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大结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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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听到了叶片摇曳的声音。
微风轻拂，树叶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他能想象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变得破碎，微风带着热意，轻轻吹过脸颊，携来一丝丝清凉。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让人感到宁静而祥和。那应该是夏天，蝉鸣声声，伴随着微风的轻拂，构成了夏日午后的独特乐章。
他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四周，却发现周围是刺眼的光，白茫茫的一片，自己似乎正处于一个未知的空间，空间广阔无垠，仿佛没有尽头。李石低头看向掌心，手心的纹路像是被开了磨皮，没有指纹和沟壑，只是虚虚和这诡异的白光融在一起，跟白纸一般。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李石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朝着前方走去，他漫无目的地走，不知过了多久，那细碎的声音逐渐变低变少，可他不觉疲惫，却也仍未找到出口。
“兹拉......兹拉”
耳边的风声、叶片被吹动的声音在这一刹那停滞，一串微弱的电流声像是利剑一般，从远处直直穿进耳朵。从耳际到喉咙，再到胸膛、脚跟，李石被钉在原地，无神地看着白色空间被黑色的暗芒一点点吞噬，黑暗划过之处浮现出细密的白色宋体，由小及大，由细及粗，最终漫过自己的脚底，向身后扩散。
【不对，不对——】
【嘻嘻，追夫火葬场要来啦！李石就不能心疼一下我们羽宝宝吗？你不要我要了！】
【就是就是，不过后面有大海救人和火里逃生的情节呢！攻还是很爱受的，他超爱！】
【要我说，攻就是不配啊，前期家世外貌学历财力哪个好啊，至少也要像俞凡嘉那样有钱吧~】
【还是雪山那段最好嗑，用背挡风啥的——】
【别瞎说，李石可以算年度绝世好攻了好吗？！爱看看，不看还嗑邪门的gun！】
那些嬉闹声，李石已经听不太清了。随着他们的谈论、争吵，那剧烈的痛意再次席卷全身，一会儿是火海的灼热，一会儿是溺毙的窒息，再就是刺骨的严寒。什么东西都混杂在一起，似乎想要逼迫他自己做错了，他应该要回归另一个方向。
是什么？
“兹拉，兹拉，错误，错误......”
“李石...李石！”
黑暗，且带着印刷字体的空间被撕开，最后震碎成一片片的纸屑飞舞在空中。李石捂着脑袋，迷蒙抬起眼皮，看向床头的那支香槟玫瑰。
是在他与叶泉的家中。
叶泉睡在他的身边，右手轻搂着他的腰，将自己圈起来护在怀里。李石轻触着对方眼下的青黑色，努力平缓着刚从噩梦中挣脱的情绪，他的思绪开始发散，从这一段时间不太正常的头疼到自己莫名其妙缺失的记忆，再到刚刚的无序梦境，李石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大三那次被击打到头部后短缺的记忆，在医院遇到叶泉的那个火海梦境，出差途中遇见的大海，还有雪山......雪......
有些东西都被一一盖上某种特殊含义，那么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清晨，李石和叶泉踏上了前往机场的路程。从年前到年底，李石最终通过了项目的考核与筛选，在近千人的激烈角逐中拿到了前往G国的名额，叶泉则是以咨询顾问以及随行翻译的身份加入了团队。项目的时间视执行和完成情况而定，只是盛澜非强制留人，还是能随时回来休息一下，和家人团聚。
路上，车辆稀少，只有几辆早起的出租车和送货的卡车匆匆驶过。随着车子缓缓驶出市区，高楼大厦逐渐被绿树成荫的道路所取代，沿途的田野、山丘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宁静而美丽。
坐在车上，叶泉习惯性地用指尖按了按李石的太阳穴，李石从早上起来后便时不时出神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还会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这让他更加疑虑。
“章哥说他快到机场了，妍姐还在路上。”
“嗯...好，我知道了。”李石撇头看了一眼叶泉和章若楠的聊天页面，缓缓将目光向上移，移到叶泉的脸上。
“怎么了？”叶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什么东西吗？”
“不...就是...有点累。”他拉过叶泉的手，十指纤长，指甲圆润，带着温热的体温，他就这么呆愣愣地托在掌心里，脑内回想着梦中那雪白的、单薄如纸片般的手的画面。
叶泉反握住他的手，近期的李石跟去年在医院发高烧的状态一模一样，只是那时候的他身上竖着无形的刺，对除家人外的所有人都是礼貌的疏离。如今，却宛若一只慢悠悠的树懒，头疼将前段时间的白切黑性子隐藏起来，变得极度的依赖自己。
“家里的药都带过来了，到G国我们再去看医生。”
“嗯...”
叶泉本还想继续安抚他，就听到李石轻声问道：“小叶，你相信有第二个世界么。”
叶泉：......
他了然地点点头，附和着对方的话：“相信。”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世界是真实的么。”
“可能不是，也许另一个世界也会有一个我们，他们才是真实。”
“那还是现在好一些——”李石看向前方的司机，对上司机在车内后视镜麻木的眼神，按下
降下隔板的按钮。
“现在这样就好。”
“因为...你在我身边。”
“这才是真实。”
*
一年后。
【俞氏集团此前已面临资金链紧张、业绩下滑等多重困境，此次事件导致公司声誉受损，经营状况雪上加霜。俞氏表明将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但市场信心已严重受挫，俞氏股价遭遇重挫，单日跌幅创下年内新高，目前撤资者占比47%。据业内人士透露，盛澜集团拟与俞氏签订收购协议，近年来盛澜集团在国内外市场均取得了显著成绩，业界人士普遍认为，此次收购行为将不仅彰显收购方的战略眼光，也预示着行业格局可能发生重大变化。对于俞氏而言，如何在逆境中重塑形象，恢复市场信任，将是其未来发展的关键所在。】
“我们将充分利用各自的优势资源，推动相关业务发展，提升市场竞争力。俞经理，合作愉快。”
在谈判的长桌前，叶泉整理着面前的一摞资料，忽视对面俞氏董事长及股东和律师铁青的面色，慢条斯理起身，客套地微笑着。他穿着由李石挑选出来的烟灰色笔挺西装，偏偏头，和身边的律师换了个眼色。
对面的俞凡嘉盯着叶泉胸口上那银闪闪的“商务总监”四字，想起之前每一次交锋都被警告的挫败，心中怨恨的毒液慢慢积攒着，恨不得化身成蛇将叶泉和李石两个人毒死。
都是因为这两个人。
他们原来早就勾结到一起了，就是因为他们俩，自己才会和非羽绝交，非然哥将俞家视作背信弃义的仇敌，现在沦落到收购子企业，靠着盛澜脸色才能维持营业的日子。
他和庄非羽的那些亲密照片许多都是靠着角度拍出来的，有几张是他自己激怒李石而发过去的，而大部分都是有李石在场的场景，至于酒吧男人，一个无名无姓的酒保能在事情前就瞬间人间蒸发，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背后没有指使是不可能的。
叶泉曾在语耀做过秘书，李石与财务部的人也有过大量接触，更不要提孙栋林和李石之间的纠葛，庄非羽和李石之间的交往。为了达到同一个目的，李石能够默默收集那些庞大且细枝末节的事情、线索，甚至制造出一些似真似假的传闻，与那些他接触过或没接触过的人脉勾结起来，最终攀上盛澜这棵大树，一举将语耀和俞氏共同摧毁。
他原先还不能理解，盛澜怎么找到对方，又是如何坚定与李石合作，保证了他的信息安全和人格清正。
一切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李石不会有毛病吧，他的心里还有没有过往情谊？
俞氏的代表律师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努力维系表面的平静与和谐，握住盛澜律师的手，措辞官方道：“感谢贵司的信任和支持。我们相信，在贵公司的引领下，将会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叶泉眯着眼点点头，不经意地望向俞凡嘉所在的位置。
很好，脸色更差了。
这一年来，语耀所遭受的舆论影响正慢慢减弱，只是因为财务和人员调动、私下签订协议等事件，让庄非然格外警惕职工的在职情况和工作效率。一时间，“dirty work的极端”“将员工视作牛马的企业”“持续打破幻想的互联网公司”等标签被扣到了语耀集团的头上，更别提盛澜与其他企业挖走了许多的核心人才和技术团队，在提出优厚条件的同时，诱使他们离职加盟。
这些人不仅带来了公司的核心业务知识和技术秘密，还包括一些正在进行的重要项目和研发计划。尽管他们签订过保密协议，但只要赶在计划没有完成的阶段，将项目赋予自身的特点，也能算作一次“截胡”和“改造”。
福利与光环不再，所能创造的收益降低，就连之前和李石同岗的老员工老马也提出了辞职。盛澜带领着大大小小的企业一点点蚕食语耀的各种企划，庄非然只能避开和盛澜相关的公司与合作者，和初创的小企业开展一些水花较小的宣传，据说因为资金不足，准备开始裁员了。
这将是一场死循环。
“那我就先告辞了，我的伴侣快要下飞机了，我得去接他。”
又是一个新年，叶泉看着玻璃上因温差弥漫开的水雾，给对面发送了个端着热水壶的猫咪表情包，却没有得到即刻的回应。他将椅子上的长风衣捞在手腕处，不再注意剩下人的反应，步履匆匆地离开会议室。
留下盛澜的律师表示歉意。
*
李石的航班降落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G国与C国的时差差14小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李石只觉得自己格外困倦，他活动着酸麻的四肢，跟随着经济舱的其他乘客走出机舱，一下飞机就被外头的寒风刺得打了个哆嗦。
他提起自己的公文包，穿过点点的雪花，在走出出口的时候蓦然抬头看了眼大厅内的航班表。原定的时间已经被无限挪后，人们或坐着或躺着，服务台已经围满了一圈的人。
李石为候机楼因为下雪而延误航班的乘客叹息着，同时小心地避开拥挤的人流，只是脚步不停，直直往前走着。
他目不斜视地、平静地看向机场的某处，在错身而过时，被对方拉住了衣袖。
“帮帮我...帮帮我。”
请求的人发丝凌乱，脸上带着不正常的酡红，他的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清明与痛苦，像是拉住救命稻草一般攥住不放。而他身后的几个陌生男人见此挟持住对方的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想把男人的手从李石衣上撕下来。
李石无声地看着，三秒后，大力将那红肿不堪，带着割腕痕迹的手扯开，扔到了那几个陌生人的区域。
他假装没有听到身后撕心裂肺的怨恨和乞求，将擦干净手的纸巾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如同天地间最纯净的精灵。夜幕下，整个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梦幻般的银纱之中，街头的灯光如繁星点点，洒下柔和而朦胧的光晕。
灯光下，行人的轮廓若隐若现，人们的影子被拉得悠长，在光影交错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仿佛在这漫长的夜旅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暖和陪伴，诉说着一个个未完的故事。
李石停下脚步，微笑着看向眼前人。
那悠长的影子一点点移动着，逐渐与自己的影子边缘相互交织，直至交融。
他们好似站在倒立的沙漏中，只有四周的雪和对方才是唯一的真实。
叶泉踩着影子，在这不算静谧的雪夜，给予了他一个拥抱。
*
【错误，错误。】
【滴，《豁然开朗》原著受无生命体征。】
【任务成功。】
【换受101，世界一结束，世界二开启。】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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