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已枝

2、小银河

　　林北觉得自己的面子全丢完了，把人认错成人贩子暂且不提，最社死的还是人真是她表哥，旁边还有一个这么帅的大帅哥。
　　此刻，出租车后座，林北被夏子昂和江默夹在中间，其实她很想靠窗的，夏子昂正举着电话跟人汇报，“奶奶，放心吧，人我接到了，马上回去。”
　　几分钟之后目的地到了，那位大帅哥并没有下车，林北拉着行李箱还频频看向后边，夏子昂注意到，问：“看什么呢？”
　　“那个人为什么没有下车。”
　　“你管那么多干嘛。”夏子昂往林北后脑勺拍了一掌，毫不留情，“他跟我们又不住一块。”
　　林北不敢言，只能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极其乖巧的嗯了一句。
　　夏子昂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出去浪，于是把人连拖带拽地拉进屋里。
　　屋里头人满满当当坐着，都等着他们。
　　进去之后夏子昂一个一个乖乖问好。
　　坐最中间的老太太问：“七七呢？”
　　“在这呢。”夏子昂把躲在自己身后的人拽出来，林北面对这么多有点紧张，都结巴了，“外公外婆好。”一屋子人她就认得外婆外公。
　　老太太一脸慈祥，眯着眼睛笑意都要溢出来了，“七七乖，坐外婆这儿来。”
　　一直到晚上躺到床上林北都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梦。
　　可能是她刚来江陵不习惯吧。
　　其实最期待的还是以后什么时候在见到那位大帅哥。

　　第二天
　　比昨天的不适应今天要好很多，林北已经开始拥抱江陵的早晨，拥抱江陵的风，就跟在春山一样。
　　下午，外公说要带她去一个老友家，临走前外婆从她房里拿出来一个很普通的草帽，戴进林北的头上，固定的绳子绕至耳后然后一直顺着到下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外婆说：“我们七七这么漂亮，不要被晒黑了。”
　　“谢谢外婆。”

　　外面的太阳毒又辣，林北跟着外公上车，车子行驶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下了车，林北发现这应该是到了一个农村里边。
　　虽说是农村但这好像和别的农村不一样，别墅有的，比城里的还大些，马路两旁种着书，田埂里面种着稻草，此时还是绿色的树苗状态。
　　外公那位友人家是和外公家截然不同的四合院，门是那种古式朱红色大门，有两个铜拉环。
　　之间外公上前扣响那两个圆环，外公对我说：“七七，外公刚刚用来敲响的那两个圆环叫做铺首，是古代人用来驱邪的传统建筑门饰，从几千年前流传到至今的门饰。”
　　过了没多久，大门打开带着吱吱地声响。
　　林北和外公被带到了四合院最中间的那个主屋，里面依旧古式，林北还看见了八仙桌，绕过屏风，后面是一间书房，书架有一整面墙，而书架上摆放了满满当当的书籍，很多都已经泛黄了。
　　林北也见到了外公的友人，看起来年轻很多，白发铺满了头，身子骨依旧硬朗，外公友人背着手，另一只手有力地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外公悄悄跟我说，“这是外公的好朋友，你叫他江爷爷就行，他在书法方面颇有些造诣，可以多让他教教你，改掉你性子里的浮躁。”
　　“我不浮躁，外公。”林北小声反驳道。
　　“年轻人都遇事浮躁，外公懂。”
　　“好吧，不过七七浮躁就因为这炎热的天气。”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江爷爷看见他们来了，写完最后一笔，看见外公瞬间笑了，“哟，今日怎么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许久未见了。”江爷爷声音沉稳，即使和外公一个年纪了。
　　外公笑：“七七暑假来这玩，我就想着让她见一见你，顺便让她跟你学习学习，有些浮躁了。”
　　江爷爷凑到她眼前，上下打量，然后道：“这是七七啊，当时的小糯米团子长这么高了。”
　　“是啊，现在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江爷爷和外公要叙旧，林北为了不打扰这两位老爷子于是主动说：“江爷爷，我想逛一逛你家，可以吗？”
　　这话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外公又站出来给她打圆场，“七七应该头一回看见这大宅子四合院，难免好奇。”
　　“害，随便去随便逛，七七，要是认得不知道的东西可以问江爷爷我，江爷爷无所不知。”
　　外公：“你就吹吧。”
　　林北：“谢谢江爷爷。”
　　林北独自去的，本来江爷爷让管家杨叔带她参观的，可林北始终觉得不自在，于是跟杨叔表达了一下自己想单独逛逛的想法。
　　杨叔立刻就明白了，他道：“七七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就可以找杨叔。”
　　“好。”

　　林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她找到了一扇暗门，打开了之后就看到眼前的景象，目之所及，是一大片向日葵花海，听说向日葵向阳而生，这也是林北第一次看见所有向日葵都朝着太阳的方向，有点震撼。
　　林北很开心，她之前看到过向日葵的花语——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
　　谁都想找一个向日葵男友吧。

　　向日葵长势极好，几乎有她腰这么高了，林北低头凑近闻，是不是瓜子味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带有愠怒又带有呵斥的声音：“你是谁，你怎么出现在这？”
　　声音冷硬，林北立刻慌了神，她转过身不敢面对走进的向日葵主人，着急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就是来看看，我没有破坏，你可以放心。”
　　林北低着头，整个身子因为紧张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许久，都没有传来声音，林北抬头将挡视线的草帽往上抬。她看见了那位向日葵花海的主人，很巧，昨天就见过。
　　江默也是没有想到出现在这里的是夏子昂表妹，林北看见是他后表情立刻就放松下来了，“原来是你，我只是欣赏，绝对没有破坏。”
　　江默弯腰捡起了林北慌乱中掉落的发卡，然后递给她，真得就很巧，今天她还别了一个向日葵发卡，发卡不算精致小巧，林北将它重新别上去。
　　“谢谢。”
　　江默有一刻失神，少女和向日葵背景实在很搭，戴着草帽，笑容灿烂，微风让裙摆翩翩起舞，一切都正好。

　　阳光太毒了，江默把人带到阴凉处避暑。
　　两个简单的小木椅，林北坐下后便解了草帽拿在手里用其扇风，她看向旁边的人，“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江默。”
　　可能是有一种感觉指引这林北，让她一下子就想到那两个是什么。
　　“长江的江，默读的默吗？”
　　江默笑：“你猜的还挺准。”
　　“向日葵是你种得吗？”林北完全没有那种初见时的尴尬。
　　“是。”
　　林北感慨，“那一定种了很多年吧。”
　　“七年而已。”江默说：“你怎么找到这的。”
　　“嗯……我就是看见了一扇门，然后打开它，就进入到这了。”
　　就像是《芭比娃娃之神秘大门》亚历克莎公主一样，只不过公主推开神秘的大门进入了一个奇异的、住着奇怪的生物的、充满惊喜的世界，而她打开门后是一片向日葵花海。

　　江默突然想到什么，问她：“你打开门之前是不是在一个四合院里。”
　　“你怎么知道！？”
　　江默仔细想了想，林北是夏子昂的表妹，而她的外公和他爷爷是好友，不排除一种可能徐爷爷带着林北到这来探访，而林北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江默没有回答，想卖个关子。
　　他说：“既然来了，那我就送你几多向日葵当做礼物吧。”
　　“啊？向日葵，礼物？”

　　江默抄起镰刀割了三四朵开的正好的向日葵，然后用报纸随意地将根茎包裹好，江默地手很巧，随便用报纸包也可以像花店那般包得漂亮。这场面没有林北想象中的浪漫，因为向日葵根茎长，外面裸露了好大一部分，导致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林北还是接过，仔细打量怀里的东西，没有其他比如满天星小雏菊的点缀，就只是四朵向日葵紧紧地挨在一起，中间那一团棕色的葵花籽面向着她，让林北有那么一时间失神，以为自己就是太阳。

　　江默带她绕了一大圈，然后林北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几十分钟前走过的那条大马路上，江默问她：“回家的路记得吧，会走吧。”
　　林北懵懵懂懂地点头。
　　江默没有说什么，林北知道自己和他要分别了，脑子迷迷糊糊的，“我们还能再见吗？”
　　林北这话问得有点没脑子，江默失笑：“自然会再见。”
　　“那…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林北有点刨根问底那意思，江默答道：“很快。”
　　林北没有再问下去了，上天让她走她必须要走，只是一步三回头，而她的每次回头都能得到回应。
　　另一端，少年含笑，举着的手从未放下过，每当少女一回头，手就像机器一样挥手动起来，知道少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说

　　林北，这个世界所有的向日葵都会向着你，你永远是“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