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伴寒刀》高树寒山

47、迎战

　　整个村子不大，穆明带着兵，跟在姑娘身后，不久后，便在一处祠堂前停下。

　　穆明握着手中刀，跟着走进祠堂。

　　侧室暗堂内，正挤满了藏匿在此处的村名。

　　昏暗的房间，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陈旧的灰尘味。

　　屋里人察觉到有生人进来，语气不善，如临大敌，道:“你们是谁！”

　　穆明身后的姑娘走出来，看着为首的村民，道:“阿陈叔，是我小楠。”

　　“小楠？”

　　村民手里拿着木锄，语气不可置信，屋里暗看不清人脸，眯着眼睛，仔细端详。

　　终于看清她的脸后，才和缓语气，道:“小楠你去哪里，你娘找你找地都快疯了，外面都是外族人，你赶紧进来。”

　　小楠姑娘脸色微红，欲言又止，转头看向穆明，又对村民道:“阿陈叔，这位是穆家的将军。”

　　“穆家？！”村民听到穆家的瞬间，声音微顿，原本放松的神情又警惕起来。

　　平静闷热的暗室内，传来一阵惊呼。

　　“你怎么把她们带来了，知不知道她们……”

　　村民马上变了脸色，声音带着责备，直接将阿楠姑娘拽到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穆明。

　　“阿陈叔，你听我说——”阿楠姑娘想开口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别说了，穆家人都是魔鬼，是穆家杀了村民。”村民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完全做好战斗准备。

　　穆明有些不解，抬眼看着男人，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对穆家如此敏感，可如今情况是真的十分危险，请你们速速离开。”

　　“呵，又是这个说法，冠冕堂皇，骗我们出去，然后杀了我们？你做梦！”男人情绪有些激动，拿起身旁的木棍，做出警惕的表情。

　　穆明皱住眉头，心烦意乱，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们在西境边境和穆家是共生的关系，怎么嘴里竟然说上如此倒行逆施的话。”

　　“乡亲们，穆家又要杀人了，穆家又要杀人了！”

　　村民情绪更加激动，直接转身朝着身后的人群喊道。

　　穆明说的话，他倒是一个都没听进去。

　　如今形势危急，穆明抱着手臂，想着着不能纵容谢这些村名任性妄为，实在不行，全都敲晕带出去。

　　“等等……姑娘，你身侧的刀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一个身形佝偻的耄耋老人，拄着拐杖上前，泛黄的眼睛颤颤巍巍地看着穆明身侧的寒山刀。
　　“家传。”穆明表情微怔，如实开口。

　　“你是穆君卓将军的女儿！”老人苍黄的眼睛不禁瞪大，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穆明敛去神情，点头承认。

　　“这位是穆将军的女儿，阿陈！不许放肆！”老人直接抬手拿起拐杖打在男人身上。

　　叫阿陈的男人脸色微沉，却也是识相闭上嘴。

　　“老人家，穆家冲锋在前，你们为什么如此抗拒离开？”穆明眼神不解。

　　“说来话长……这么多年过去了，琼柔一直不消停，村子不远处，原本一直有哨点和烽火台，可……那些兵将，却闯进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许多丫头被掳走……我们真的是怕了，草木皆兵，谁也不敢相信。”

　　老人语气无奈叹气，枯瘦的脸上满是落寞。

　　穆明脸色严肃，看向老人，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听你们说过，穆家每年都有检兵。”

　　“他们严防死守，一旦被那些兵将发现就会被狠狠打上一顿，根本没有机会，当初是我们误会了穆将军，害他……已经没脸…到最后，也就已经习惯了。”老人面容感慨怀念，抬手看着穆明，仿佛当年的那个人还在。

　　“此事还需要调查，穆家定然会给你们公道，如今还请各位听我一句，赶紧离开此地。”穆明面色冷漠，紧握手中刀。

　　“将军，有人来了。”穆明身后的侍卫，快步走到她身边提醒。

　　穆明垂眸，往窗边望去，透过缝隙看到一群黑衣人走近来。

　　“糟了。”

　　穆明暗骂一声，随后转身，同身边的护卫，道:“立刻送这些村民离开，迅速转移，此处都是火油，呆不得。”

　　顾不得其他，独自一人，抽刀跨步走到院子里。

　　一个光头男人领在黑衣人前头，从此人的神态上来看，应该便是阿楠姑娘嘴里的村长。

　　没想到现在竟然光明正大地跟在外族人身边。

　　村长看到陌生人从祠堂走出来，瞬间脸色一变，道:“你是谁！”

　　穆明要为村民转移，争取时间，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银刀光刃，所向披靡。

　　村长身后的黑衣人，走上前，眯眼打量着穆明。

　　感受到她身上赫然的杀气，也直接抽出弯刀扑上去。

　　穆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此前碰上的也都是楚雁行，周望这样的高手，刀法比之前稳重精进许多。

　　单手持刀，纵横离合，兵刃相交，瞬间荡开迎面而来的弯刀。

　　黑衣人手臂被震的发麻，皱眉看向穆明，没想到她的身手如此之快。

　　“你到底是何人！”

　　穆明不紧不慢，抬刀淡漠地看着面前的一众黑衣人。

　　声音平静中带着弑杀，道:“既然来了，把命留下。”

　　手中长刀形影挥动，速度极快，刀刀致命，刃刃透杀。

　　后面的黑衣人见形式不妙，赶忙转身要跑，准备去找救兵。

　　却没想到，穆明翻身一跃，截住所有人的退路。

　　眼神毅如杀神，千军万马于身侧。

　　祠堂之内，近乎二三十人，没有一个黑衣能从长刀下走出。

　　长刀刃上沾满鲜血，穆明眼眸却异常的平静。

　　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缰绳她越逃越挣，则会箍得越紧。

　　不如安之若命，坦然以对。

　　吩咐好身边的护卫，须妥善安顿好百姓，跃上匹马，收刀入鞘，便关口奔去。

　　天色耸动，冷风吹过山间，峡谷之处，风劲猛烈呼啸。

　　穆峥站在巨大的烽火台上，暗沉的玄铁铠甲是当年跟随先帝征战时留下的。

　　两鬓斑白，却难掩威严之气。

　　眉眼如锋，眼角布满深皱，脸上能看出伤口，胳膊上更是明晃晃地袒露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可锋利的眼神，深沉如老狮般，胸口处依稀可见刺眼的血口，身有伤而气不减。

　　千军听其令，百将追随后，镇西候就算只身于万军阵前，也无人敢上前一步。

　　穆峥匹马单刀，身边只是有几个看台的老兵，面对琼柔兵马，寸步不让。

　　穆明快马加鞭，快步爬上烽火台，来到穆峥身边。

　　穆峥转身看到穆明瞬间，神情一顿，不过片刻，语气强势威严，道:“别来添乱，快回去！”

　　穆明看到穆峥瞬间，感受到浓烈的血腥味，看着他苍白渐老的脸。

　　心里突然很酸，眼皮感觉发烫，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道:“不要，要回爷爷你回去。”

　　“胡闹！”

　　此时琼柔军队阵前，走出一个身着黑衣金冠的男人，倒吊三角眼给人一种阴险狡诈地感觉，眼神带着笑意，直勾勾地看着穆明。

　　“穆姑娘～你可让我好等啊，不好好在麦天呆着，是准备来此处受死的嘛。”男人说话嚣张，语气间完全是嘲弄。

　　“看来你们琼柔找死的毛病还没改过来，当年桑疾山五万人白白丧命，还不长记性，又来找死了。”穆明不理他的激将法，目光冷淡仿佛如冰，凝视着下面嚣张的男人。

　　“大话别说的太早。”男人微微眯着眼睛，抬手一动，身后走出两个脸色苍白，浑身破烂的人。

　　眼睛乌黑而没有一丝生气。

　　穆明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看到这人偶暗卫的瞬间，心里还是一紧，梦中的画面，和现实重合在一起。

　　“你若是识相地把寒山刀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毕竟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应该受不得了什么风浪吧。”

　　男人以为穆明被吓破了胆，不敢说话，脸上笑意更盛。

　　穆明低垂眼眸，心底仿佛做好决定，准备转身跃下烽火台，却被人从身后钳住。

　　“明儿，你胡闹，快走！”穆峥抓住穆明的手臂，脸上带着怒意。

　　“爷爷，你放心，我爹在天上保佑着我呢。”穆明声音略带哽咽，内心却异常平静，

　　当年她爹爹，面对的是相同的敌人和一样的战场吧。

　　穆峥欲言又止，最终穆明还是挣开钳制，一下跃至烽火台下。

　　两个暗卫人偶仿佛感知到穆明气味般，步伐不稳，却速度极快地移动过来。

　　穆明后退一步，抽出寒山刀。

　　感知到迎面而来的利刃，挥臂而斩。

　　若只是一人还好，可双面夹击，穆明多少有些应接不暇。

　　暗卫人偶虽然身形极快，可是却像是年久失修的玩偶，每每攻击时刻，关节处都会发出咯咯的响动。

　　穆明皱着眉头，不过眼睛里却没有害怕，反而是迸发出兴奋来。

　　寒山刀在空中飞舞，如一道银龙腾飞于空中。

　　刀刃划过人偶的皮肤腰背，皮开肉绽，可却没有鲜血。

　　不但无痛无觉，身上挨的伤还在以极快地速度愈合，喘息直接仿佛能听到皮肉舒展时的声音。

　　有这样的‘兵器’恐怕千军万马都不足为惧了，难怪那男人身边只几百骑兵，却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