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的爱情》尘千洛

38、第 38 章

　　“这日子虽说是仓促了点，但只要小两口在一起能和和睦睦的，那就是等一天也嫌多，你说是吧？”媒婆王大妈坐在兰香家客厅里，端着一碗刚沏的新茶，“嘶”的一下，半碗茶便已下肚，她满意地咂咂舌，这才对兰香母亲说道。

　　“那是，那是！”兰香母亲此刻心里自是无比畅快。虽说自家的兰香长得可算是不赖，但他们要求的礼金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因此也吓退了一大批上门提亲者。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傻小子送上门，将礼金如数奉上，别说让兰香准备三天后定亲，就是让他们明天就结婚，她也乐意得很。

　　“我说兰香啊，这几天你就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杂七杂八的事也别做了，安心准备定亲仪式就可以了，啊？”兰香母亲转头对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兰香说道。

　　“妈，我不想嫁！”兰香紧咬着下唇，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抗议道。

　　“这......”王大妈看了一眼兰香，又用为难的眼神看了看兰香母亲。

　　“嘿，你个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傻话？我可告诉你啊，你那彩礼钱我们已经准备好给你哥提亲去了，现在你不嫁也得嫁！”见女儿在外人面前这么违逆自己，兰香母亲脸有些挂不住了，恶狠狠地说道。

　　兰香再次低下了头，紧紧咬住嘴唇，双手死死拽住了衣下摆。

　　在经历连续十几个超过35度的高温天气后，兰香定亲的这天早晨，天气出奇的凉爽。

　　“你瞧，连老天都在看好这桩亲事呀！我就说嘛，我王婆子的眼光，你只管放心！”王大妈坐在三天前的老位置上，得意洋洋地对兰香母亲说。

　　“是呀是呀，这都多亏了王姐姐您呐！”兰香母亲恭维道，同时也不忘提醒王大妈，“那我那傻小子的婚事，就全摆脱您啦！”

　　“哈哈哈，包在老婆子我身上！”又能从中赚一大笔，王大妈怎能不乐意？

　　而此时，和外面喜庆氛围刚好相反，兰香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无声地啜泣着。

　　见兰香久久不出来，兰香母亲大声朝兰香的房间喊道：“兰香啊，时间快到了，今天只是定亲，不是结婚，也不用打扮得太隆重了，上次给你买的那盒蜜粉，等结婚的时候再用啊？”

　　又等了半晌，王大妈有些急了：“准新郎那边马上就要到了，耽误了吉时可不好！要不我们进去催催？”

　　兰香母亲也点点头，二人一同来到兰香的房间，见兰香依然坐在那里发呆，身上穿的是睡衣，准备好的礼服被摆在一旁。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大妈不由急得大叫，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她可还有一半尾款没收到呢！

　　兰香母亲更是着急上火，气呼呼地走了过去，一把将兰香拽起身，看见兰香那哭得红肿的双眼，吓了一大跳：“我说兰香，你这是怎么回事？那边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这个样子是要告诉别人我们逼迫你了，你自己不乐意？”

　　兰香依然沉默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嗨，我说老妹妹呀，这是闺女舍不得娘家呢！这是好事，好事呀！”王大妈忙打圆场道。

　　兰香母亲便不再说什么，拿起旁边的礼服，说道：“快，乖女儿，赶紧把衣服穿上！”

　　“我也来帮忙，这样快点。”王大妈也走了过来。

　　冷不防间，兰香从衣袖里伸出一件亮闪闪的东西，待靠近的两人看仔细了，都不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那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剪刀。

　　“你......你想干什么？”兰香母亲尖叫道。

　　“你你你......你可别乱来啊，这可是要出人命的！”王大妈更是吓得倒退几步，直接跑到门口去了。

　　“兰香，你怎么啦，我可是你妈呀？”兰香母亲吓得失声哭了起来。

　　兰香却只是冷冷笑了一声，缩回了拿着剪刀的手，缓缓将刀尖抵住了自己的喉咙，说道：“你们不要逼我！”

　　“这......我......这......这算什么事啊！哇......”兰香母亲干脆哑着嗓子蹲在地上放肆哭了起来。

　　还是跑到门边的王大妈先镇定下来，道：“兰香，你冷静点，先把刀放下来，你看现在外面有那么多人等着，要是现在这里出个什么事，你想想，你们一家可怎么交代啊？”

　　兰香也蹲下身来，对母亲说道：“妈，你放心，我只是想出去一趟，等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的。”说着，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王大妈见她走过来，忙晃动着身子让开了。

　　兰香来到走廊上，正碰上迎面赶来的准新郎。准新郎看见兰香手持剪刀气势汹汹的样子，失声叫道：“兰香，你别做傻事！你如果不愿意，我......我现在走就是了，但请你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兰香看着眼前这个急得全身颤抖的男人，竟然有些替他难过，她说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去确定一件事，如果......”她却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男人温和地说道：“现在还早，订婚仪式晚几个小时开始也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你。我相信你很快会回来的。”

　　兰香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只见了几面的男人，默默穿过他身边。当然她还不知道，八年里，她的眼里只有刘小艾，而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从十二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便已对她魂牵梦绕。

　　为了能凑齐娶她的彩礼钱，他几乎倾其所有，所以才会这么久才向兰香家提亲。事实上，在这期间，他每天都在祈祷兰香没有与另一个男人定亲。

　　其实刚刚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这几个小时。

　　兰香找到刘小艾时，他正在为苏苏做一根新的拐杖，做这根拐杖，刘小艾精心计算了苏苏的身高与她的动作习惯，相信苏苏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当然，这一点被兰香一眼就看破了。

　　“刘小艾！”

　　刘小艾见有人叫他，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走了过来，问道：“兰香？你来干什么？”

　　“我......”兰香一时有些语塞，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

　　“我知道啊？所以才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你知道？”兰香愣住了。

　　“那当然啦，你可是我干妹妹，要嫁个什么人，我当然要了解了。你放心，我查过了，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嫁给他，你一定会幸福的。虽然不见得会大富大贵，但一定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听了刘小艾的话，兰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深深的苦涩。她又咬了咬唇，终于说道：“但是我爱的是你！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在乎你爱的是别人，我可以慢慢等！”

　　刘小艾苦笑着摇摇头：“傻姑娘，赶紧回去吧！等你的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你去爱！我和他聊过了，可以说，如果你有一分爱我，他就有十分爱你。趁还来得及，赶紧走吧！”

　　“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是否曾对我哪怕有一点点......”

　　“不，”刘小艾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我的心里装的都是苏苏，太满了，满到容不下一丝缝隙去接纳别人。”

　　“也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兰香心灰意冷地看着刘小艾，“至少我证明了，你是一个值得我去爱的男人。只是，以后再也不能爱了。”

　　“没关系，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刘小艾安慰道。

　　兰香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我先走了，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走出两步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苏苏心里一直装的是别人，有一天，你对她的爱，也会被时间冲淡吗？”

　　刘小艾笑了，笑容里满是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