懂没有?
      同学录大家都是交换来写的,当李诺才把同学录拿到班上时,程峰就去说要第一个写。
      同样,程峰也在李诺的同学录上写了很多很多,但,人啊,心里住着别人,怎么会看得到其他人呢。考完试那天,李诺和好友濮阳在寝室闲聊,姨妈给李诺的小灵通响了起来,那是考试前姨妈给李诺的,方便联系接送她考试,也说过给她了。
      电话里传来程峰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在宿舍。”李诺回答。她的心里没有波澜,只是当普通同学。
      “你可以下来一下吗?”程峰问到。
      “有事吗?已经很晚了。”李诺不想去,甚至都不想继续和程峰讲话。在这个保守的女孩心里,她喜欢的是陆成,即使没说过喜欢,可能也感受到陆成不喜欢她,但,这个柔弱又勇敢的女孩呀,觉得自己已经和陆成有关,就不能和其他男生有瓜葛。
      “你下来嘛,我在你宿舍楼下,有东西给你。”程峰气喘吁吁的说着,顾不得解释太多,但能感受到他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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