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迷雾森林 ...
-
出口就在眼前，姜帅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这才还没开始闯关就发生这么多恐怖的事，感觉再走下去，就算不被怪物吃了，也会被某个异能者觉得碍事而当垃圾清理了。
想到此处，他又看了眼楚向南。
这个少年一直阴沉着脸，摸不透他的想法，但是他刚才救了自己……但是自己又把他推了出去……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背叛者吧。
算了，回家吧，玲还在等着他。
姜帅叹了一口气，开始往背包收拾东西。
不能拿生命冒险……除非……给很多钱！！——“什么——！”姜帅突然尖叫了起来——经过刚才的汽车失控事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暴增至70万！！
他震惊到下巴差点脱臼。
楚向南这次没再看过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钱到位。”姜帅做好心理建设后，抑制住忐忑的心情，做好刀架脖子的准备，勉强壮起胆子，走到楚向南身边，挤了个笑容：
“大哥，你没事吧？刚才……我只是留个后手，万一我们两个都被抓了都得嗝屁，留一个在外面，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楚向南冷冷地“哦”了一声，开始往树林方向走。
这是什么意思？姜帅不太确定，还是跟在了后面，“咱们刚才的约定还生效吧？直播间打赏已经有5千了。”
“嗯。”楚向南简短应道。
姜帅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大哥，这森林这么大，一个月也走不完，我只带了两天的食物。”
楚向南没有回应，只是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姜帅被冷落后尬笑，安慰自己大哥一向沉默寡言，习惯就好。
从水泥路走到土地上，周围的空气阴冷了几分，还带着潮气，地面的土踩起来有些松软。楚向南打开手电蹲下察看了土地，像是被翻过，而且痕迹是线式延展开的。浓雾里几乎看不见别的应试者，就算是姜帅，离开他两米范围也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跟紧点。”楚向南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沙哑。
“好的大哥……大哥！！”姜帅发出了一声惊吼，猛地看向周围——“大哥你在哪！我看不见你了！别把我丢下啊，你快回来！你在哪里啊！”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像绷紧的细丝一样，再拧就要断了。
“闭嘴。”楚向南脸色阴沉站了起来。
“啊大哥，原来你没走。”姜帅激动地一把抱住楚向南，楚向南极快往后退了一步，姜帅扑了个空。
“注意脚下。”楚向南提醒道。
“啊？”姜帅听言下意识退了一步，冷不防踩到了一块凸起的东西，他脚底发麻直冲脑门，“不会…这么…倒霉吧……凭我的经验，应该是踩到某个机关了……然后就会跳出一只大怪物……”
但危险并没有来临。他战战兢兢用手电一照，更害怕了，自己竟然踩在空气上！脚下3厘米是一块凸起的土地。
“这、是什么？”姜帅问。
“力场。”楚向南道。
姜帅：“力场是什么？”
楚向南：“我的异能。”
姜帅这才放松下来，“那力场下面呢？”
楚向南：#
“怪物。”
姜帅：“啊？”
话音刚落，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尖叫声，还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落叶上有东西疾驰而过，姜帅连忙把手电往那方向一照，除了浓雾，什么也没有。
应该是有应试者被怪物袭击了。
“咱们要去帮忙吗？”
楚向南冷冷道：“不自量力。”
姜帅：“……”
他有点头痛，自己理解力不好，也不会察言观色，偏偏遇上了惜字如金的大哥，要是一直问的话，很招人烦吧。
但蒙在鼓里的感觉更烦。“你是说我，还是他们……”
楚向南：“都是。”
姜帅：“……好吧，知道真相的感觉也不是很好，但是见死不救总归不是社会正能量。如果神要因此降罪的话，就惩罚我一个人吧，千万不要伤害玲。”
楚向南：“……竞争者，也是敌人。”
姜帅从善如流道：“大哥说啥就是啥。所以脚下这个到底是什么？”
“树根吧。”楚向南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道。
姜帅挠头，道：“你怎么推测出来的？难道就因为周围树多？就不能是土拨鼠成精什么的？”
楚向南冷冷扫了他一眼。
姜帅心里一凉，“对不起，我知道我问题很多，但是不弄清楚我会失眠，这种感觉很难受，希望你能理解。”
“你废话很多。”楚向南无语，黑着脸把手电光打向地面。
“泥土松动，是被翻动过的原因，外表没有挖动的痕迹，所以破土方式应该是自下而上的，那东西从地底下来。泥土最稀疏的地方，就是怪物破出土地的顶点，而所有的顶点连成的线，在地面纵横交错，但最终都汇聚在了树下。”
“原来是这样。”姜帅恍然大悟，小心地走了几步，发现确实那土地异样的痕迹是从树下蔓延开去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打败它？”姜帅问。
“真正的敌人不在这。”楚向南冷冷道，他走向了一棵大树，靠近察看起来，树上刻着几道刀痕，是某对情侣的告白，还有诸如到此一游的文字。
需要借某种方式宣誓的爱，是因为宣誓者本身信心不足吧，所以才那么急于表达，印记留存得越久越显得荒唐可笑。
曾经的誓言可以一笑而过，不用负任何责任，可那伤疤，却永远存在了。
楚向南感觉心被刺了一刀，皱起了眉头。
姜帅看着刀痕也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凭我的经验，这应该是森林的报复，我在电视上见过，人类乱砍滥伐，然后森林震怒来报复人类，就像现在这样。”
“是么。”楚向南脸色阴郁地瞥了他一眼，“那也太老套了。”
姜帅耸肩，“现实就是这样。”
楚向南拔出了匕首，“对不起。”说罢刺向了那棵树，剖开一看，果然树里已经干枯了，只剩下一副空壳。
姜帅刚想问怎么回事，楚向南早有预料般道：“被抽干了。”
姜帅见缝插针追问：“你怎么知道？”
楚向南：#
“地铁新闻说了，迷雾里的怪物，反季落叶，所以线索，应该从树上找。”
姜帅仔细想了想，“那没坐地铁的人是不是亏了。”
楚向南：#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姜帅尴尬挠头，“那我好像还听到新闻说动物失踪来着，也没发现尸体啊。”
楚向南：“失踪，不是死亡。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活着，一种是死了。”
姜帅想了想，“听起来好像……等于没说呢。”
“……如果死了没有尸体，幸运的话，是尸体在森林深处。”
“那要是不幸呢？”
“动物被完全吞噬，连尸体都不剩了。”
姜帅头上冒出冷汗，故作轻松一笑，“乐观一点想，还有另一种可能，它们还活着。”
“理论上是，但目前来看，没有这种可能。”
姜帅愣住，“……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楚向南冷脸往前走去，“你忘了肖凉说什么了吗，就算有打败怪物的实力，晚一步，也是失败。”
姜帅只好乖乖跟在楚向南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走到一半，姜帅突然笑了两声。
楚向南：？
姜帅道：“我发现你的一步比我的短，是不是因为我腿长啊？”
楚向南：##
地上散落着不少垃圾，塑料袋和饮料杯随意丢弃着，残存的野餐布上还有霉烂的芒果，散发着一阵恶臭，几只苍蝇盘旋在上面嗡嗡响着。
“动物！”姜帅惊讶地指着苍蝇道。
楚向南冷眼，用手电观察着周围的树。
姜帅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找真正的敌人。”楚向南顿了顿，“如果是某种能够吸干树的生命力的东西，那么树生命力的凋零也会有个顺序。枯萎越严重，很可能就越靠近那个怪物。”
姜帅一句“为什么”卡在喉咙里，见楚向南主动解释，感动得差点落泪。“谢谢大哥，体谅我的难处。”
——“有人吗？”浓雾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声音极近，听起来有些颤抖，好像就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上。
姜帅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被楚向南摁住了肩膀。
姜帅有些惊恐，道：“凭我的经验，这…一定是…女鬼……”
女生声音发颤，道：“我不是女鬼，我被树藤缠住脚了，救救我。”
楚向南顺着既定的方向走着，很快就见到了那个女生。
她靠在树底，看起来有些柔弱，双脚脚踝缠绕着树根，那树根约有成人手臂粗，像是一副沉重的枷锁，把受罚的人钉在地里。
姜帅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遍，道：“既然顺路的话，就顺手救下吧。”
楚向南没有动，只是冷冷道：“出发之前就该预料到这结果，明知危险还要来，不是自找的吗？”
女生抿起嘴，有些委屈，弱声道：“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楚向南依旧无动于衷，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现在你知道了。”
女生眼里透着一丝绝望，低低地抽泣起来。
姜帅道：“看着挺可怜的，能帮就帮吧，善有善报。”他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把瑞士军刀，对着树根比划了两下，向楚向南确认：“应该不会触发什么机关吧……”
楚向南冷冷道：“不知道。”
“啊？”姜帅犹豫了，“但是如果我因为这个而被怪物攻击的话，大哥你会救我的吧。”
楚向南没有回答。
“但是姑娘你怎么办……万一怪物袭击你，我也救不了你啊。那我还要不要帮你啊？”姜帅沉吟了半刻，突然灵光一闪，道：“不然等下如果怪物袭击你，你就抱住我，这样大哥要救我的话，就必须救你了。”
楚向南：？
“玲应该会原谅我的吧。”姜帅说着一刀扎在了树根上。
树根缩紧了一些。
姜帅毫无察觉，用力地在树根上戳了几下，却发现女孩的脚踝逐渐变成了紫色，他抬头一看，女孩脸色涨红，头上冒出细汗，咬牙坚持着。
“怎么了？”姜帅不解。
“越割它就越紧。”楚向南冷漠道，“再这样下去，树根没断，脚先断了。”
“为什么会这样？”姜帅有些崩溃，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救你。”
“没关系。”女孩忍痛说道，“就算你们不来，我也会死。”
“浪费时间。”楚向南冷冷道，说罢挥刀割断了树根。
他的刀干净利落，切口异常平整，但残枝还缠在女孩脚上，姜帅蹲下去为她割开了剩下的那部分。
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脚也被缠上了！
他猛地抬脚，却发现自己被紧紧钳制着不能动弹，而且越动，那树枝就缠得越紧。
“大、大哥！”他身体僵硬地喊道，猛然间明白了什么，对女孩吼道：“你是树精阿特拉斯！寻找替代受罚的人！亏我还想救你出去，你只是在利用我们！”
“不是！”女孩争辩道，她的脚踝又重新缠上了树根，断口的树根微微颤抖了起来。
“它、在干嘛？”姜帅浑身冷汗。
楚向南声音冰冷，“它在痛。”
两个人蓦地一怔。
楚向南手持黑色尖刀站在一旁，眼神漆黑，像一尊黑色的冰雕，静静道：“树死了，根还活着。”
姜帅挣扎了两下，道：“大哥救我！凭我的经验，他一定是想吸干我的阳气！再不救我就要死了！我现在感觉身上好痛，像精力一点一点被抽走……”
“不动就死不了。”楚向南冷冷道，“如果那些动物是这样死的，就会留下尸体。你还记得新闻说的吗，有人在浓雾里见到怪物，却没有人受伤，不觉得奇怪吗。她头上凝着水珠，应该困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点事没有，如果它真的想杀人，早就动手了。”
姜帅不解，“那它抓我干嘛？”
“困住你。”楚向南站在黑暗里，“这迷雾或许也是这个作用，阻止你进入森林。”
“所以，它是想救我们吗？”女孩突然说了句。
“或许吧。”楚向南收了刀放进兜里，嗓音低沉冷漠，“我不是树，怎么会知道它的想法。”
女孩的神情逐渐冷静了下来，轻柔地摸了摸树根，声音温柔道：“大树啊，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这个森林里有让你受伤恐惧的东西。但是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
姜帅看得一愣一愣的，“大哥、她是精神不正常了吗，和树说话？”
楚向南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那女孩。
女孩仍在和树诉说着，“请放我们离去吧，让我们帮你，去战胜令你痛苦的恶魔。”
姜帅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两个人，觉得有时候命比钱重要一点。
果然，脚下的树根动了！
“大哥！我真的要死了！！！”姜帅爆出了一声呼号，泪水直接从眼眶飙了出来，“老子和你拼了！”他举起刀，脚下的树根却突然缩进了地里，不见了。
他呆在原地，吸了吸鼻涕，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样也行？”姜帅觉得世界观开始崩塌了。
楚向南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了。
女孩跟在了后面，攥着手心，鼓起勇气道：“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楚向南冷冷应道：“不能。”
女孩还是默默跟了上来，没走两步，一只冰冷的刀抵在她脖子上，她呼吸猛地一滞。
姜帅一脸诧异，看着冷漠持刀的楚向南，“大哥你干嘛！你不想让她跟放她走就行了，没必要灭口吧！……还是说，你有火眼金睛，看出她是白骨精变的，那我现在阻止你的话，是不是就像那个傻逼猪八戒了！”
楚向南：“……”
真不知道姜帅脑子都在想什么。
“你……不会杀我的。”女孩紧张到结巴，手心渗出了汗，尽量显得镇定些。
楚向南眼眸一动：“嗯？”
女孩强撑着胆子，声音很小，却很清晰，道：“你刚才愿意停下来，一开始就打算要救我了吧。”
“才不是！”楚向南语气难得有了些微波动，收了刀闪到前面去了，双手揣在兜里，背对着他们。
女孩暗暗松了口气。
“哈哈哈……”姜帅突然笑了出来，“大哥你不会脸红了吧，怎么跟个小孩似的……”他说到此处突然卡住，这才想起来他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
过分的冷静和强大让他完全忽略了这个事实，他看着楚向南徐徐前行的背影，双手揣在兜里，微低着头，在浓雾里逐渐只剩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无声而消瘦，好像承载着沉默且厚重的……
孤独。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迷雾森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