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深红血液

3、婚期

　　布鲁斯韦恩翻看着自己身上藏匿武器的角落，袖箭，麻醉型毒镖，微型电击器。这些致命的小玩意依旧在它们原有的位置上整整齐齐。再打开钱包，零散破旧的钞票一张不少。专属于火柴马龙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的家伙的唯一证明，身份证明id也在夹层里应在的位置，反倒是多出了些什么——布鲁斯抽出那本小小的红色册子，感到太阳穴有些抽痛。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的合影，华裔女孩目光游离，似乎在看向虚空中的什么位置。而他自己，该死，证件照上男人的眼睛居然是睁着的。

　　“提姆，查出来什么没有。”空无一人的电梯里，布鲁斯轻按耳侧的微型耳机，里面提姆的声音伴随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沙沙的从蝙蝠洞里传来。

　　“已经查到了。这个女孩的名字是——”伴随着轰隆一声，布鲁斯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动作。银漆的铁箱子里一片昏暗，只有紧急应援灯散发出微弱的黄光。是电梯故障，布鲁斯立刻做出判断。这究竟是人为的还是巧合，他暂且无从分辨。“继续。”他说。

　　伴随着房间里蜜蜡和栀子花的香气，少女缓缓地蠕动着身体，间或发出呜呜的声音。煌用手肘蹭着椅背，又或者是间歇性的互相磨蹭双腿，然而很不幸，酒店的毛巾在浸过水表现的过于出色。她越挣锁的越紧，而嘴巴里的毛巾已经被口水彻底打湿了。她长长的乌哈了一声，向着这间整洁，只有床铺一片凌乱的屋子宣告自我投降。

　　等酒店的清洁人员发现自己也是行不通的，因为她注意到男人临走前特意带上了无需清扫的牌子，真是好狠的心。

　　煌拼命的蹭着手臂，可是没过一会她就眼前发昏，头皮发紧，漆黑的视野里冒出许多小星星，看来是缺氧，加之低血糖又犯了。

　　她泥一般的瘫坐了这张把自己困住的椅子上瘫了一小会，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双脚虽被困住，却是能是踩着坚实的地面的。她努力了一下，直接连人带着椅子站起身来。哎呀！这可真不好维持平衡，她差点摔倒，把自己落入一个更加不幸的境地中去，但是还好，她暂且稳住了，接着就是一点一点往前又蹦又蹭……

　　空荡荡的房间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轻笑，又或者只是风扫过树叶的声音，阳台上曼妙的纱帘被卷起，上下切割着阳光，空气中的微尘如同钻石般闪亮。

　　“抱歉，请帮我退一下房。”女孩的声音虚弱，连带着还没有平复的喘息，在经历过一场惨烈的与毛巾搏斗后，煌终于以凭借体重优势，砸松了一张椅子腿而获得胜利告终，这样已经被累个半死了。可接下来又发现酒店的电梯坏了，于是她整整下了二十六楼，才终于来到位于一楼的前台。

　　前台的棕发欧美女人态度很冷漠，听见煌的声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都精确的扒走房卡，而后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于是煌收获了一点被退回来的押金。

　　“等......请等一下.....我好像弄坏了房间里的东西。”押金都退了，也没有人过问她房间里的凌乱和坏掉的椅子是怎么回事，正常人的选择一般都是抓紧机会开溜。可是她非要说出来，因为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她会良心不安。

　　于是前台连过问都不过问一下，刷一下从她手里抽走了那一小沓钞票，很快又回到了那种不闻不问的状态。这就是无声的驱逐了，于是煌只好拖着昏花的双眼和疲惫的身体往外走。

　　出了酒店，门外一堆一堆的都是拎着小牌子带着帽子的拉客司机，一有游客出来他们就蜂拥而至。像煌这种单身的亚洲女性自然成为了他们重点的关注对象，女孩一只手紧紧护住自己的钱包，一边听着耳边传来奇怪的美国方言，感到整个人都被这些在外面暴晒后的男性气味熏倒了。尽管她在努力的用自己细小低落的声音说着‘我有车，我自己有车，我开车来的，真的不用了’，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她的，或者只是装作没听见。最后，她只好随手指了一个。这个长得像墨西哥来的一样，皮肤黝黑，毛发卷卷，留着奇怪的小胡子。

　　一路上司机一边胡侃一边绕路，可煌也不敢多提一句，因为她听说在一些地区，这些黑车司机是会割掉你的肾卖的。可真亲眼看着车窗外风景，连续第四次经过相同的路口的时候，她还是狠狠的肉痛了一下。

　　奇怪的小胡子还在嚷嚷，煌努力的分辨了一下，这是在问她买这么多炭是不是要烧烤。

　　“是......是的.....烧烤......”还不等她说完，小胡子就用自己嘈杂的方言打断了她。“美国BBQ！。”小胡子大笑起来。“I love BBQ。”接下来又是一连串听不懂的话，煌只能从零星的几个词里分辨，这大概是在讲烤肉的做法？

　　车在一栋白色的小楼前停下，好心的小胡子果真狠心敲诈了她的旅游资金，于是喜笑颜开，顺带着帮她把足足十公斤的煤炭搬运上楼。穿着时髦的邻居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但也没去多管闲事。

　　终于到家了。煌换掉已经被揉皱不成样子的白裙，换上棉质睡衣，光着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打开空气循环扇，给阳台上的凤尾竹浇了点水。

　　上半身躺在床上，双脚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手背挡住了她的脸，也隐没了她此时的表情。

　　她问软软的枕头，揉皱了它雪白的脸。

　　“如果这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你会想要做什么呢？”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钟表的时针又走了一格，她终于像是歇够了一样，从一床柔软的织物里爬起来，打开厨房的玻璃门，点燃灶台。

　　装着木炭的纸箱被打开，她用烤箱专用的夹子钳起一块，架在火上烧，像是在对付一块难熟的肉。

　　烟很呛，熏得她都流泪了。

　　“所以说，你查到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电梯已经恢复运行，在此期间什么也没有发生，酒店的经理专门出面，给这位“火柴马龙”先生专门道了歉。呆在电梯里的那段时间，布鲁斯也从提姆那里收获到了自己所需的全部信息。

　　这个自称煌，真名是口口口的女孩，今年刚刚度过自己的二十岁生日，有一个父母双全的健康家庭，父母均没有不良记录。一家人都是中国国籍，但在美国本土已经生活了十八年之久。除此之外她于今年春季考上了哥谭大学，再过两个月就要去学校报道。

　　听到最后一条布鲁斯感觉自己脑中嗡的一声，提姆联想到刚刚查询的婚姻状况，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然而这时，身后的背景音里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吹了一声口哨。

　　“这个可爱，我好喜欢。”——迪克格雷森。“你要收养她么？布鲁斯。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妹妹......”

　　“闭嘴，迪克。”布鲁斯难得开口。他脑中已经构建了一百个迪克·格雷森的加训计划。

　　“怎么了？我惹到他了？”迪克很诧异。

　　“呵呵，你猜。”看透了一切的提姆什么也不想说。

　　所以说，要么是她身后的势力已经庞大到能与蝙蝠电脑的资料库对抗，要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自称是煌的女孩，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人。诞生于普通的家庭，普通的长大，并且正好再过几个月就要去哥谭上大学。

　　那么，她就是身为普通人却被操控。但是，目的呢？接近布鲁斯或是蝙蝠侠？昨晚布鲁斯是真的彻底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那种情况下有一百种方法随便什么人都能划破他的脖子。那么，是冲着身为首富的布鲁斯韦恩来的？这种倒是更有可能，可是，布鲁斯在刚刚的反复试探中惊奇的发现，她竟然连自己的真名都一无所知，也就是说，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嫁给了火柴马龙……

　　布鲁斯思绪万千，他挤开人群，围绕在门口的黑车司机自然不敢招惹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拦下路上的出租车，准备以最快速度返回韦恩庄园，同时，也以及通知夜翼出发去接手自己留在楼上的麻烦，还有——

　　正在这时布鲁斯突然感到眼前晃动的两下，旋即，他失去了一瞬间的视野。

　　【哼—哼——哼———】

　　耳畔传来的，是不知名飘渺的歌声，那声音轻柔的好像一重白纱笼罩了他。哼唱着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这个男人感到自己的意识在割离，霎那间的思绪万千，往昔重重仿佛在眼前浮现，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意识仿佛浸泡在温水里，是母亲的子宫，是羊水包裹的温度，而伴随着一切幻梦的违和感，只有耳畔虚无缥缈的歌声。

　　不知怎么的，布鲁斯想起曾经有人在开车时轻轻敲打方向盘，跟着音乐一起哼唱，而对面驶来的汽车按响喇叭，那橘黄色的车灯————

　　布鲁斯韦恩看着熟悉的走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怎么也无法想到自己是怎么从一架困了自己几小时的电梯里瞬移出来，重新回到刚刚离开的走廊。

　　然而金色花纹的壁纸和菱形图案的地毯又证明了这一切不是幻觉。转身，身后正是2602的门牌。

　　转动门把手，开门进屋，里面的陈设依旧如常，而靠近窗台的椅子上，少女依旧垂着头闭着双眼，柔软丰美的胸口正在顺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低矮的胸衣遮不住，泄露出大片美妙的春光。她花一般色泽的发丝柔顺而闪亮。注视着她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安静下来。

　　布鲁斯很清楚自己下手的力度，按照常理来说她早该醒了。他看向一边墙上的挂钟，从其中发现了蹊跷。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他按下通讯器，联系蝙蝠洞里的提姆德克雷，跟对方对话了没几句他就抬手挂断通讯，心里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滚。

　　煌意识朦胧的从梦里醒来。

　　她其实很少做梦，自从她发现自己潜意识下能控制自己的梦境，她便再也没做过梦。

　　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靠在床头，而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个男人，随着意识回笼，煌感到手腕刺痛，低下头，手腕上的红痕未消。

　　“你......你回来啦。”少女开口，声音沙哑，她眨眨眼睛，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哭了。

　　布鲁斯手足无措。

　　她抽噎的时候，好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双眼水波荡漾，微红的眼圈，煌还要轻轻咬住嘴唇，妄图把自己的伤心忍耐回去，察觉到的布鲁斯去攥住张开她的掌心，白皙的手掌上一片指甲戳伤的痕迹。

　　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身边相处过的往往都是些自强又独立的女性，要不就是看上他阔佬身份百般讨好的模样，他很少见过女孩子哭泣，柔软又惹人怜爱，仿佛沾了露水的花。

　　虽然声音听起来像是只鸣叫的小猪。

　　他所能做的，只是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替她楷去眼泪，还不小心蹭疼了她，煌努力用被子挡住脸，一边抽噎着说“对不起，嗝，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哭的......只是....我以为你走了。”

　　“对不起......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煌用被子整个的捂住自己，努力的把哭声憋回去。

　　在这时布鲁斯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了，那就跟我走吧。”他说。

　　煌猫猫从被子下面探出被捂着哭的通红的脸。

　　“可以么？真的可以么？”哭红的眼睛里还蓄着泪，但却用渴望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的内心突然有一处变得柔软了。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