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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曲寒谭香 ...

  •   檀色精致木屋婉立在一方山头,立于崖边便可望见那山下的万家灯火。
      一模样俊俏的小公子轻轻地抚摸着落了薄灰的琴身,抱起它走到悬崖旁坐了下来,款款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
      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乐音缓缓流出。
      他秀眉微锁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手下使岔了力,古琴发出“铮”地一声闷响,琴弦断开狠狠地抽了他手指一下。
      他手猛地一缩,痛的他眼泪差点出来。
      他揉着手指望望天上的月亮,幽幽叹了口气。
      “啧。”不知何处传来这么奇怪的声响,惊得他四下环顾。
      “我在你后面呢。”
      陆檀警惕地回头抬眼望去,只见那小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醉醺醺的少年。
      他一手捏着本地上好的特产寒谭香,另一手托着脑袋侧对着他。
      他脸蛋红扑扑的,一看便知不胜酒力。但那双微眯的眼说不出的明亮,倒不似饮了酒。
      长得莫名讨喜。
      他的头发束得歪七扭八,不像是喝醉了折腾的,倒像是初次接触一样搞得七七八八。
      浅蓝色的长衫细软如烟,松松地垂了半截下来。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应该像我这样对酒当歌豪饮一杯吗?哪有像你这样的,”少年仰头又闷了一口,酒劲太冲他皱着眉缓了好半天才再度开口。
      “哪有跟个女人一样,期期艾艾,弹这么悲的曲儿,哼,扫兴。”
      陆檀他缓缓地拧了一下眉毛。
      他站起来在离少年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扬着下巴一脸轻慢地看着房顶那个家伙,开口却像是刻意压着嗓子一样微哑。
      “喂,你哪来的?报上家门,让本公子看看,是哪家的这般不要脸,偷别人酒喝还大放厥词。”
      “说话也细声细气的,还这么小气。”少年鼓着腮帮子翻了个白眼翻过身去,用后背对着陆檀。
      “娘们唧唧的。”
      “诶!你…你!”陆檀声音拔尖了一度,不知是气是怒,脸也涨得红扑扑的。
      她气呼呼地跑过去伸手去扯少年垂下来的衣角。
      “你给我下来!”
      谁知道少年的身形真就随着他的力道向下一滑,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
      画风奇怪。
      陆檀整个人一僵,脑袋跟宕机了一样愣住。
      少年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酒力的驱使下反而凑陆檀更近了些。
      少年极其用力地嗅了嗅,一脸疑惑地皱了皱眉。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陆檀刚反应过来一样赶紧松开了手,毫不留情地把少年丢在了地上。
      少年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脸幽怨似乎想要抱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神色逐渐空白。
      他那里…貌似是软的…
      他一脸感叹号地跳了起来,退出老远。
      “抱歉姑娘!在下不是有意轻薄姑娘的。”
      …你现在这么说貌似更尴尬吧。
      陆檀表情极其难看,转开头垂眸思考半刻突然抬眼盯着少年出神。
      她为了逃避婚约男扮女装跑到这里,爹爹是知道现在这个地方的,她虽有几年未曾来过,不日他们定会找到这里,如此避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家伙能上房顶说不准会功夫,看样子也不是缺钱的主,要不就此缠上他让他把她带出这里,日后再想办法甩掉。
      她嘴角逐渐扬了上来,搞得少年一脸莫名其妙。
      “可不能如此了事。”她轻挑秀眉,眉眼弯弯看似无害,却看得少年心惊肉跳。
      “姑娘…想怎么样…”他心里漫上不好的预感,脆脆的少年音吓得都打了颤,整个人就差团成球缩在一个角落了。
      陆檀看他眨巴眨巴像小狗一样小心试探她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软,但想起自己的处境还是别开了头。
      “带我离开这里。”
      “啊?”少年听此神色放松了两分,但还是夹杂有犹豫和迷茫。
      “你若舍不得你的家人不想离开,你送走我便回来。”
      “啊,”少年恍然大悟般,想及刚刚自己误解的意思,脸不由得红了几分。
      “你要去哪?”
      “远离这里,能多远多远,哪都行。”
      她语毕便凝眸注意着少年的表情变化,她不是个傻的,她也知道要防备他人不轨。
      少年哪里知道她心里这些弯弯绕,红着脸挠了挠头发,把本就凌乱的马尾搞得摇摇欲坠。
      他沉吟片刻,亮着眼睛凑过来。
      “那我带你去我家那里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家里那边到处都是美景,而且…”
      他突然一顿,表情又为难起来。
      “啊不行,我不能回家。”
      少年又开始挠头发,陆檀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你头发开了。”
      “啊?”少年表情瞬间一变,摸了摸散下来的墨发,露出苦恼不堪甚至痛心的表情。
      “我好不容易才搞好的啊!”
      “……”
      陆檀从来没有见过长这么大还不会束头发的人。
      她抱着手臂静静地站在一边强忍着笑意看着少年对着铜镜笨手笨脚的理头发。
      直到少年急得要哭她才肯出手相助。
      她拿着铜梳一点一点把对方的头发笼进手掌,鼻间充斥着陌生的夹杂着酒气却莫名好闻的味道。
      屋内点了烛,光线比外面好了不少,少年俊逸的面庞映在镜内。
      他如此的相貌和性情,怕是没有女子见了不动心。
      她心中突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就算是跟着他走了也不是不行。
      总比嫁大她一轮的老男人强。
      “好了。”她甩了甩微微发酸的手腕,盯着少年慕人的发量幽幽问道。
      “你长这么大都不会束头发的吗?”
      少年酒醒的差一不二,面上不正常的红润早已褪去。
      他对着镜子左左右右照片半天,看向陆檀时不自觉带上了崇拜的眼神。
      “我本来也不用束啊。”
      “?为什么?”
      “因为我是…,啊不对,母亲说了不能告诉别人。”
      陆檀让他这个云里雾里的回答搞得莫名吃味。
      “…那你还真是个听话的。”
      少年还以为是在夸他,礼貌地回以一个憨憨的笑容。
      “……”
      “快!快!屋里有亮光,人在这里!”
      !!!
      怎么这么快就找上这里了!
      陆檀骤地站起来,纵使心里早有准备也不免紧张,转头对一脸懵懂的少年匆匆道。
      “你好好呆在这里别乱跑。”
      便急匆匆地合窗开门出去。
      屋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但都是面生的。
      她无意瞟到领头人腰间玉佩的流苏,瞳孔一缩。
      那日爹爹与赵家老爷子谈婚事的时候她在窗子上瞥到过这个流苏。
      当时那人躲在暗处偷听,在她发下他之前躲了起来,只留下一道流苏扯出的残影。
      这个样式看起来像是自制的,略显简易,否则她也不可能看一眼便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是什么人?”
      她察觉到来者不善,心里不免得慌了一瞬。
      但她敢出来迎人,便是有的打算的。
      她默默往悬崖的方向挪了两步,紧盯着他们。
      “赵家的吧?”她瞥了一眼他们着装,又往那边挪了两步,整个人看起来岌岌可危,随时都有掉下去的风险。
      “告诉你们,我是死也不会和你们家老爷成亲的。”
      按理说,他们来抓她回去成婚,只要她以死相逼他们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对方人群却不为所动。
      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陆姑娘,”领头的那个老东西人模狗样地笑着,“让你失望了!我们是来取你命的!”
      老东西眯缝眼滴溜溜一撇,嘶哑的嗓音带着必胜的酣畅。
      “给我上!”
      他是赵家的管家,跟陆檀她爹是有极大过节的。
      夺妻之仇。
      她母亲本已决定向他托付终身,却让陆家那个横刀夺走。
      虽说那个女人已经让他设计害死,但他并不想如此罢休。
      陆家这些日子不顺,名下的铺子黄了好几家,各种解决方法屡试不爽,就只能想着联姻救济一下状况了。
      当然,铺子关张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的。
      现在把这位陆家唯一的小姐除掉,他们就连最后一条路都没了。
      陆檀大惊失色,面对突然扑过来的家仆毫无退路,她犹豫地回头望了望身后云雾漂泊的悬崖,心一横跳了下去。
      说不准还有的活。
      那些家仆齐齐刹住脚面面相觑,回头去看领头的才发觉人已经死了。
      而凶手,正阴着脸踩着那老头的尸首瞪他们。
      “你把她逼死了,谁给我束头发!”
      那些家仆胆颤听闻面面相觑,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们管家也不是个吃素的,怎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他究竟什么来头竟能无声无息搞死他?
      他不打算跟这帮东西费话,抬步径直冲向悬崖跳了下去。
      掠过之处那些家仆直接白眼一翻神魂四散。
      ***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她究竟是如何把那些人应付过去的。
      提及当日,记忆却是俞想要想起俞模糊。
      那索性就不必想。
      但是这个来头不明的马车就必须搞清楚了。
      她掀开帘子,探头出来。
      “喂,你哪搞得马车啊?”
      “我…买的。”
      少年赶车的手微顿,心虚明显至极。
      她转念一想倒也不在意这些了。
      现实所迫嘛。
      “哦,那你认路吗?”
      “不认。”
      这回他倒答得干脆有底气了。
      陆檀一脸无语地盯着少年赶车的背影。
      “那你往哪去呢?”
      “离开陆家赵家的管辖区域。”
      她一愣,不知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人。”
      “……”
      好吧,问不出来了。
      她不下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了,甚至连问名字都问不出来。
      这家伙憨了吧唧说母亲告诉他不能把名讳随便告诉别人,会有麻烦。
      小名,假名都不行吗?!
      她莫名生气,撂下帘子缩回车内。
      车内颠簸,耳边只有马蹄踏踏的声音,环境安静,脑袋里想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比如说,自己身无分文以后怎么过。
      这还真是个问题。
      她满面愁容,皱巴着小脸怎么想都没有个突破口。
      “你怎么了?”
      少年不知何时掀开了帘子,她想得太入神竟然没有发觉。
      “是那天山上那些人吗?你可以跟我讲讲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我可以帮你。”
      陆檀缓缓抬头,见少年一脸真挚,张了张嘴,却突然赌气。
      “你也跟我说说,你到底什么人,凭什么说能帮的着我?”
      少年局促起来,为难地垂眸。
      “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母亲说了那样我会…”
      “那抱歉,我也不能告诉你。”
      此人来路不明,还莫名其妙的帮她,居心叵测,若是知道她是陆家小姐说不准会不会绑了她给送回去领赏钱。
      少年的嘴半张着,话被噎了回去明显的委屈。
      “那好吧。”他撂下帘子,不知在外面搞些什么。
      “怎么停下了?你在做什么?”
      陆檀不放心地撩开帘子跳下车,转头看见少年抱着她那把琴捣鼓。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她狐疑地回头,看了眼并没有多余地方的马车。
      所以他怎么把这把琴带来的?
      “姑娘,我把琴给你修好了。”
      他憨憨地笑着,把琴塞到陆檀手里。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或许还会回来找你,这里已经脱离赵家和陆家的管辖,姑娘应该不会被人再追上。”
      “我会吹笛子,你我合奏一曲,权当留念好不好?”
      陆檀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这么仓促?是她刚刚耍性子惹恼了他吗?
      她有些落魄地接过琴,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说些什么作挽留,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律不知。
      她以什么身份要他留下?
      她为什么想要她留下?
      她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作合表情,木着脸挪动脚步坐到车板上,置好琴,抬眼看少年。
      少年不知又从何处掏出一支笛子,拿袖子擦了擦回望她。
      玉指轻扬,抚上琴面,拨出第一个音。
      少年执笛放到唇边,修长而优雅的手指起落,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她凝气阖眸,琴声徒然响起,突兀却不违和。
      琴声婉转,券券而来,夹带无尽愁思。
      笛声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
      琴音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微风,掀不起一丝水波,去留无踪。
      她虽应和上了笛音,却无法到达如此意境。
      说到底,是不可及。
      她睁开眼,少年已经不知所踪,马儿哼唧哼唧地嚼着路边的草,对于刚刚的一切毫无欣赏之意。
      她颓然。
      ***
      “不行!”星官态度决绝,“一个个都像你这样,要老身我有何用!”
      “求求您了司命,让我写吧。”
      “我告诉你,她掉下悬崖便是她寿尽之时,以后的一切早就脱离了我的掌控。”司命拿着书卷狠狠地敲打跪在自己面前少年的脑袋,咬牙切齿道,“本仙管没找你算账就算了,你还来烦老子!”
      “您说什么?”少年一拍桌,葛地站起来,一脸震惊。
      “脱离了命簿?!”
      “你干的好事!”星官起的胡子都飞了起来,把少年重新按了回去,“这两日还要老子亲自去收了她的魂魄度掉,不然留在人间迟早是个祸害。”
      魂魄脱离命簿,便是与投胎再无缘,若不及时度化在人间游走,沾得浊气多了迟早成祟。
      “你还是早些领罚禁足去吧,本来乱跑就是犯了忌了,用仙法乱杀人更是逾矩,天君谅你是神族之后,封闭仙力禁足两个月就了事了。”
      “求您了,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拉着星官的衣摆哀求,“我…我把天灵笛给您,您帮帮我吧!”
      “!”星官眼睛一亮,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你有天灵笛?”
      “有!几十年前刚人的主,我可以想办法解掉给您!”
      少年一边说一边从乾坤袖里掏出笛子,
      “诶呦呦,我可不敢要。”星官一脸高深莫测地啧啧两声,“认主还有能解掉的?而且,这东西我也用不起。再说了,你有天灵笛你找我来做什么,它就能给你解决。”
      “为什么?”
      “你不知道它怎么用啊?”
      “嗯?什么怎么用?”
      星官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盯着少年,低低叹了句。
      “暴殄天物。”
      “你不是认它主了吗,在你内府里找到它的灵体,和它说你想要什么,它给出交换条件,你能达到它就能帮你,达不到那谁都没招。”
      “还有,你小子别傻乎乎要什么都给,它帮人一回都得是狮子大开口,像这种逆轮回的都得不少报酬的……”
      不及他说完,少年拎着笛子“嗷”地窜出命府。
      “谢谢星官,我知道了——”
      “……”
      “你倒是先回你母亲那里报个平安啊!”
      ***
      “你…你真的来了!?”
      陆檀望着窗前突然出现的少年一脸喜色,这半个月她彻底想明白自己对于少年的感情,她想立刻倾诉,又怕少年又像上次一样消失。
      舌头哆哆嗦嗦直打结,未及她憋出一句话,少年一句道歉像一瓢冷水兜头浇下来。
      “对不起。”
      “我必须把你送回去。”
      “回哪?”陆檀退后一步,一脸不可置信。
      “回去?!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嫁给那个老男人!我不要!我喜欢的是你啊!我不……”
      少年步步逼近,在听得哪句喜欢的是自己的时候脚步一顿。
      他神情愕然。
      神族不同于仙族,仙族多是人飞升而成,与人无异,而神不同。
      神没有心,也没有泪。
      但是他明明也感受到自己对于她的情感不同于其他女仙。
      或许也是她口中的喜欢?
      他没停顿太久,思绪回笼便拉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不会嫁给他。”
      他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狠心,指尖款款有蓝色的光华溢出。
      “我不该出现,你应该忘了我。”
      “对不起。”
      “为什么?我才不要忘记你,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去,和我说清楚好不好?为……”
      少年扶住陆檀倒下的身体,在她耳边低低道。
      “抱歉,我不能和你说。”
      ***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她生生世世皆欢愉,魂魄回归轮回轨,现下将她送还到婚约之前,改掉她此世接下来的命运。”
      他对着内府里漂浮的神笛一通叨叨,语毕整个世界都静谧了半晌。
      “……”
      天灵笛像是宕机,好半天才悠悠开口。
      “好办,把你神丹给我就可以。”
      “神丹!?”
      知道它会狮子大开口,但他真没想到竟这般。
      神丹不同人的内丹,人内丹没了修为散尽,还可以重新修炼来,神丹没了直接本体连同魂魄消散啊。
      而且,如此来天上那些老家伙定然会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会放过她。
      命都让它要去了还怕什么其他的。
      “那我再加条件,”少年由最开始的惊异逐渐接受,眉眼一弯,带着小算计的表情。
      “…讲。”
      “不让那帮老东西知道,并且没有人能破的了新给她的命格。”
      “好办。”天灵笛又顿了半晌,“我要你全身龙鳞。”
      “哈,那行。”
      还以为还有什么更过的呢。
      天灵笛看着傻笑着以为自己赚了心满意足离开的少年,悠悠叹了口气。
      “又来一傻子。”
      龙全身是宝,拿去换什么不好,去干预个不相干的人的生生世世。
      ***
      时光回转。
      陆檀悠悠转醒,从自己的榻上起来。
      桌上摆着一瓶寒谭香。
      她一脸迷蒙地拿了起来。
      脑海不自觉地闪过少年醉醺醺的模样。
      “他是谁?”
      她拎着酒赶往她幼时让父亲叫人给修的小房前,望了望房顶,莫名失落。
      她款款步入屋内,执起铜镜发呆,对着古琴发呆。
      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一团纸从窗外丢了进来,她警惕地跑出去四处环顾,不见人影。
      她纳闷地低头捡起纸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因为我是龙,所以我不用束发。”
      “因为我是神,神的名讳呼之即应,不应会遭天谴的,母亲说不能告诉别人的。”
      “我送你回来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我叫晏辰。”
      “姑娘叫什么?”
      陆檀像是突然放下了什么,鬼迷心窍般执起笔,在他最后一句话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陆檀。”
      ——————
      by.逍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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