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笑容》紫袍客

8、天使在飞翔

　　梁梦舸觉得神经都绷断了，一脑门子的汗，手到现在仍旧抖的厉害，腿也虚虚飘飘的，珊子递给他绿茶，他都差点拿不住，时间已经不早了，珊子很疲倦，她非常的信任梁梦舸，她觉得她老公不会死掉了。

　　梁梦舸的手哆哆嗦嗦的把水放到嘴边儿，“嫂子，我这就走了，那个明早给…给…我大哥要点粥，喝点粥就好了。”

　　珊子下意识的一把就扯住梁梦舸的腕子，“不行，求求你了，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他过一会儿又不舒服，我不想你走，求求你了。”

　　梁梦舸真是为难了，看看欧西林又看看珊子，“没什么事吧，他没喝过酒？”

　　“很少啊，只是偶尔喝一点儿，他很少在我面前喝酒的，在外面也从来不喝醉回家，都是点到为止的。”

　　梁梦舸觉得真郁闷，心里又好像有点儿高兴，为什么高兴呢？幸灾乐祸？肯定不是，反正暖洋洋的，这种情绪真诡异——欧西林的酒量绝对的不错，他怎么会不喝酒呢？咬了咬嘴唇，安慰穆珊子说：“那，我睡客厅去，你陪着他吧，有事就喊我一声。”

　　“不，你睡在这儿，我去和暖暖睡里间，辛苦你了，对了，我忘记你的名字了，我叫穆珊子，你呢？”

　　“梁梦舸。”

　　“啊…”穆珊子的眼光明亮而美丽的闪了闪想起来了，指着梁梦舸小声的说，“小船的舸，小船！”

　　梁梦舸凭借男人的直觉就知道珊子是个单纯可爱的女人，她嫁给欧西林，欧西林娶了她，真是又登对又幸福的事，梁梦舸笑了一下。

　　珊子拉着梁梦舸走到大窗前的沙发那儿，小声的说：“喂，你们男人真是好奇怪啊，刚才认识就可以喝到这样，真被你们气死。”

　　梁梦舸不好意思起来，低头坐在那儿也不说话，珊子拿出一大盒子的东西，“喂，小船，你帮我选一款指甲油，我明早要去机场接我表妹。”

　　“这…你喜欢就行了。”梁梦舸觉得那个‘小船’指的是他的意思。

　　珊子打了梁梦舸一下，“还不是怪你，如果你不把西林灌醉，这些都是他帮我选的，现在你来选，女人美就是给男人看的。”

　　“瞎说，明明是你们自己需要。”梁梦舸注意那些纷繁复杂的颜色。

　　“坏蛋。”

　　梁梦舸抬起头，他比珊子能大个三两岁，两个人相互看看不由的笑了起来，珊子很喜欢这个英雄救美的英雄，觉得他气质非常的独特，在现实的男生中很少见到，个子高挑出众，如果不是有西林这么优秀的无可指摘的老公，如果先遇到梁梦舸说不定还会跟他谈恋爱呢，珊子想到这儿，自己笑了起来，梁梦舸觉得女人真是奇怪的小动物，不知道脑袋里想什么就会笑。

　　拿出一款香槟色的指甲油，“这个吧。”珊子看了又看，“好老土啊，看不出你这么老土，好吧，就是这个了。”

　　珊子一边说一边挥手，“去冲凉吧，你自己闻闻你什么味儿。”

　　梁梦舸大大的尴尬起来，“这个，我不脱衣服…那个，我就这么待一宿就行…”

　　“少来啦，像个姑娘似的，大丈夫不拘小节的嘛，况且我是你嫂子，长嫂如母。”

　　梁梦舸没想到喝酒能喝出个小妈来，真是意外收获。珊子径自去衣橱，取出一件睡衣，“给，西林的，你穿这个。”

　　梁梦舸拿起睡衣，走向洗澡间，在那里给叶鼎尧打电话，“小尧，你睡了吗？哦，别等我了，不早了，明天你早点儿去店里，我这儿脱不开，不是，他老婆不让我走，不是，不是他老婆，我那什么，我…我帮帮忙，好啦，有什么担心的，我这么晚回去你不怕女流氓劫我，啊，就这样了，明天我早点儿回去。啊…行…知道了，我没事，我没喝多少酒，没事，胃不疼，知道啦，恩，睡吧。”

　　梁梦舸冲完凉，拿起欧西林的睡衣，怔忪了片刻，睡衣很干净，那种透彻的干净，上面有淡淡的关于欧西林的身体的味道，男性的，非常迷人的气味，梁梦舸叹了口气，穿上睡衣，很大，睡衣大概都很大，对着镜子照照自己，走出去。

　　珊子正在吹干自己的指甲，看到梁梦舸，“你的脸怎么啦？”

　　“没事，过敏，这个…他不会介意吧，睡衣。”

　　“没事的，扔掉就好了，好了，我的指甲干了，明早我要去机场，很早哦，你帮我照看暖暖，行不行？”

　　“我不会照看小孩。”

　　“什么嘛，你刚才不是和她打架来着吗？暖暖很喜欢你呢，她一向都是害羞的，仙女座女孩的特性，可是，她和你就像认识似的，多亏她像西林，不然还出问题了。”

　　梁梦舸愣了一下，无奈的笑了起来，“多亏现在有DNA技术。”

　　珊子捂着嘴，缩着脖子笑了起来，像一朵月光似的，指着梁梦舸，“你比刚开始放松多了，你多大？”

　　“你不是明天去接人吗？这是我的车钥匙，你可以开着去，不会不认得路吧？”

　　“那上面有全球定位吗？”

　　“有。”

　　“哈哈，真好，什么车？”

　　“路虎。”

　　“哇，看不出来，你是个有钱人，富二代吧，真有型捏，能看到活的富二代。”

　　梁梦舸也没争辩，把钥匙扔给珊子，坐在沙发上，“天都快亮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的黑眼圈都会出来，别在这儿坐着，去西林的屋子啊，他需要照顾的。”

　　梁梦舸看了看珊子，珊子挥手向梁梦舸催促，他只能走向欧西林的房间，珊子高兴了，用嘴型说：“晚安。”

　　梁梦舸挥了挥手。

　　房间都暗了下来，除了几个暗灯柔和低沉的光线，梁梦舸洗过澡就能感觉的出欧西林的屋子里充满了酒气，看看睡在那儿的欧西林，室内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照在他的身上，梁梦舸心里忽然觉得很安定，有种晴日的无风的清早海水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感觉之后，又有莫名的失落，失去斗志，失去意气风发的那些豪情，在美丽的海水里，深吸一口气，把身体潜进海面以下，可是，梁梦舸并不敢睁开眼睛看海面以下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那些与你相关，又似乎无关，那些你能够进入，却不能融入，那种知道开始，却无从结局，结局，是一种不是每个人都配谈论的话题。

　　自嘲的笑了一下，到现在为止，自己都不认识他，就充当了照顾他的角色，真假！

　　看了看五星级的大床，真宽敞，打开一个隐秘的壁橱，取出一床凉被，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下，虽然伸不开腿，但是也就凑合了，年轻人的好处就是好多事都能凑合了。

　　这些凑合，成就了我们的青春，也辜负了我们的清楚，正是因为凑合，我们探索了许多事，也是因为凑合，我们错过了许多事，待追悔的时候，年轻已经过去了。

　　清晨，很早的时候，珊子就过来拍梁梦舸，“喂，小船，起来啦，我马上就走了，起来照顾暖暖啦。”

　　梁梦舸睡的两眼惺忪，五迷三道的答应：“唔…恩…你去吧。”说完就赶紧的起来了，珊子却言笑晏晏的点了一下梁梦舸的脑门儿，“你可真逗，还趴这儿睡，你睡床上谁能把你怎么样啊？”说完，珊子过去亲昵的搂着欧西林，“我可爱的小南瓜，你怎么搞的嘛，还睡，醒了我咬死你…”说着，在欧西林的嘴唇上咬了一下，欧西林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

　　梁梦舸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走出来，“怎么整啊？奶瓶儿在哪儿啊？怎么冲奶，我不会，你冲好了吗？”

　　“别傻了，她都那么大了，你给她用牛奶泡麦片粥，然后那里有小南瓜泥，就在冰箱里，别忘记了啊。”珊子匆匆忙忙的说，然后就跑出去了。

　　梁梦舸心里祈祷暖暖可以睡到她妈回来或者欧西林醒过来，可是，当他走去暖暖的房间时，暖暖光着小屁股，正在床上来回的爬，看到梁梦舸立刻欢欣的‘咯’了一声，全身都用力摇了起来，“呀？！嗒嗒？！呜哇？！”

　　梁梦舸过去，刚坐到床头，暖暖就钻进他怀里，叽里咕噜的在他怀里玩，“叔叔…洗澡…”

　　“不洗澡，洗澡不是好孩子，来，叔叔带你骑大马要不然就接着睡觉。”梁梦舸看电视里都是小孩子骑在大人身上骑马玩，所以依葫芦画瓢。

　　暖暖立刻在他怀里跳起来，扯着梁梦舸的耳朵，“坏蛋，洗澡…”

　　梁梦舸只能带暖暖去洗澡，还必须跟他一块儿洗，说实在的，梁梦舸实在不好意思光着身子和一个小屁孩儿一块儿洗澡，可是，暖暖就要和梁梦舸这么洗，给她往脑袋上冲水的时候，梁梦舸没经验，水流一下子冲到了暖暖的头上，把梁梦舸吓坏了，暖暖立刻咧嘴要哭，梁梦舸竖起食指，“嘘，小妞儿，不许叫唤，打你啊。”

　　“打你！”两个人相互打了起来，梁梦舸把水流往自己的脸上，用力冲，还做出痛苦的鬼脸，“啊，好可怕啊，吓死啦！”暖暖格格的笑了起来，暖暖从梁梦舸的拱起的大腿上玩滑梯，像条小鱼儿似的光滑，梁梦舸浑身也非常的光滑，两个人格叽格叽的相互蹭，那种婴儿用的泡泡，不伤眼睛，两个人相互往身上抹，还相互捂住眼睛，捉迷藏，暖暖的笑的开心极了，梁梦舸也习惯了小孩的一种习惯，那就是亲吻的时候是吻嘴的。

　　总算把她弄出来，擦干了，梁梦舸抱着她坐在客厅的阳光下，清晨的阳光透过拉开一半的纱帘温柔的投射进来，没有一点儿的灰尘，屋子像个清澈的乐园。

　　欧西林就是这个时候起来的，头有些疼，只有那么一点儿疼，脚下有点儿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欧西林能记起来一些，但是那些都是关于梁梦舸的，他的脸上起了疹子，目光总是躲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自己哪里不合适吗？这些乱七八糟的堆在脑子里，欧西林希望控制自己，希望可以理顺自己的情绪，适可而止，不只是这样，应该是行于理智，止于理智，退守于理智，可是，现在的理智根本就不能战胜内心的烈火，就像要涅槃一样，欧西林从那一天开始，时时刻刻的都在用理智和冲动占卜自己的前路，可是——好的，觉得不可靠，坏的，觉得不可信，不好不坏的正剧，却只适用于不偏不倚的中间，中间已经不属于欧西林了。

　　所以，欧西林不喝酒，怕自己喝酒了之后不能控制自己的，怕泄露自己的情绪，欧西林不允许自己那么做，太晚了，觉得太晚了。

　　当欧西林走出自己的房间时，愣在了门口，客厅改变了，变成了天使降落的花园，在璀璨的阳光纱练里，一切都变化成仙雾，花卉，和音符，而梁梦舸和自己的女儿在那里，这是生活的最终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