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的爱情》尘千洛

20、第 20 章

　　星期天傍晚，刘小莲从4点钟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当时钟指向6点时，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丰盛的菜。为了今天的晚饭，她还特地拿出了珍藏好久的那瓶红酒。

　　当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她解开围裙，坐在餐桌旁，一脸成就感地看着自己做的一桌美味。

　　早上出门时，小艾就说好今天晚上不会在家里吃饭。不过没关系，董仲华出门时，她特地交代他早点回来吃晚饭，他当时便爽快地答应了。

　　当时针快指向7点时，刘小莲忍不住给董仲华打了电话。第一次，正在通话中；第二次，无人接听；当打到第三次时，对方终于接了电话，语气中似乎有些不耐烦：“喂，小莲。”

　　“喂，仲华啊，你什么时候回来？饭菜都要凉了......”

　　“哦，我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可是今天早上你说好的......”

　　“我实在是太忙了，希望你能理解。”

　　“可今天是星期天......”真的有那么忙吗？刘小莲差点脱口而出，赶紧捂住了嘴巴。

　　“我知道，可你也知道，身在这个职位上，那就是5+2，白加黑，随时待命着，别闹了啊！”

　　闹？刘小莲无声地苦笑了一下，说：“我明白，只是能不能请一个晚上的假？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当然知道！”电话里董仲华不假思索地吼道，“今天是6月16日，星期天，我领导他妈的让我加班做了一天资料！因为过两天市里有大领导下来视察！该死的6月16日，我怎么会不知道，我......”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下来，良久，董仲华歉疚地声音才响起：“对不起，小莲，我实在是忙糊涂了，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但实在对不起，我抽不开身，委屈你了，你先吃吧！”

　　“其实，今天晚上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不待刘小莲说完，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女人叫唤“仲华”的声音，电话便急急忙忙被挂断了。

　　刘小莲握着手里的听筒，呆愣了半天：这件事，还有告诉他的必要吗？

　　酒店里，董仲华慌忙挂了电话，从浴室里走出一个身穿浴袍的年轻女人，来到他面前，直接坐到他的身上，撒娇道：“仲华，今天晚上就在这儿陪着我好不好？”

　　“不了，晚上我还要回去加班呢！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董仲华将手里还有一大半的烟插进烟灰缸里，发起呆来。

　　刘小艾进屋时，刘小莲依然保持那个姿势坐在电话机旁边，背影孤寂而无助，饭厅里，一桌的饭菜丝毫未动。

　　“姐？”刘小艾叫了刘小莲一声，她好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猛地回过头来，一张沾满泪水的脸蓦的出现在刘小艾面前。

　　“姐，你怎么了？姐夫欺负你了？董仲华这个王八蛋！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刘小艾狠狠骂道，“我去找他，今天我非把他打趴下不可！”

　　“小艾，不可以。”刘小莲叫住了他。

　　“什么不可以？他在外面找其他女人，我早就想......”刘小艾闭上了嘴巴。

　　“原来，你也知道了。”刘小莲一脸悲伤地看着刘小艾。

　　“不是，姐，我没有故意要瞒你，我......嗨！”刘小艾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现在就去好好教训他，敢欺负我刘小艾的姐姐，我要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保证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说着就要往门外冲去。

　　“别去，我怀孕了。”刘小莲大叫道。

　　刘小艾双脚顿时像生了根，再也无法动弹。

　　医院里，小玉几乎是咬着牙看着父亲签署了放弃治疗协议书的。有好几次，她都想冲上去撕了那张纸，但她忍住了。

　　她颤抖着身子，好像马上要摔倒，阿雄连忙抱住了她，将她扶到了医院走廊上一张椅子上：“小玉，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这也是奶奶自己的意思......”

　　小玉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仿佛根本没在听阿雄的话。她的心却在呐喊：“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奶奶能一直活着，一直陪着我就够了！”

　　但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20万，别说30%的成功率，以他们家现在的经济条件，就算90%，不，哪怕是100%的成功率，她父亲都不可能让奶奶动手术。

　　在那个男人眼里，年近70的老母亲的生命，远不及他那即将临盆的老婆赖得重要——家里没钱，老婆马上要生了，治了也不一定好，每一条都给父亲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了一个筹码。

　　钱！要是有钱就好了！小玉再次深刻体会到这一点！她往阿雄怀里靠了靠，这真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此刻也温暖不了她那颗冰冷的心——一个事实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马上就要失去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亲人了。也是唯一的亲人。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阿雄以为小玉已经熟睡了，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盖在她的身上。小玉却坐了起来。

　　“小玉，你还好吧？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阿雄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小玉身上，小玉却阻止了他。

　　“阿雄，陪我去帮奶奶办出院手续好吗？我想好好陪着她走完这最后一程。”

　　“......好！”阿雄想要说什么，但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看着小玉那刚毅的眼神，发现她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他也说不出来。但他知道，曾经和他的心贴得那么近的小玉，正在变得越来越陌生。

　　我可能会失去她的！阿雄难过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