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余肄

39、我的熊成精了（六）

　　陪伴彼此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十六熟悉人类社会的规则。
　　在网上不断地学习，十六的烹饪技巧日渐成熟，如今张曼每天下班，十六总会先做好可口的饭菜，家里的家务十六也会全部收拾妥当，俨然一个田螺姑娘。
　　张曼深知家里的家务不比上班轻松，所以会尽量在下班后帮十六干活，两人相互扶持，日子虽然不轻松但也快乐。
　　两人的关系逐渐密切，同时张曼深藏在内心的感情也时常破芽而出。
　　即便成长了许多，十六也会忍不住向张曼撒娇。
　　张曼却分不清，十六口中的“喜欢”和“思念”，到底是哪种，是密友之间的，还是爱人之间的？
　　十六对人类之间的情感并不了解，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张曼与其他女孩不一样，她也同样喜欢女孩，而这种喜欢，等同于电视剧中男女深情的拥抱与亲吻。
　　两人各怀心思，日常的相处却与平常情侣相差不了多少。
　　张曼甚至认为，她们就该如此。
　　近十年的陪伴，还有谁比十六更了解她？
　　洗过澡的晚上，张曼与十六互相帮忙吹干了头发。
　　窗外蝉鸣聒噪，躺在床上的两人始终不见睡意，或许是因为逐渐升高的温度，也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某一件事。
　　张曼侧身而卧，眼睛早已习惯黑暗，她看着十六的侧颜，与平日里傻傻的样子不同，此刻的十六好像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韵味。
　　十六也侧身过来。
　　对视毫无意外地让张曼心跳加快，张曼想平躺过去，可十六的目光吸引着她动弹不得。
　　“曼曼……”
　　这一声“曼曼”与平时不同，又与平时格外相同。
　　张曼不止一次做过与十六相关的梦，那些个梦境中，十六都是用这副嗓音叫她的名字。
　　张曼向前伸出手，十六听话地把手放了上去。
　　手心那么炙热，像张曼的心一样。
　　冲动或许会让以后的自己后悔，但此刻的开心却是发自内心的。
　　张曼捏着十六的手，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十六的嘴角。
　　被亲的人娇娇地发出一声哼唧。
　　那两双眼睛再次对视了，十六的眼里多了一些疑惑和兴奋。
　　张曼看不清楚。
　　缓了许久，窗外的蝉鸣声低了许多，足够两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抱歉……”
　　张曼得不到回应，迅速作出道歉，准备从床上下去打地铺。
　　十六用了力气，在张曼下床之前把她拉住。
　　张曼再次躺回床上。
　　十六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急忙靠近张曼，生怕张曼又下床去。
　　张曼，二十六岁，终于有了初吻。
　　两人的吻技很生疏，闭上眼睛感受对方气息的同时，她们的手也在紧紧相握。
　　夏夜总会发生一些事情，爱情便是其中令人兴奋的一个。
　　张曼不管自己猛跳的心，这些日子所有的压抑都在这一刻释放。
　　她与十六唇舌交融，娇软的哼唧声成为了这个夜晚第一首曲子。
　　“曼曼，你也爱我吗？”
　　“为什么要说‘也’？”
　　“因为我已经，爱你好久了……”
　　这夜过后，张曼与十六确认了情侣关系，正如张曼所认为的，确认关系后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除了晚上多了一个娱乐项目。
　　周末她们会出去玩耍，张曼带十六见识外面的世界，教她坐公交、坐地铁。
　　旧手机实在不好使，张曼给十六买了一个新手机，电话号也准备安排上，可是十六没有身份证，电话号无法绑定，只能绑在张曼名下。
　　几个月的时间，十六没有变回玩具熊，张曼思考着，或许，该给十六办一张身份证了。
　　张曼特意请了一天假，为十六的事情东奔西走。
　　这样过了半年，十六的事情办妥，两人的日子也越发有奔头。
　　十六适应了社会上的大部分设施，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绝对没问题。
　　有时候，十六还会去接张曼下班。
　　周围人都知道张曼交往了一个棕黄色头发的漂亮女友，两人的恩爱程度常常让她们羡慕不已。
　　张曼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不过没说十六的身份来历，家里人也很高兴张曼能找到归属，她们收获了很多祝福。
　　十六在家呆了很久，也想出去找一份工作，她同张曼一起商量，挑选了几个合适的工作岗位。
　　张曼去上班，十六去面试，两人各忙各的，一到休息时间就会回到属于两人的出租屋，互相补充能量。
　　十六一直都是比张曼早到家，她会先做上饭，张曼到家有时会一起帮忙有时会直接吃饭。
　　而这天，张曼回家却没看见十六的身影。
　　她们之间说好了，谁先回家谁就先做饭。
　　张曼走进厨房系上围裙，没有十六在身边，她很不习惯。
　　从厨房出来喝水时，张曼随意地一瞟，瞄见了沙发上一抹熟悉的颜色。
　　那是……
　　张曼心里“咯噔”一下。
　　一只棕黄色的玩具小熊歪歪扭扭地坐在沙发上。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张曼的呼吸频率骤变，她声音颤抖，不确定地问：“十六？”
　　沙发上的玩具熊没有任何反应。
　　张曼不敢靠近，一时间眼泪通通流了下来。
　　十六陪伴她的那些日子历历在目，现在十六……
　　“我回来啦！”
　　十六推门进来，看见张曼跪倒在地上泪流不止。
　　以为十六变回玩具熊的张曼，在见到人形十六后彻底愣住。
　　“十、十六？”
　　“曼曼，你怎么哭了呀？”
　　十六也跪在地上，温柔地给张曼擦泪。
　　张曼指了指沙发上的玩具熊，“它……它是怎么回事？”
　　十六“嘿嘿”一笑，解释道：“我从网上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熊，想给你一个惊喜就买下来啦。”
　　张曼心有余悸，一边抱住十六一边拍打十六的后背。
　　“你吓死我了！你干嘛去了，把它留在家里，我还以为……”
　　十六紧了紧拥抱，心甘情愿地承受着张曼的拍打。
　　“我回来时看冰箱里都没菜了，就把玩具小熊拆了包装扔到沙发上出去买菜，对不起曼曼，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嘛……”
　　“讨厌鬼，我要罚你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嘿嘿，这是奖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