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瘾》玉爻

6、第 6 章

　　现在，每个周末舒音都要抽出两个小时去书房给季安补课。

　　目前书房是季安一人在住，房间里面被他打理得整整齐齐，连柜子里的书都被分类放好，一尘不染。空间不大，但他们两个人在里面也够用了。

　　舒音拿着补习资料没好气地敲敲门，不一会儿，季安给她开了门，笑眯眯道：
　　“姐姐你来啦。”

　　舒音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你小子故意的吧？”

　　季安无辜地眨眨眼，“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想让叔叔开心，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叔叔帮了我很多，我想让他放心一点……”

　　其实他没撒谎，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取得舒建良的欢心才这样说的。而当对方提出让舒音给他补课时，季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拒绝。

　　这段时间，他总想和舒音多呆一会儿。

　　对方言辞恳切，舒音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真误会了。
　　算了，来都来了，就给他补课吧。

　　“拿张椅子过来。”

　　“好的姐姐。”

　　初一的课本对于她来讲还算轻松。舒音翻开课本，指了指上面的题目，“有哪些不懂的？”

　　季安愣了愣，然后粗略看了眼，最后指在了一道大题上。

　　舒音半信半疑地拿起草稿纸，开始给他演算。

　　夏日的凉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舒音额间的碎发垂落在眼前。她小拇指一勾，就将发丝别去了脑后，接着继续全神贯注地解题。

　　季安首次和她这么近距离坐着，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被拉近了。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也能看到她耳垂上有一颗针尖大小的痣。

　　舒音的长相不算大美人，脸颊还有一点婴儿肥，像邻家小妹的可爱类型。

　　季安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来，我跟你讲一讲我的解题思路……”
　　舒音在不生气的时候，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她讲得很仔细，把每道题的重难点都给季安理清楚了。季安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她一两句。

　　“我说完了，那你再来重新做一遍吧。”

　　季安拿起笔就开始在作业本上写了起来。
　　他写得很快，不到半分钟就已经将她说的答案复刻出来了。

　　舒音：“还可以嘛，一点就通。感觉你也不需要用两个小时补习，一个小时就够了。”

　　闻言，季安沉默了会儿，然后拿出一本物理。
　　“姐姐，这个我不太懂。”

　　这次，舒音花的时间就要长一点了。
　　首先物理本来就是她的弱项，她自己解题的时候就要花很多时间思考。其次季安这次很多地方都不懂，需要她一点一点慢慢说。

　　这一套下来，舒音今天就给他补了三个小时。

　　之后的每次补习，都持续了三四个小时，比原先计划的两个小时差远了。季安也算懂事，这段时间天天给她端茶递水，也包揽了家里的家务活。

　　直到期中考试成绩下来，舒音才喘口气。

　　放榜的这日，大家都去楼下的公告栏里找自己的名字，年级前五十的都会在这个红榜里。

　　舒音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第四十三名的位置上。
　　呼，还好。

　　箫潇第三十五名，陈鸣还是第一。

　　接着，舒音朝初中那边的榜单走去。
　　还没靠近，她就听见有人惊呼道：
　　“我去，居然真的有人可以考到739？？还是我们学校的？？？”
　　“是不是那个！那个！一班长得很好看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

　　舒音一头雾水地走过去，只见季安的名字十分显眼地被安放在榜首的位置，第二名和他差了一百多分的距离。

　　“……靠。”

　　这还是舒音第一次主动找自己。
　　季安挺高兴，问也不问就随她去到一个小角落里。结果一到角落，舒音就黑了脸。

　　“你本来也不需要我给你补习吧？你成绩那么好哪里需要我，你不会在逗我玩吧？”

　　季安笑道：“不，这就是姐姐的功劳。原本我或许会与第二名齐名，但有了姐姐的帮助，让我多挣了一百多分。”

　　舒音狐疑地盯着他，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话。这次期中测试，季安又是以几近满分的成绩拿下，简直恐怖。

　　开学测验只有语数外，勉强姑且称之为侥幸。可是这一次，就是实力了。

　　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舒音都没有必要再为他补课。
　　她周末还想出去玩呢。

　　“那以后你就自己看书吧，我不管你了。”

　　话音落下，季安的眼里露出难过的神情，像是受伤的小鹿用水汪汪的眼睛无助地望着她。
　　“姐姐……”

　　可惜，舒音不吃这套，干脆果断地朝他挥挥手，“回教室了，拜拜！”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刚才季安脸上悲伤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惋惜的叹息。

　　-

　　经过这一战之后，季安的名声成功在三中打响了。
　　尽管三中是所不错的学校，但能出这种成绩的人少之又少。

　　于是学校领导老师对季安十分关注，时不时都要关心一下他的学习情况。
　　洪霞这几次去学校给季安开家长会也是占尽风头。她这一辈子哪里有这种高光时刻，每次家长会都打扮得非常精致，装模作样地向其他家长分享自己的育儿经。

　　对于季安的“出名”，舒音没什么感想。只是最近在她耳边念叨他的人又增加不少，听多了还是烦。

　　某天中午，舒音和箫潇在食堂吃饭。

　　“诶音音，你说一班那个季安脑子是怎么长得啊？能考七百多分。”

　　舒音默默吃着饭，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这也阻止不了箫潇对季安的好奇。

　　箫潇：“听说他家还挺有钱的，各种跑车天天换着开呢！”

　　舒音：“……你听谁说的？”

　　箫潇：“听他妈妈说的呀，难道还能有假？”

　　舒音：“……”

　　那个女人可真能吹。

　　出于好心，舒音劝道：“不要抱太大幻想，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

　　箫潇可不赞同她这句话，“你看到哪个普通人分数这么高的还长这么好看？不过你可别误会，不是我喜欢他，而是陈鸣的妹妹喜欢他呢。”

　　听到这个八卦，舒音来了兴趣。
　　“妹妹？哪个班的啊？长得漂亮吗？”

　　箫潇：“唔，好像是隔壁二班的，长得还挺可爱的，性格有些害羞。只不过就是矮了点，成绩也还不错。”

　　舒音想象了一下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感觉还挺和谐。但季安也不是什么外向的人，妹子也羞涩的话，怕是不好处哦。

　　想到这儿，舒音忽然用筷子尾端戳了下自己的脸。她在干嘛呢，怎么还操心起季安的事儿了。

　　于是她话锋一转，变回不感兴趣的模样，冷冷道：“看缘分吧。”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小骚动。

　　舒音循声看去，隐约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箫潇眼神好，马上就认出那人季安。

　　“哇，好多小学妹在看他。欸！音音你瞧，那不是陈鸣的妹妹吗？！”

　　舒音有一丢丢近视，于是她眯起眼睛往那个方向一瞅，就看到一名模样清纯可爱的短发妹妹在和季安说着什么。

　　妹妹很羞涩，在亲友的鼓励下才主动对季安发出一起用餐的邀请。可季安的表情有些茫然，他似乎想拒绝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他到处张望了一下，突然，季安发现了坐在不远处吃东西的舒音。

　　两人目光对上的刹那，舒音赶紧低头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心里默念：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

　　人群那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叹气，紧接着舒音感觉周围人的目光慢慢往她这边移动。

　　“欸欸！他怎么过来了？音音你快看快看！”
　　箫潇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推她，舒音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

　　很快，季安在她对面入座，箫潇惊讶得乖乖闭上了嘴。

　　“姐姐，我今天能和你一起吃饭吗？”

　　“欸弟弟，你不能乱叫姐姐啊，万一她比你小呢这不就得罪人了……”听到这个称呼，箫潇还是没忍住插上一句。
　　但说完后，她看了眼季安，再看了眼不愿面对现实的舒音，箫潇忽然明白了。

　　“卧槽原来你就是那个……音音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哇哦。”

　　箫潇彻底闭嘴了。

　　避无可避，舒音咬牙切齿道：“不是说了在学校里尽量装作不认识我吗？！”

　　季安：“但同学们总有一天也会知道啊。姐姐，你嫌弃我吗？”

　　好看的人委屈起来都更招人疼。

　　前几天还站在她这边的箫潇，顿时对季安产生了同情，一个无情的巴掌瞬间闪现在舒音后背。

　　“对啊舒音，你怎么搞的？你平时不是还说你这个弟弟还挺好相处的吗？你还嫌弃什么？”

　　舒音真是有苦说不出。
　　而季安听了这话，笑道：“你就是潇潇姐？我听姐姐提起过你，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帮过她很多忙。”

　　被夸赞了，箫潇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耳朵都红了，“哎哟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小事，都是小事……”

　　季安：“潇潇姐有空多来家里玩，姐姐平时一个人在家也很寂寞。”

　　箫潇：“不是还有你吗？”

　　季安谦虚道：“比起潇潇姐在姐姐心中的地位，我还是差了些。”

　　舒音今天才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口灿莲花。
　　之前还替她吐槽季安母子的某位，现在已经和季安打成了一片。不得不说，季安在笼络人心这一块上真是天赋异禀。

　　吃完饭后，季安还笑着朝她们挥手告别。
　　箫潇心满意足地目送他回教室之后，立马对舒音展开盘问。

　　“好啊你，季安是你那个弟弟你怎么都不早点告诉我！”

　　舒音苦着一张脸道：“他怎么能算我弟弟呢……要是别人问起来我俩什么关系，我总不能说他是我爸女朋友的儿子吧……”

　　唔，好像是有点尴尬。

　　箫潇：“但我瞧着他对你态度不差啊，脾气好成绩好人又帅，比陈鸣好多了吧？你对被你拒绝过的陈鸣都能和和气气的，怎么季安就不行？”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且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相处，舒音知道季安为人没什么坏心眼，虽然比自己小，但一直都是他让着她。

　　之所以这样，还有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还没有正式将他看作弟弟吧。

　　或许箫潇说得对，自己对季安有些严苛了。

　　于是今天放学的时候，舒音便早到了十分钟在校门口等他。

　　见到她时，季安有些意外。平时磨磨蹭蹭的人，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到了。

　　“姐姐好早啊。”

　　舒音瞥了他一眼，“还好，平时你也是这个时间等我的。”

　　季安察觉到舒音态度的微妙变化，问：“怎么姐姐今天忽然这么说？”

　　舒音叹气道：“中午的时候潇潇跟我说了些话，我觉得挺有道理。以后我们就在学校里正常见面吧，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需要帮忙，你直接来我们班找我就行。”

　　季安眸光微动，开心地笑道：

　　“姐姐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