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之风华无双》小穆相公

22、正文21

　　“殿下，我们到了！”成立坤疲惫的呼声中是掩不住的兴奋，不待应问发话就已翻身下马，急急赶到殷王骑下，遥指那不远处的城池大笑道：“我就知道，这若阳城固若金汤是丢不得的！这下好了，想当初月下疾奔何等狼狈？现如今万军齐归又是何等气派！此战，殿下必胜！”
　　方应问并不答话，只顾细细打量面前城池。这便是众人口口相传的若阳城么？乍看之下毫无特殊之处，黯淡，沉默，孤独地立在这唯一不曾陷落的要命关口。
　　前无城池抵御，后无援兵相助，他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一座寂寞的守护者凭什么坚持了这么久？
　　“殿下是否在想若阳城为何能守住至今？其实原因不外三件。”成立坤见他若有所思，便知对方所想，爽快地说道：“这第一，便是若阳城按那古法所建，常言道：‘相土尝水，法人象地。’殿下别看它貌不惊人，内部却是别有洞天。”
　　“第二件正是城里的兵好，成某手下的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殿下且不必看别的，单说成某手下的这三百轻骑！哪个不是掉了脑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主！别说以一敌三，就是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回答之声响彻云霄。
　　应问哈哈一笑：“想来也只有成将军的好手段，才能镇得住将士们！”
　　“哪里哪里，殿下谬赞了！成某哪里会什么手段？只不过是同生死共进退！只要成某有一碗饭吃，就绝不会亏待弟兄们喝粥！”
　　这话听来大有绿林好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气魄，却深合方应问脾性：“说得好！为将为君皆该如此，不能以身作则还谈什么治世之道？只是不知，这第三件又是什么？”
　　“呵呵。”成立坤神秘一笑，却是卖了关子，“这第三件还是待殿下见过老曹之后再下定夺吧！”
　　越是临近若阳城，方应问越是惊叹，好一座形灵兼备的奇城，全城圆而不圆、方又不方，全依地势而建。城墙、城楼、软楼、硬楼、马面、瓮城、望火楼一一具备，远远望去便可见每一峰台皆有三人巡视，台与台间互相照应井然有序。钩戟雪亮遥遥可见，颇有居高临下之感。
　　若阳建城时间不长也并无天险可助，却能将匈奴挡在门外，看来这守城者功不可没，怪道成立坤会极口称赞那素未谋面的曹鼎天，看来，他倒真是位人物！应问正在思量，眼前城门忽已打开，两列士卒齐刷刷跑了出来列队站好，中央缓缓步出一位半百光景的男子。
　　“臣曹鼎天，率若阳城士卒，在此恭迎殷王圣驾。”
　　来人，正是议论了一路的若阳城安抚使——曹鼎天。
　　“大人快快请起！”应问利索下马，三两步上前扶起来人，那人不过中年，却是须发皆白，额上皱纹纵横，分明是日夜操劳所致。刚要开口褒奖，身后却跳出了个成立坤，一把扶过曹鼎天的肩膀，笑着打趣道：“老曹，这才多久不见，你怎地比我走时老了这么多？哈，若是干不动了只管和兄弟交代一声，我成立坤帮你扛过这副担子，如何？”
　　“曹某日夜为军情所急，终日忙碌，不敢有半刻松懈，自然比不得成将军在京城里逍遥快活，数月方归来得容光焕发。这担子比不得在京城里享福轻松，也罢，还是由曹某自己扛着吧！”
　　“你你你！”成立坤被呛了回去，气的脸涨的通红。一旁笑眯眯观战的应问挥挥手，解围道：“此事不怪成将军，却是朝堂之过。不说其他，单看这十万大军，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组成，曹大人就别再责怪将军了。”
　　“哦？如此说来，殿下可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若阳城了？”曹鼎天不亢不卑，这态度到叫应问想起了无名。
　　他心中一紧，脸上笑容却不改，“曹大人此话怎讲？”
　　“请恕曹某多心，下官也只是想问清殿下究竟带了多少粮草来此？”
　　“喂喂，老曹你什么意思？变老了不说，这抠门的性子倒是更甚往日了啊！既已派来十万大军又怎会短了你的粮草？”成立坤大大咧咧地嚷着。
　　“那容下官斗胆再问一句，为何不见运送粮草的车马随军而行？”
　　“什么？”一句话好似晴空霹雳，震得方成二人心头一颤。
　　“老曹，你糊涂了吗？向来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岂有随军而来的道理？”成立坤一脸不解，应问却是暗道一声不妙，还未开口就又听见曹鼎天冷冷续道：“那便是奇了，下官可是从接到发兵的官文至今都不曾收到半点粮草哪，殿下，不知这是为何？”
　　果然是粮草出了问题！
　　应问急忙问道：“怎会如此？粮草分明在大军出发前便已送出，怎会至今未到？难道是路上出了纰漏？不，若是这样，大军一路赶来为何没有半分发现？莫非……”
　　“莫非是粮草压根就没送来？”三人异口同声。
　　“若真是这样，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曹鼎天见二人也是蒙在鼓里，态度不由改变了许多。“八成又是那个……”成立坤惯性地要将不顺之事推到方锦轩头上，可猛然瞥见应问剑眉深锁，神情凝重不似往常，这造次的“二皇子”三字却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了。
　　曹鼎天见两人神态异常，便知事有蹊跷。精明如他也不作说明，只微咳一声，打断了二人各怀的心思，接着谦声道：“粮草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殿下与众将士一路劳顿，不如先安营扎寨，再入城商议如何？”
　　“也只好如此了，有劳曹大人前面带路。”应问回过神来，勉力一笑，随二人向若阳城内走去。
　　他怎知这一入城，自此一生的命运便与此城牢牢系在了一起，再也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