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韶华不负卿》楠尘朽木

26、玉石

　　安逸发现秦笙飘了，没分手的时候随叫随到，才刚分手就爱答不理了…
　　从医院回家之后是下午三点钟，安逸发消息“在吗，晚上一起吃顿饭不？”
　　秦笙回复“明天吧，我得帮我叔叔整理房间。”
　　行呗，明天就明天，反正你收拾房间也是给我舅舅住，就权当为了我舅舅了…
　　第二天上午，安逸又发“那今天中午？”
　　秦笙回复“晚上七点，到时候我去接你。”
　　行，也算有个话呗。
　　撂下手机之后安逸又蒙着被子睡了个回笼觉，一觉起来中午一点半。这几天艺校也放假，他闲来无事点了一份外卖之后，一屁股坐在电脑前面，想着打把游戏消遣消遣。想着秦笙之前说过要带他上分，安逸发了个组队申请，秦笙那边显示在线，可是没理他…
　　安逸不信邪，又发了一遍，外卖都到了，他还是不理人…
　　“不带翻脸不认人的吧？”安逸嘟囔着给秦笙发了条微信让他一起打游戏，还是没理他…
　　安逸彻底服气，玩游戏的心情都没了，犹豫良久之后安逸点开了一档最新的选秀节目，开了半屏的弹幕，翘着二郎腿一边啃汉堡一边看戏…不是…看综艺。
　　“就这些歪瓜裂…不是…长相特别具有个人风格的选手，我觉得谁出道都是投资商最大的败笔。”
　　“好的都挑完了，还选什么？选谁更安全？”
　　“应该是选谁出道之后放在床头更有效。”
　　“鬼都退避三舍。”
　　“不是，实力和颜值总得有一个吧！”
　　“一共七十七个，我觉得有三十七个人一家医院出来的。”
　　安逸看着这些评论，总觉得有点儿杀人诛心，可画面里一个个…鼻子高耸入云，满脸硅胶假体，整容感一眼可见的参赛选手，就觉得…很真实…
　　节目里的人气王叫钟新苑，是一个看起来整容感没有特别强烈，但是仔细看也能看出来他动过鼻子，割过双眼皮。长相中等耐看，身量偏瘦，值得庆幸的是他舞蹈功底很硬，为人不争不抢，但是在这一众牛鬼蛇神里面还是鹤立鸡群。
　　安逸咋舌，拉了一下进度条过渡到舞台表演，忘词，忘动作，还有几个人才把组合自我介绍也给忘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说呢，安逸觉得…这完全是小区水准，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全国。
　　一顿饭结束之后，安逸看着画面最后层次不齐的主题曲舞蹈，自我怀疑他是不是错点开了一个娱乐节目，而并非男团选秀…
　　抱着这样的心理，安逸又追着看了一下午的其他选秀节目，直到秦笙发消息说他到楼下了之后，安逸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嘟嘟囔囔的总结出一个规律来“妈的宣传越牛逼结果最吊车尾…”
　　秦笙依旧骑着他的小电驴，不知道是不是刚打完球，现在还穿着一身比较单薄的运动套装，额头上一层薄汗，两条大长腿踩在安逸家门前大理石铺过的地面上，笑嘻嘻的问“没迟到吧？”
　　安逸咋舌，看了看手机里标注的19：32，“您说呢？秦先生。”
　　秦笙点了点头“我觉得还不错，你不也是我打电话才出来的吗？”
　　安逸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回怼他，绕过去坐在电动车后座，用手机敲了敲秦某人的后背“别贫了，再不出发酒楼都快关门了。”
　　“这个不怕，我骑的挺快的。”秦笙拧开钥匙慢慢悠悠的骑着往目的地走，安逸越过他看了一眼，十五迈。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秦笙问。
　　“你说。”安逸欲盖弥彰一般点开了搜索软件，看着屏幕里为了吸引浏览量疯狂夸张的标题，莫名有些紧张，手指微微蜷缩，听他问“咱们谈了半个多月了…你觉得我讨厌吗？”
　　“不讨厌。”还挺喜欢的。
　　“这样啊…”秦笙骑着电动车拐了个弯，这么嘟囔了一句之后，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些什么…
　　后半句安逸没有说出口，但他们对此心知肚明，有很多时候很多话并不需要明言，因为真正接收到这句话的那个人无需多言，只要一个开头，一个微乎其微的语气词他就可以准确的知道你的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并且不是猜，是知道，是多次观测之后对于彼此的了解，通常这种了解出现在青梅竹马的世界，而他们认识不足一个月，这种情况可以归结于喜欢吗？
　　安逸不知道，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索性保持沉默。
　　秦笙订的是一家名为馥湘阁的酒楼，装修古色古香，刚一进去就是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想来秦笙是来过的，他们刚一进去就有服务员和他打招呼。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是VIP会员专属的包厢，俗称雅间，三楼是价钱到位就可以定的包间，不隔音，服务也没有那么好。不过这家酒楼的VIP包厢向来卖关系不卖金钱，没有关系你出多少钱都不出售，当然你资金足够富裕能把整个酒店买下来另说…
　　安逸走到二楼之后下意识往三楼走，结果被秦笙一把拽回来，该顺带被人用手蒙了眼睛。
　　“你做什么？”安逸手肘向后推了秦笙一把，秦笙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但终归也是没有放手“别闹，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进去就知道了。”
　　“分手礼物啊？”安逸莫名不痛快，掐头掐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身后蒙着他的眼睛控制他走向的秦笙想来也是不知道用什么话回他，索性就不说话了，只管带着他走。走进包厢之后，秦笙就松开了安逸的眼睛，不过安逸有夜盲症，包厢里又没有开灯，所以对于秦笙所谓的礼物充满了好奇…
　　首先闯进安逸视线里的光亮是一展挂在墙上的小灯，小灯下头依次挂着些他的照片，安逸走近了看，照片里有很大一部分下头还带着水印，什么样的都有。但其实上面不止照片，还有一些秦笙手写的便签纸。
　　“其实我并不知道浪漫的概念，只是我觉得别人都有的东西你也不能少。”
　　“江山予四季，四季皆星辰，星辰不及你，吾许汝此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把那一个月变为一辈子，甚至更久。”
　　“老师总说不要再该奋斗的年纪选择安逸，我很想告诉他，此安逸非彼安逸，而我选择安逸永远不会后悔。”
　　“还是希望，海底四季同人间无异，你的未来繁花似锦。——将曙”
　　安逸站在这面墙面前，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张一张的便签纸，其实秦笙写的字算不上特别好看，但安逸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美。昏暗的灯光下，安逸的眼睛有些发涩，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可以有一个这样用心至极的表白场。
　　灯光“啪”的一声打开，秦笙捂着安逸的眼睛让他适应一阵，又带着他走到了桌边，指着桌上有些简洁的蛋糕，挠了挠头“那什么…我知道今天不是你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但是我规划表白的第一件事就想到了这个，我自己做的…不太好看…你别嫌弃。”
　　“好看。”安逸笑了笑，总有些崩不太住，红着眼睛说道。其实那个蛋糕并不好看，就是一个抹了奶油的蛋糕坯，上面放着些水果，撒了些玫瑰花瓣，用不是不是很熟练的字体写着“你就是我的Augenstern”。
　　Augenstern这个单词安逸认识，意思是最心爱的人。
　　秦笙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安逸的反应，听见那句“好看”松了一口气，拿着切水果的刀递过去，而后再次小心翼翼的看着安逸的反应。
　　安逸拿着刀切了一小块，刚放在盘子里就看见蛋糕底下有字，绝大部分都被挡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看了秦笙一眼，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视线避开，随后找了一个足够盛放蛋糕的大碟子给他，帮着把蛋糕转移之后，地下隐藏着的秘密彻底暴露在安逸眼前。
　　“亲爱的安逸，我是秦笙，严格的来说是你因为一局游戏而拥有的前男友，这个身份说好不好，又说坏不坏，好在我拥有了一个喜欢你的机会，坏在你并没有感受到被人追求的滋味。其实昨天上午的时候，我看出来你的意思，但我真心想给你一个像这样…别人问起你时，你不会感到一言难尽的表白场，一个可以让你记住的表白场。
　　我最开始了解你是因为你和姬羽的矛盾，最开始喜欢你是在宿舍里的一眼万年和痴迷注视，我喜欢你，安逸。”
　　“和我在一起吧。”秦笙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束白玫瑰，中间放着一个小盒子，盒子展开里头搁着一个吊着玉环的项链，毫无征兆的单膝跪在地上，笑盈盈的说道“项臣渊说的挺对的，表白送戒指确实不好，这个项链是我妈早些年再一个拍卖会上买的，说是要给他儿媳妇，现在看来儿媳妇是不可能有了，你要吗？”
　　“我不要能行吗？”安逸看着跪在他面前秦笙笑嘻嘻的问他。
　　“不行。”秦笙想了想，认真道“我都和我妈说要送出去了。”
　　“那送不出去会怎么样？”安逸反问。
　　“我妈可能会带着我爸来个男女混打，然后打断我的腿。”秦笙说着苦笑道“你行行好，救救我成不？”
　　“你都这样说了，我不接受的话反倒显得我冷血。”安逸撇了撇嘴，拿着那个小盒子看了几眼，这个项链应该是老物件，祖母绿的，旁边吊项链的绳上也穿着几颗玉石，很漂亮。
　　秦笙看安逸这模样应该就是答应了，麻溜站起来把花放在旁边，摘下项链来帮安逸戴在了他的脖子上，笑嘻嘻的从身后抱着安逸，吻了吻某人泛红的耳垂“真好看。”
　　“油嘴滑舌。”安逸忍着脸红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石，手肘推开，拿着叉子吃了一口蛋糕压迫自己的躁动。
　　秦笙被他推开就倚在了桌边，抬手拉了拉安逸的衣角“味道怎么样？”
　　“能吃。”安逸这么评价过之后，顺手也插了一块喂给秦笙，虽说准时有些暴力，但秦笙还是乐在其中。
　　“别光吃蛋糕。”秦笙推着安逸坐在手边的位置了，自己坐在旁边，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安逸咋舌，光顾着吃蛋糕了，这么一桌子菜都忽略了，彼时吃货属性上线，下意识就把秦笙给忽略了，当然被秦笙按着以道歉为由占了顿便宜就是后话了…
　　夜晚秋日的树林落叶丛生飘零，路边灯光昏暗，夜晚向来没什么人流量的湖边小路上有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手牵着手自由漫步，穿着普通家居服那位戴着一条价值不菲的玉石项链，以被保护者的身份走在一个身穿运动服，比他高一截的男生旁边。他们走了很久，脚步停留在安逸家门前的时候，才做出了道别。
　　“明天见。”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