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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甩不掉的烦人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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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白不喜欢匆忙的感觉,因此走路也是不急不缓,以一种舒适的速度朝着宿舍进发中。
方子澄追上陶白的时候,陶白刚到宿舍楼下。
方子澄委屈:“白白,你方才怎么没等我。”
陶白知道方子澄很希望他能等他,但是他是故意先走的,但他没说,他怕方子澄哭鼻子。
“我收拾行李比较慢,所以想先回宿舍收拾。”
“哦。”原来如此,白白收拾东西确实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这么一想,方子澄又开心起来,白白肯定是想早点收拾完东西,然后早点和他一起回家,一定是的!
黎城县交通并不发达,班车也不是随时都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倒是也能打车,但是小城市到底是不如大城市规范,这里一般都是坐地起价,价格往往不便宜,只有冤大头才会花几倍的价格做出打车这种奢侈的事情。
冤大头方子澄此刻正在劝说陶白和他一起坐小轿车。
“哎呀,白白,真的就这一次,你看反正我都叫车了,坐一个人是坐,坐两个人也是坐,我钱都给司机了,你不坐那不是太不划算了。”
瞧着扒拉着他行李的方子澄,陶白露出了类似头痛的表情,这人似乎总有办法让他妥协。
行李全程由方子澄推着,也是方子澄放进的后备箱。
将安全带系好后,陶白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期间还能听到方子澄刻意放低的声音,“师傅,麻烦您将两边的窗户打开一下,我朋友晕车。”
于是下一秒,密闭的空间突然涌进一股热气,热风扑腾的吹在人的脸上。
虽然是热风,但窗户打开后,陶白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
不一会儿,一股清清凉凉的东西涂抹到了陶白的太阳穴上,同时还带了一阵薄荷的味道。
下一秒陶白睁开了眼,声音带了股凉意,“你干什么?”
方子澄手上还沾着没涂抹完的药膏,此刻见陶白醒了,解释道:“这是百草霜,能缓解晕车的症状,你涂一点待会儿会好受些。”说着又要帮陶白涂。
陶白坐直了身体,拒绝了方子澄的好意,“给我,我自己涂。”
“哦。”方子澄有些失望的将百草霜递给陶白,不能亲手帮白白涂了。
将太阳穴,耳朵后根,以及鼻子下方都涂上百草霜后,陶白将百草霜还给了方子澄,语气缓了不少:“谢谢。”
方子澄接过百草霜放到包里,开心的同时还有些不自在,“哎呀,白白,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我的就是你的,不用跟我说谢谢。”
陶白没回,而是重新躺回靠椅上,闭目养神。
不知是不是药膏发挥了作用,行驶了一段路程后,陶白晕车都没发作。
闻着鼻间的凉凉薄荷味,陶白突然想起了高一报道那天。
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身子已经抽条的厉害,窜的老高老高了。
陶妈妈跟陶白说话,都要抬着头说话才行。
“自己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缺了什么就打电话跟家里人说,东西啥的自己要整理好,别东落一个,西丢一个,在宿舍可不像家里,东西乱放,遭人嫌。”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儿子,陶妈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反复叮嘱,最后还是方子澄打断,说:“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白白的,您不用担心。”
陶妈妈应道:“好,好,你们两个正好互相照应,也有个伴。”但眉宇间还是充满了不舍与担忧,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陶妈妈也没再耽搁,目送两人到村口等车。
方子澄其实可以不用和陶白一起在这等客车,他家里有车,但不知为何,死活不肯坐家里的车,一定要和陶白一起坐客车,他家里人没法,便依着他去了。
可能是开学季,等客车的人格外的多,轮到陶白他们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几乎站不下了。
对于这场景,陶白早做准备,所以还算淡定,但对于方子澄,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场面,没想到居然也很冷静,还能安慰陶白,“白白,你靠着我点,待会儿有人下车应该就没这么多人了。”
陶白没回,他坐过这趟车很多回,他知道路上下车的人很少,但上车的人还有很多。
果然,到了镇上的时候,又有一波人上车。
乘务员大喊:“都往里面挤挤,站着的人都往后面走。”
后面其实没有剩多少空间,闻言也只是你挤我,我挤你,几乎透不过气。
因为人很多,即使两边的窗户都开着,空气流通的也很有限,只是一会儿,陶白就有点难受了。
方子澄眉头也有些皱,只是不是因为人多,而是他看出陶白不舒服。
方子澄低声询问,语气难掩关心:“白白,你没事吧,你脸色很难看。”
陶白和方子澄是面对面站着的,所以能看见对方的脸色。
陶白确实有点难受,但以往坐这车时都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今日可能是起床起的太早,刚吃完早餐就来等车,再加上车上人又多,陶白又站了这么久,所以此时晕车症状特别明显。
陶白胃里一阵翻涌,他想吐,但因为在车上,强忍着恶心。
听见方子澄问,陶白回:“没事,有点晕车,下车就好了。”说完话之后,胃里更难受了,陶白闭了闭眼。
就在这时,方子澄突然空出一只手,将陶白摁进自己的怀里,声音有些强势:“你靠着我,到了我叫你。”
陶白第一次见方子澄这么说话,以往方子澄绝对不会这样和他说话的,陶白正处于自尊心很强的时候,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很没用的样子。
于是挣扎着要起来,被方子澄扣住了。
两人年纪相仿,身高也差不太多,方子澄现在只比陶白高一点点,但再过两年,方子澄的身高会迅速窜高,比他高出一个头。
陶白和方子澄面对面贴着,头靠在方子澄肩膀上,将浑身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时,陶白有感到轻松些,但也就一会儿,陶白便又挣扎着要起来。
方子澄却在此时摸了摸陶白的头,语气劝小孩似的,“白白乖,不舒服就别硬撑着,你放心靠着我,没事,别不好意思。”
方子澄这么一说,陶白逆反心理上来了,干脆直接倒在对方身上,让对方支撑着他。
陶白现在有1.75m,直接压人身上还是挺重的,谁知,方子澄一句话没说,就这么一直半抱着陶白。
陶白最开始还有赌气的成分,故意倒方子澄身上,但在方子澄真的抱着他不吭声后,反而是陶白先不好意思了。
陶白:“我现在好多了,你让我起来。”
方子澄没松手,“没事白白,马上快到了,你再靠我身上休息会儿。”
两个大小伙子抱在一起,还是有些惹人注目,但方子澄这人似乎天生就对周遭的视线免疫,每次都是陶白先败下阵来。
最后陶白干脆摆烂,直接闭眼,在方子澄怀里换了个姿势,挡住其他人的打量。
陶白现在回忆起来,好像就是从那次开始,每次和方子澄一起坐车,方子澄包里都会准备各种缓解晕车的药,每次涂抹一种,看哪种效果最好。
这次是百草霜。
车子在村口停下,没再往里开。
方子澄从后备箱取出行李,全程没让陶白操一分心。
一个行李箱上挂一个书包,然后方子澄一手推一个行李箱。
方子澄说:“白白,你负责照明,我来拿行李。”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陶家村虽然安了路灯,但并不是很亮,加上距离隔的远,照明效果并不是很好。
望着积极推行李的方子澄,陶白有些出神,这人似乎很喜欢照顾人,每次干啥事都要抢着做,跟个傻子似的。
但这傻子读书还挺厉害,至少比他厉害,有时有不会做的题他会去请教方子澄。
陶白对方子澄的态度很复杂,他一直觉得他和方子澄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他们应该做不成朋友。
所以对于方子澄的接近,陶白从未抱过任何希望,因为总是会离开的。
就像他读小学时家里养的狗,年纪大了就死了,又像小学关系还行的同学,小学毕业转学走后也没再见过面,又像初中的同学,中考完后也各奔东西。
就连方子澄,陶白都没抱希望可以再见,他知道方子澄家里挺有钱的,虽然没特意打听过,但瞧方子澄身上的衣服,以及不差钱的行事作风,应该是挺有钱的。
陶白没有仇富的心理,但对于有钱人也是避之不及,不是瞧不起有钱人,而是不想别人觉得,他靠近他们是别有所图。
陶白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
方子澄是个意外。
有时候他觉得方子澄挺厉害的,比如他从来没说过他不想和有钱人交朋友,方子澄却能看出来,并且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雷点。
就像打车这件事,每次打车,方子澄都会找各种借口,像是真的迫不得已,不想便宜了司机师傅,但实际上只是让陶白没有心理负担的搭车。
又比如每次停车的地方恰好在村门口,从不开进去,营造出他们只是正常搭乘客车回来的假象。
但陶白心里清楚,这是为了不让陶妈妈知道,正如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一家人自尊心都很强,都不愿意占别人便宜。
要是陶妈妈知道了,肯定会让他把车钱给方子澄。
陶白虽然现在没给车钱,但方子澄为他花的每一分钱他都记在心里,等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或者用其他方式抵消。
陶白其实有隐晦的拒绝过方子澄几次,但这人跟听不懂一样,依然我行我素。
他也想过让方子澄知难而退,让方子澄自己意识到他们并不适合做朋友,然后方子澄就会主动远离他。
所以有一段时间,陶白对方子澄还算热切,允许他越界,比如让他到家吃饭,比如让他参与他的生活。
就在陶白以为对方会撤退时,方子澄自己搭了把梯子,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把这些当成陶白愿意和他做朋友的证据。
于是更加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成功挤入了他们家,让陶爸陶妈习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