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天晴》宅十五

15、和解

　　秦子郁拿了个杯子往花瓶里灌水，上面花插太多，水漏出来都流到了桌面上。

　　他想了想，指尖沾水，甩在花瓣上，然后拍照传给楚林。

　　[图片]

　　[OK了]

　　坐在餐厅等了一会，没等到楚林的回信，于是他又折腾了一会儿太阳花，这才回楼上整理书桌。

　　桌上堆的书还是他高二时的教科书，他一边整理一边翻看，里面的知识本来就没学透，如今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整理数学书时掉出来一张卷子，他捡起来看了一眼，卷头被红色中性笔批了个超气派的35分。

　　笔力遒劲，力透纸背，可想而知楚林当时有多生气。

　　他记得自己当时没日没夜地缠着楚林，楚林被缠烦了，甩给他一张试卷，说：过一百分我们就在一起。

　　他拿着卷子使劲看题，看得汗流浃背，他知道自己拿不到一百分，于是一张试卷磨叽了五个小时，楚林出门一趟回来，见他还坐在书桌前，气得一把抽出试卷说：你怎么这么笨，我给过你机会了。

　　秦子郁不懂机会是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楚林在试卷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红叉，最后给他批了个35分。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时那种恐慌感，满脑子都是红色的35分。

　　他求楚林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认真学，下次一定考一百分。

　　楚林扔下试卷冷冷道：没有机会了。

　　试卷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秦子郁小心展开铺在桌面上，然后从抽屉拿了支笔，开始重新看题。

　　毫无疑问，字一个个的全认识，题没有一道是明白的，抓了抓脑袋，他掏出手机搜题，这时他才发现楚林给他的是N年前的高考卷。

　　天呐，难怪自己不会，他那时才高二！楚林当时是想拒绝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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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楚总，你转去九中读书后楚总找过我两次。”黎医生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楚林，“第一次是问子郁的情况，第二次是让我送子郁出国，这份文件才是子郁当年签的协议。”

　　楚林打开文件，只见上面赫然写着SY公益协议。

　　“子郁那时候经常来找我，我把他当弟弟一样，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所以也做不到让他离开你的事，我只能按照原计划送他出国，至于这份协议…你可以看他后面签的字。”

　　楚林目光落在协议最下方的字迹上，是秦子郁照着上面抄写的一段话。

　　SY是高端医疗，从来不存在公益计划一说，为了这行字，老爷子煞费苦心。

　　“原本这份协议是资助他在国外全部的医疗费用，但他没同意，他和他父亲商量后选择了百分之五十，我后来听说他父亲将海市的房子给卖了……”

　　黑色商务车在高架上飞驰，楚林坐在后排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一动不动，他手边放着两份协议，一份是秦子郁当年亲手签下的公益协议，另一份则是老爷子给他的承诺书。

　　字迹相同，可仔细辨别又能发现其中细微的差别，这些年来他不忍细看承诺书，因为第一眼太过震撼。

　　他无法接受秦子郁拿他做筹码要求去SY医疗，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些年他调查了秦子郁母亲的所有医疗记录，但从未仔细看过自己手里的这份承诺书。

　　明明只要他多一点信任，他们何至于分开七年！

　　旁边手机忽然震动，楚林看了一眼按下接听键。

　　屏幕里出现了秦子郁的狗狐狸笑，脸颊有些消瘦，下巴也太尖了，他怎么就不能多吃点长胖点呢，至少要像十七岁那样有活力才行。

　　“楚林你看这是什么？”

　　镜头被秦子郁翻转，楚林看到了一张被填满的试卷，上面有十年前的错误答案，也有他批改时打的红叉，还有刚刚秦子郁在旁边重新写的答案。

　　“我考完了，你有空批改吗？”

　　秦子郁语气透着讨好意味，他总是这样，找个蹩脚的理由骗楚林去他家。

　　“有空。”

　　楚林答复得太快，秦子郁甚至还怔了几秒：“……那你下周末再来吃饭好不好？你批试卷我和段飞鸿来做饭……”

　　“我是说现在就有空。”楚林打断他道。

　　“啊？”视频镜头抖了抖，秦子郁说道：“你等下，我一题一题的给你看。”

　　镜头移动到第一题，能看到秦子郁手里握了支铅笔。

　　“我做的记号得跟你的分开，你用红笔，我用铅笔。”秦子郁解释道。

　　“嗯。”楚林看着试卷上的字迹，这张试卷的答案他早在十年前就熟烂于心，整整五个小时，从来没有哪个监考老师能像他这样放水，他甚至找借口出门了一个小时，结果笨就是笨，脑子不灵光的时候连上网搜答案都不知道。

　　“楚林…”视频镜头轻微晃动了一下，“你怎么了？眼睛有点红，是不是工作熬夜了？”

　　楚林的视线扫了一眼前面摄像头，随后又落在了试卷上，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他才简短回答：“忙。”

　　“那我们快点批，你能早点休息。”秦子郁在这方面倒是显得很体贴，但语气难掩失落，“我看你在车里，要去哪里呀？”

　　凭什么不带我，嫌我工作能力差是吧！

　　“Y市考察，明天下午就回公司。”

　　Y市虽然离海市不远，但那边好吃辣，用楚昭的话说就是炒完菜连锅都是辣的。

　　“第三题还是错了。”楚林冷静指出。

　　镜头里秦子郁用铅笔在旁边划了一个小小的叉，咕哝道：“这题太难了。”

　　“是吗？”楚林似乎哼笑一声，但实在是太短，以至于让秦子郁以为是错觉。

　　“你没搜答案？”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秦子郁反驳时连带着镜头都抖了抖。

　　后面自然又错了几题，但大题作弊行径极其明显，谁写大题只写个答案在上面。

　　“算出来了吗？”楚林听着对面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声音。

　　“出来了出来了…”又等了两分钟，秦子郁才在卷头格外郑重地写下101分。

　　“分数算错了。”

　　显然秦子郁没规划好，预留的10分的活动范围完全不够用，没想到楚林丧心病狂，连他大题不写过程都要扣分。

　　“没有，有几分是加的卷面分。”秦子郁正经解释。

　　“嗯。”

　　竟然过了？？？楚林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那什么…”秦子郁一看过关，赶紧把镜头转到自己，以免楚林反悔，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你，你不是工作累吗？我们那啥，抽空休息几天，去散散心吧。”

　　“好。”

　　“？？？”

　　秦子郁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那什么…你给我批几天假行吗？不多，就三天。”

　　“可以。”

　　“！！！”

　　楚林不对劲，至少秦子郁觉得楚林不能是这样的，难道楚林专门挖了个坑给他跳？

　　短短几秒内，秦子郁把楚林能害他的理由都想了个遍，最有可能的就是楚林嫌他工作能力差，想找借口炒他鱿鱼。

　　“我觉得…我还是不休了吧。”秦子郁一脸认真，“目前我正是事业关键期，我得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你不用这么努力，我给你放一周的假。”

　　“！！！”果然是想炒他鱿鱼！

　　“楚林～”视频里，秦子郁眼巴巴地看着镜头。

　　“嗯？”

　　“你是不是有病啊？”

　　“？”

　　“不是，我是指你的身体，就那啥不好，不行……”

　　“？”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