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无》明川

4、第四章

　　周一，真是个不错的天气，阳光很灿烂，一扫近来的阴郁。灿烂的阳光温暖的不只有红花绿叶，不只是路上行人的身影，还有人们的内心。一个好天气能带给人一天的好心情，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和着温暖的晨光，博彦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来到坐落于郊区的工厂。是的，这样的地方还是称为工厂来得妥当些，毕竟那并不是华丽威严的在市区的写字楼，它只是一个盖在绿油油的田野边上的占横向空间较大的建筑而已。它不高，只有两层。它不新，已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仔细一品味，有那么点时间的味道，但不腐旧，也不苍白。它还有它的活力在。

　　博彦被门口的保安拦下了。保安颇具公式化的口吻询问后打电话确认了博彦这一新人的身份后，痛快的放行了。虽然保安大叔的态度说不上和善，但也不凶恶，好歹以后也是同事了，礼貌些的好。想着，博彦客气得谢过保安大叔后，大步走向了业务部。

　　再次踏入这个空间，感觉却和面试那天大相庭径。那天的博彦虽然带着点将要面试的紧张，但还是十分自信，谈笑自如。今天的博彦，作为新近员工，而且是刚刚才要开始进入试用期的员工，而且没有踏出校园，没有一点工作经验，心里自然多了份紧张与不安。

　　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全感是人们与生俱来的。博彦也是人，自然不例外。少年老成终究也是敌不过环境变迁的。只是像博彦这种人从不把喜怒哀乐放脸上，就是泰山崩于前，也能不动声色，即使心里并不如表现的那么镇定。但在别人看来，博彦绝对是十分镇定沉着的。博彦为此骄傲也为此恼怒。但是人入职场，这种成熟还是一种不错的保护色呢。

　　环顾四周，是几张年轻的脸庞，更多的是一个个青葱的头顶，未来的同事们都埋首在桌子上奋战。或许感觉到博彦来了，也不抬头搭理，或许更本就没感觉到博彦的存在。不论哪种，博彦都感觉到了社会和学校的不同。学校是活跃的，热情的。

　　人事小姐一个人积极地招待着博彦，把博彦带到了一个办公桌前。正在这个办公桌前，一个同事，正在忙碌的收拾自己就的东西，准备“搬家”。看着她忙碌的身形，博彦想或许自己该帮下忙吧。可扫了一眼，却发现无从下手。东西挺多的，可似乎有些需要搬，有些不需要，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博彦自然无法下手的。但就这样干站在旁边看人家搬东西，也不太好。

　　于是，博彦寻思着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舒适的声音飘入耳中，那个声音不温柔，不甜腻，但是却很入耳，很舒服，沁人心脾。那个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是这一代的水墨江南出产的人，也不是豪迈北方过来的人，那不是一个大陆人的口音，那声音中中带着的是标准的台北腔。是的，那是景如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但那绝不是王熙凤的做派。循着声音的来源一望，便见一个女子迈着略带优雅的步子走来。

　　今天的景如，就如今天的博彦一样，换了身衣服，换了种感觉。景如的衣着没有那天的贵气，今天的她很随意，很素色，上衣套着件浅色的有些发白的牛仔外套。果然，搞服装的女子就是和别的女子不一样。都这样的年岁了，却敢像二八年华的小女孩一般，穿这么素色的牛仔衣。乍一看，不咋地，没那天好看，但细一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在里头。

　　现在的女子年纪越大，穿得越是花枝招展，尽想遮掩自己的年龄，抓住青春的尾巴不放，可她们不想想，她们连青春的尾巴都已经没了，还抓什么呢？

　　每一个女子都是上天的杰作，每一个女子都是一件珍贵的工艺品。每一件工艺品在不同的时代都有它不同的美丽和价值。就如现在的一件古董，我们都知道它价值连城。但它新出炉的时候，也是美丽的，那是一种纯工艺的美，精致漂亮；但随着时间的抚摸，或许她的精致不再，或许她的漂亮不如当初，但是，她仍旧是美丽的，时间赋予了她令一种美，那种美比当初更甚，即使用现在高超的技艺复制，赝品终究只能是赝品，那种只有时间才能赋予的美，永远不能复制。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品味人士千金来求呢？

　　每一个年龄段的女子都有她独特的美丽，既然走过了这一阶段，就好好在下一阶段展现那时的美，不好吗？何必把自己搞的四不像，结果在该绽放青春的时候，错过青春，在展现成熟的时候，掩盖成熟。一路走来，徒留遗憾。

　　无疑，景如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一个懂得如何绽放自己美丽的女子。

　　景如的话并不是对博彦说的，她是在向她的那个“搬家”员工表示关心，并确认她是否真的决定换位子，是否真的不会后悔。景如在向她的员工表示关心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警告她，今天你搬了就要做好准备，下次不能再换回来了。景如把原本生硬的警告说的如此的有人情味，完全变成恶劣对人的关心。不得不说，景如真的是一个厉害的主管。那个辛苦搬家的同时，回头很开心的对景如说，是的，我要搬那里去，不住这了，我喜欢那边。

　　景如温和的同那人说着话，她的声音比春风更和煦，比阳光更温暖。

　　彦站在景如一米之外，几乎沉醉在景如悦耳的声音中。博彦望了眼景如，有点紧张，有点期待。博彦期待她能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景如很忙，刚过来一个人，把景如叫走了。景如走了，博彦心里一下放松了许多，除了放松，还有份失落，或许此时的博彦并没有觉察到。因为博彦的情商向来不高。处理起事物，处理起工作，博彦很机智，很敏感。而感情是博彦最不擅长的领域，亲情如此，友情如此，爱情更是如此。

　　当博彦沉浸在那份失落中的时候，或许那时候不能叫失落，博彦只知道自己有那么点儿不开心。景如好听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景如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忙，我们待会儿谈，好吗？猛一听到景如和自己说话，博彦心情立刻雀跃了起来，赶紧干脆利落响亮的说，好的。博彦认为那份雀跃很正常，自己的未来领导和自己说话，和自己解释原因，自己当然开心啦，那是领导看得起自己，尊重自己，不是吗？

　　站在那边的博彦，除了等，只能等。等新同事挪窝，等人事小姐安排，等景如谈话。一个新人，一个刚报道的新人，需要等的实在太多了。

　　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一群人埋首自己的事物，博彦觉得有点尴尬，有点被动，有点慌乱，有点无措。不过，很快博彦化被动为主动，从这种茫然的气氛中抽离出来。博彦找了人事小姐，建议人事小姐先到自己去宿舍，等她们忙完了，自己也该从宿舍回来了。如此，大家的时间都能不耽误。

　　人事小姐采纳了博彦的建议，领着博彦去见总务。

　　一个人的时候，博彦长长地呼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阳光那么耀眼。太阳公公给了博彦一个大大的笑脸，博彦也回敬给太阳公公一个大大的笑脸。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