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凯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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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屿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份文件。
他又重新坐到镜头前，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刚才来找我的是公司的法务宋清。”陈屿光不吝于对她的赞赏，简明扼要地评价：“她谈判能力不错。”
袁晟化疗期间，宋清的能力更为凸显。公司上下都在热议宋清的晋升可能性是同一批中最大的。而陈屿光显然也正有此意。
这次赴美谈判，除了公司高层的两三个核心骨干，还有一个就是宋清。
她是主动请命的，陈屿光没有拒绝。
温冉眨了眨眼睛，耳边似乎还有宋清那声亲昵的屿光。
“你们…关系很好吗？”
陈屿光给关系定位：“上下级关系。只不过…”
温冉刚平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也算是认识的时间比较久的老朋友吧。她当时读的是金融，后来又修了法学的双学位。”
“这么优秀啊。”温冉感叹。
在她心里，能把金融和法学都学好的人，就是非常厉害的了。
陈屿光淡淡笑了下，语气没什么温度：“不然，光晟也不会要她。”
一时间，陈屿光资本家的本质又显露了出来。
感情和利益，他分的清楚。
温冉听到这话从陈屿光嘴里说出来，莫名有点发憷。
她傻傻地问道：“那像我这种给光晟投简历，是不是第一轮就该被刷下来了？”
陈屿光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拿出HR的姿态，不留情面地说道：“要放在之前，估计是这样。”
“那现在呢？”她看样子真的是想在他这儿检验一下学历水平。
“现在？”陈屿光忍俊不禁：“现在你是老板娘，空下来的时间留着数钱就行。”
温冉躲在被子里发笑，然后又问：“屿光，你知道什么声音听起来最让我感到幸福吗？”
陈屿光难得自作多情一次：“我的声音？”
“那是第二幸福的。”温冉困的闭上了眼睛，含含糊糊道：“最幸福的声音当然是点钞机哗啦哗啦的数钱声音啊。”
陈屿光这几天紧张的神经在小姑娘的三言两语之下，完全的舒缓放松开来了。
他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又笑。
觉察到温冉已经睡着时，他低叹了一口气，唇角勾着，轻轻地说：“晚安，宝贝。”
挂断电话，房间里又变得寂静起来了。
陈屿光刚才眼角眉梢的一点喜悦之色也一点点地退却。
他捏了捏发涩的眼角。
其实这次合作比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CRO临时改变主意，在原来谈好的价钱上足足地翻了一倍。拿出了足够的时间和财力要和光晟耗下去。
CRO可以耗，但是光晟不可以。
乔峥新来的消息里说，百盛科技的副总下午刚和CRO那边见过。
5g芯片里必不可缺的晶圆材料，放眼望去，只有CRO做的最出彩，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而光晟目前的技术水平，整体落后于其两代以上。
陈屿光对光晟未来的技术发展抱有信心，但时间不等人，时机更不等人。光晟如果想反超百盛科技，那么5g是个巨大的突破点。
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只能往前，没有退后的可能。
固守只会落后。
唯有放手一搏。
陈屿光看着宋清刚送过来的详细的关于美国生产芯片材料的公司的相关资料，眉头轻皱了一下。然后乔峥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板，百盛科技那边的副总想见您一面，约在明天中午了。”乔峥不解：“不知道他们这顿饭是什么意思？”
陈屿光冷哼一声：“只怕是鸿门宴。”
“那……”乔峥迟疑道：“我们还去吗？”
陈屿光倒是云淡风轻：“为什么不去？”
虽是语气轻松，但乔峥心里却沉了一下。
接着他又听到陈屿光的叮嘱，心里稳了一些，郑重道：“放心老板，我一定办妥。”
温冉虽有雪花陪着，但她觉得没有陈屿光的日子真的百无聊赖。她会在背书复习的空隙里想他，在剪辑完视频后想迫不及待地分享给他，但因为时差原因，他们永远不在同一个白天。
她每次都算好时间，顶着困意给陈屿光打电话。那边有时没有接通，但之后陈屿光就会回过来。
可是这通电话，迟迟没有人接。
当温冉一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昨晚打的几个电话，陈屿光都没有接，也没有回过来。
她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赶紧给乔峥打了电话。
电话没有接通之前，温冉的心里像是被石头压着一样，一直往下坠，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于嘟的一声，乔峥接了。
温冉着急地说：“乔峥，我给屿光打电话，他一直不接，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板…他还在周旋，估计是手机静音了。”乔峥简单地叙述着，尽量不把情况说的那么严重。
“周旋？合作不顺利吗？”
乔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温冉说，这说是合作，但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不是三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甚至会涉及到政治问题。
商场如战场，这场仗本就不好打，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百盛科技会在这个时候临时插一手，火上浇油。趁着陈屿光不在国内，暗箱操作，试图令光晟“后院起火”，陷入两难境地。
照理说，陈屿光是要收手了，但他没有。
他还在坚持。
“温小姐，你相信老板吗？”
“我相信啊，我当然相信他。”温冉再没有这么坚定了。
他可是她的光啊。
无论在什么时候，那怕全世界都指责他，背叛他，她都会站在他这边，义无反顾地相信他。
乔峥淡淡笑了笑：“我也信。”
乔峥知道，陈屿光的野心很大，光晟的定位从来不是在国内，他要做面向世界的企业。
所以这次与CRO的接触，只是打开美国市场的一个口子。
同时也是一个幌子。
“所以，温小姐，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老板的凯旋。”
温冉重重地点了点头，颤着嗓子，她很想哭，但是又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乔峥，你看着他，让他好好吃饭…他胃的不好的…不要多喝酒…”
温冉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想立刻飞到美国，陪在他的身边。
此时此刻陈屿光已经和百盛科技僵持了七个小时。
陈屿光在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兵分两路。
他在这边拖住百盛科技，宋清那边去和另一家名叫华捷的公司签合同。他们早已考察过，CRO的只手摭天之下，华捷这家公司夹缝求生。这家公司虽小，但产业链等各方面要素齐全，核心技术也不输CRO，只不过公司刚起步，名气各方面还没有积累起来，是妥妥的潜力股。
陈屿光故意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CRO上面，并高调地宣布打算与其合作，成功引起百盛科技的注意。
只是声东击西罢了。
和乔峥通完电话的那一个晚上，温冉整宿没有睡着，手里握着手机，生怕错过陈屿光的电话。
天光破晓时分，等了一夜的手机终于响了，但只是响了一下就挂断了。
温冉赶紧回过去，终于听到了她期盼已久的声音。
男人一副慵懒的腔调，但却掩盖不住嗓音的嘶哑：“怎么醒的这么早啊？本来还害怕吵醒你，准备一会儿再打电话呢。”
温冉浅浅地嗯了一声，想问却又不敢问，只是说：“屿光，你现在…还好吗？”
她不懂什么商业交易，手段利益，也不关心陈屿光有没有成功，她在意的就是他到底好不好。
“挺好的。”陈屿光扯了扯嘴角。
他现在刚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成功地走了下来。
七个小时，没有喝一口水，没有吃任何食物。
如同死囚一般，被百盛科技的人封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小房间里。
陈屿光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枪，送进来的食物和水里有没有毒，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死了，恐怕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陈屿光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眼睛突然有点湿。
良久，他有点哽咽地说：“就是很想抱抱你。”
刚才的那七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很多，几乎把他和温冉所有的记忆都回忆了一遍。
曾经他什么都没有，白手起家。
现在他有她了。
真好。
他现在觉得被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温冉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陈屿光露出了笑，轻轻说：“后天五点到机场。”
陈屿光回来的那天，京平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
虽然雪下只有米粒般大小，但人们还是很高兴。
温冉很用心地给自己洗了头，卷了头发，化了美美的妆。虽然天气比较冷，但她还是穿上了方格小裙子，腿上套上一层加棉的光腿神器。然后裹上一件奶茶色的大衣，围上一条厚厚的红色围巾。
她担心路上堵车，所以提前一个小时出门了。
雪花看她急匆匆的出门，在后面一直喵喵的叫。
温冉蹲下身子，摸了摸雪花的头，眼神里满是高兴：“雪花，我要去接你爸爸了，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雪花喵呜了几声，便乖乖地回到了猫窝里。
温冉去机场的这一路格外的顺利，所以她提前半小时到了机场，坐在了候机区。她穿的单薄，坐在那里不停地搓手，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时间。
三个多月前，她也是这样坐在京平机场的候车楼里，满不情愿地和苏惠打着电话，逃避着相亲，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她这一趟旅程，会遇到此生最爱的男人。
那是她念念不忘的少年，是努力闯出天地的男人，是她追逐的光，唯一的信仰。
后来她终于听到了在心里记得牢牢的那个航班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那天不知道是那个大明星在京平机场下了飞机，整个机场都塞满了接机的粉丝。
温冉垫着脚尖，站在人山人海里，视线一个个地掠过从站台里走出来的人，就是没有看到陈屿光。
接机的粉丝拿着灯牌鲜花，围堵在出口处，温冉站得远，不太能看清。她又着急着见陈屿光，于是便跑进了人群里。
温冉被人流推着走，被不少人踩到了脚。她被挤得难受，也实在过不去，无奈之下只好退出来，心里多少有点难过。
她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时，鬼使神差地抬了下眼睛，随即鼻尖酸涩了起来，眼底积累了几天的情愫瞬间泅开。
她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眉目温柔，嘴角带笑。
那一刻，世界的底色都柔软了起来。
他就站在那里，人山人海里，却唯独望向了她。
风雨如晦也抹不掉他的傲骨，时光荏苒也没有磨灭他的年少意气，一如少年时代，他满身荣光，照亮了她懵懂的三个春秋冬夏。
零度的温度里，他是她永远的太阳。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凯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