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扩张与正义 ...
-
不知道大皇子是怎么和圣人交流的，等圣人传诏姬昭明时，圣人很干脆地答应了姬昭明的请求。
皇子们的选妃仪式新增一个环节：所有通过初期预选的高门贵女，都要用书写或者对三名面试官口述的方式，谈一谈自己的理想、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以及最重要的，是否自愿参加擢选，是否愿意嫁给皇子。
若是愿意，具体指给哪个皇子、得什么名分，她们当然是没资格挑的。不过是问一句愿不愿意，圣人并不介意。
本来气氛很是友好，圣人打算耐心和姬昭明聊聊她的新封地，姬昭明却先投了颗炸弹，惊到了圣人和大皇子。
圣人的语气严肃：“立行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嘉裕的王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关于大儿子看上国子监里的女助教这件事，圣人没什么感觉。孩子二十多了，早已成人，看上个小娘子很正常，对方身份低微也无所谓，是个干净的就行，毕竟全天下没人比他家更尊贵。
如果实在喜欢，给个面子，封个差不多的名号，安排个独立的院子就是。可王妃的位置却不是能随便给的！就算是侧妃，一个王府里最多才两个，也得挑家世才貌皆上品的女子才行。
昭明这丫头把王妃的位置当什么了？她手下的小婢女还想一步登天不成！
大皇子也懵了，他跟昭明妹妹商量的没有这一条啊！面对父皇的冷眼，他此刻有口难辩。
姬昭明不管他们父子俩的交锋，直言问圣人：“姬小雪是国子监中有品级的先生，品行兼优，立功无数。裕王殿下又倾慕她许久，她哪里不堪为配呢？”
不等圣人反驳，姬昭明继续说道：“说起来臣也算是她的娘家人。她的祖父、臣的二叔爷为官勤勉，堪称忠君爱国的典范。她的兄弟中还出了少年登科的金榜状元，这个出身和家学也挑不出毛病吧？”
圣人被姬昭明逗乐了。
这算什么出身和家学？姬小雪只是认的干亲，勉强有个进入选秀名单的资格，根本不能真的论这些。就算有些才干又如何，世家中才女多了去了，那个小婢女连艳压群芳的容貌都没有，凭什么做出挑的那个？
偏偏姬昭明今日不准备看圣人的脸色，她就要冒这个头，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雪争一争。
“姬小雪还是化学科的第一位女状元，娶妻娶德，裕王的眼光极好。他们若是结为伉俪，定能传为佳话。”
圣人瞪了不敢吱声的大皇子一眼，又看了看大胆的姬昭明，觉得自己养孩子的过程可能出了点差错。究竟是哪里疏忽了？
圣人冷哼一声，问姬昭明：“就这么不愿意做朕的儿媳妇？瞧不上嘉裕，还要让他给你当姐夫？”
“臣不敢。裕王殿下是极好的良人，可惜臣不如小雪姐姐稳重大方，是臣配不上。而且，臣斗胆以殿下的堂妹自居，说来都是一家人，不论怎么算，臣都只是个顽劣小妹罢了。”姬昭明早已打定主意，这会儿不慌不忙地说笑起来，瞧着比之前成长了许多。
圣人已经准备接受姬昭明提出的交易，这会儿看着姬昭明应对自如的模样，心里有些惋惜，但还不至于反悔。
“罢了，朕要操心的事太多，懒得管你们这些小儿女的杂事。朕早已将嘉裕选妃的事情交给皇后打理，立行你要举荐自家亲戚，就让嘉裕带你找皇后说去，别来烦朕。”
圣人松口，当然不是真的同意大皇子娶姬小雪做正妃。他只是同意放过姬昭明，外加答应让姬小雪进门。至于是正妃还是侧妃，或者是其他什么名分，就让皇后出面去周旋，他懒得费这个口舌，也不想看姬昭明为这种小事跟自己闹脾气。
皇后是个识大体、懂大局的好妻子，替圣人出面处理这种琐事，本就是她职责的一部分。左右日后会需要跟大皇子后院打交道的人是皇后，不想闹僵婆媳关系，这种名分的小事就翻不出花儿来。
“谢谢圣上。”得到这个回复，姬昭明也不再步步紧逼。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只要圣人松了口，跟皇后谈判也能有余地。
“孩子长大了，就不让长辈省心了。”
双方暂时达成一致，圣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决定还是先扣着人说正事：“甭跟朕装乖，说说吧，什么都不要还非得自己去室韦，立行是个什么想法？”
去自己的地盘看看还能有什么想法？姬昭明现在很想要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憋屈了这么多天，她到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结婚自由”！还有最低结婚年龄也得提，十几岁的小姑娘对自己的人生能有什么规划？就算现在给她做选择，也未必真的清楚自己选择的代价。
不过这些话现在不能说，就算想搞事，也不能明着打皇室的脸。
姬昭明做出一副忧心的模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臣的肩上既然背了重担，总得亲眼去看看，试一试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还请圣上赐教，室韦那些旧部贵族是否都要迁居？还有边防布置，圣上可有安排？”
圣人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伸手敲了下桌案边整齐叠着的一摞纸，等着刘公公上前接过送到姬昭明手中。然后圣人又转头问大皇子：“你之前一点儿都没跟她说？嘉祇年后去契丹的事也没说？”
大皇子苦笑摇头，这两天他不是在劝人就是在哄人，哪有时间啰嗦太多？只简单提了几句，大概昭明妹妹一直在气头上，所以没在意。
自叹一声劳累命，大皇子认命地承担起了讲解工作，在姬昭明翻看资料的这段时间里，简略地给姬昭明介绍现在的情况。
北方的突厥、契丹、室韦等部族大多以游牧为生，马背上的民族，需要追逐丰沛的水源生存。资源是有限的，不同部落间的争斗自然不会少。当然，对周围的农耕国家更不会客气。
以前荒年时，突厥、契丹会选择南下闯关劫掠资源，好年份时也会“光顾”一二。
可是藜国有了水泥后，边境的水泥长城起得飞快。新弓床和弩机的产量也日渐稳定、配备军中，北境边军的家底越来越丰厚。
曾经的“粮仓”升级过设备后变得不好惹，“悍匪”不论是为了生存还是发展，都必然优先选择对同行下手。
有眼光的突厥早早下了重本来中原求亲，娶回天女，开拓出行商的新业务。部族越加壮大，生活蒸蒸日上，养殖规模自然也是要扩大的，需要的食水也更多，望建河就成了突厥和室韦争抢的香饽饽。
突厥的战力本就不弱，两支铁骑到了六公主手里，既是以突厥为藜国之先锋，也可以算作借藜国之力助突厥夺地盘。在他们的大力引导下，争斗的结局便已注定。
要不是藜国的炸药和战车镇住了突厥，室韦这桌大餐的分配结果可不会是如今的样子。毕竟中间隔着个契丹，突厥可汗最初想的并不是给“亲家”打工。现在的结果，就是突厥不敢吃肉，只能少喝些汤。
不过这个结果跟已经被端上餐桌的室韦，还有一旁瑟瑟发抖自觉准备“献身”的契丹相比，突厥现在的待遇已经很好了。
是的，契丹看着两个做了不同选择的邻居的不同结局，很上道地想抄正确答案。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绝对战斗力的圣人早就后悔“委屈嫁女”了，怎么可能再受一次“委屈”？就算不嫁真公主，圣人也嫌这样丢人。
没有足够的底气，契丹现在是没资格和藜国谈“合作”的，依附还差不多，甚至还要被挑拣嫌弃。
毕竟室韦归入藜国后，契丹基本算是被藜国及属国包围了。既没有藜国稀缺急需的物产，又不能作为国与国之间的战略缓冲带，在现在的圣人眼中，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小弟性价比并不高。
要不要收下、如何刮油水，都等三皇子年后去考察一番再说。
室韦的情况则要稍微复杂一点。
原先的那些贵族，多与突厥那边有仇怨。突厥带着藜国的军队去吓过一轮后，就仗着骑兵灵活先搜刮了一遍，算得上是单方面的收割。所以室韦现在剩下的，还活着的旧势力贵族没有几家，女人也因为有许多自愿加入突厥所以很少。
留在原地，和土地打包一块，等着姬昭明去接手的，大都是些老人和奴隶。不是奴隶的平民青壮也有，数量不多，还大都是无产的穷苦人。此地的财物都集中在贵族手里，不变为突厥铁骑的补给，也是战利品。
其实突厥人也眼馋这些奴隶，但事情不好做得太绝。年轻女人尚且可以找些“倾慕勇士”的理由接收，其他的如果再贪心，藜国的将士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而且，草原上的奴隶里，汉人和有汉族血脉的不是小数目。他们大多是被劫掠来的边民及后代，也有被连人带物都扣下的商旅。
不过室韦毕竟和藜国隔了一段距离，所以这部分人以汉胡混血居多，会说汉语的都寥寥无几。
综上所述，现在的室韦比契丹还穷，等着姬昭明的首先就是一大笔粮食账单。
按着此处贵族的旧制，奴隶是消耗品，饿不死就挺好，病死饿死几个也很正常。草原总共能养活的人口有限，贵族们并不会心疼折损几个“物件”。归入藜国后就不一样了，这可都是人口和劳动力，哪怕暂时没有安排，也得先给人填饱肚子养着。
这笔消耗当然要记在室韦收支的账本上，既然姬昭明坚持要自己去管理领地，圣人干脆把这当成对姬昭明的历练，不准备帮她。
圣人是很有魄力的，给姬昭明出难题的同时，也愿意给出足够的权限：“室韦那块地方关起门，只要不翻天，朕随你折腾。朕相信立行是个有分寸的，尽管大胆去做，好给朕瞧瞧你的本事。但有一点，撑不住的时候别瞒着，及时传消息回来，朕来兜底，也不会怪你，知道吗？”
大皇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有点羡慕：从前自己和三弟出去历练的时候，父皇可没这么温柔，更没说过什么兜底的话！
姬昭明也觉得自己顺心了些。肯给人发挥空间的才是好领导，只是现在话说的好听，具体能放权到什么程度，她还得探探。
“臣想把那些奴隶恢复为平民身份，可以吗？不论他们曾经是什么身份，现如今做了我藜国的子民，除去罪大恶极者，干脆都给个新生，重新开始吧。”
这个答案出乎圣人的预想，但他并不意外。虽然圣人并不看好这个操作，但他不介意成全姬昭明的善良。至于人善会不会被人欺？大不了多派些兵力保护，只要能安全把孩子带回来就行。
圣人无须思考，干脆地答应：“确实是个大动作，不过可以一试。一下子要安排这么多人，立行可有打算？”
要说别的地方，姬昭明现在可能还真没主意，但室韦不一样。那可是黑龙江，是姬昭明前世的老家！有地有人，她不种大米可说不过去。虽然现在的室韦人主要还是靠游牧和渔猎为生，但姬昭明是绝不肯浪费平原和黑土地的。
“家有余粮，心中不慌。臣想试试种些东西，稻米也好，小麦也罢，只要能种出来就行。那边天气冷，还可以盖些塑料大棚，想来总是能让人填饱肚子的。”
农耕是民生根本，虽然圣人不觉得极北苦寒之地能种出什么，但还是很满意姬昭明的回答。这个思路很好，按这条路走，就算事情没做好，应该也闯不了什么祸。
“民以食为天，脚踏实地做事很好。可若是什么都种不出呢，立行打算如何？”
姬昭明信心满满：首先排除不能种的可能性，种不出的话，要么是种子不好，要么是技术问题。种子可以从多地选购良种，大不了她还可以试试杂交育种，只要下本钱、花时间，这就是个小问题。至于技术？她可是飞云庄的主人，飞云庄可是拿出了冬日地沟韭菜、韭黄、棉花甚至西瓜种植技术的农庄，这方面她可太有信心了。
“那边又不是寸草不生之地，最差也还能种草。到时若是能种出粮食，就请圣上尝尝臣种的米饭，若是种不出，就送些羊肉回来给圣上烫暖锅。”
这个回答非常暖心，圣人非常满意，当即笑着表示：“一言为定，朕等着立行的收成。”
心情很好的圣人还主动提点姬昭明：“使民饱腹能安心，但攘外也不能忽视。只靠室韦旧部参与的那点兵马当然不行，朕先从各处抽调共五万人予你，三年后许你自行挑选留三万五，再三年后选一万五。若有不足，立行可自行在当地招人，但军费得自行解决。”
草原上地广人稀，五万大军压进去，别说室韦了，就算契丹疯了要反水，这些人也足够护着姬昭明一路碾压回来。精兵强将加上精良的装备，配合现北境将士去把突厥吞了都不是问题。
并不是圣人抠门，相反，圣人已算是相当大方。三年五万、三年三万五，还有之后的一万五千人，圣人的意思是连军费都包了的。这可是姬昭明的封地，享税赋、治军权的同时，也该她自己养兵。一块北境的苦寒荒地，圣人肯帮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很不错了。
当然，圣人愿意留下这个保障，最大的考虑还是为了藜国新边境的安定。万一姬昭明的手腕按压不住，一万五精兵也能撑到圣人及时处理了。
这一万五千人，既是圣人对姬昭明的帮助和保护，也是圣人的眼睛和手腕。
姬昭明对此接受良好，她不怕皇家猜忌，她比圣人爱好和平多了。这个国家现在有再多不好，老百姓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过的，姬昭明绝不会因为自己不满意就去打破它。自认行得正，姬昭明借用圣人的力量就十分顺手。
要说能有什么顾虑，姬昭明只担心一件事：“谢圣上关爱，臣感激涕零。但臣还有一点疑惑，不知这些兵马是否只为臣安定室韦各地之用？他们若是还有其他使命……室韦内里有那么多张等吃的嘴，臣担心供应不上军需粮草。”
在姬昭明的眼里，这块新领地的来源不算那么“干净”。
按她个人的认知，“大公鸡”加上海上两只鸡爪子的部分都是中国，黑龙江更是她的家乡，室韦这块地方当然归属“我国”。她还蛮期待去亲眼看看现在的“家乡”长什么模样。
可藜国的历史是半截的呀。从汉朝版图看，这儿得算蒙古？中原要抵抗匈奴劫掠，两边算是有“仇”，那么现在的情况，是藜国报仇成功，还直接侵吞了部分仇家领土？
姬昭明参与研究的东西，帮助藜国收获了这么大一块版图，说起来是功臣，可是姬昭明因此心里很复杂。
她是想加速历史进程，但她想要的是加速科学发展的速度啊！现在这算是侵略还是扩张？她要是在黑土地上种出了粮食，不会被圣人要求供给后勤，让军队继续往北吧？这个功臣她不想做啊……
姬昭明说得比较直白，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大皇子和刘公公都被她吓了一跳！不等圣人反应，大皇子忍不住挪到姬昭明旁边，伸手拽她的衣袖，示意她请罪改口。
姬昭明不想跪，可是大皇子用足了力气，她被拽得一栽，然后被大皇子立刻按住。知道对方是想帮自己，姬昭明撇撇嘴，不甘不愿地跪着了，腰杆和背都挺得笔直那种。
圣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噗嗤一声笑了：“她不乐意，你强按她有什么用？这丫头犟得很，道理说不通，朕以天子身份压她都不认的。”
和大皇子以为的不同，圣人此刻一点都没生气。
姬昭明说得这几句算什么，哪有朝堂上有些文官的言辞犀利？那些敢直言上谏的，在奏章里说得多难听的都有。抬出汉武帝来骂他穷兵黩武的那些都没让他动气，姬昭明这样小心翼翼、拐弯抹角地说不想打仗，在圣人眼里算得上可爱。
圣人他可太知道面前的小丫头在纠结什么了。孩子年纪小，天真善良不是坏事，他慢慢教导便好。
“立行觉得朕是暴君吗？”
姬昭明摇摇头。暴君肯定不至于，封建社会的皇帝能容自己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圣人点点头，满意地继续说：“从前北境边民受了多少年劫掠之苦，立行可知？五胡乱华之浩劫未远，仇是否得报，怨是否该平？再说，那些与我藜国子民拥有相同血脉的草原奴隶，要不要帮，该不该救？”
姬昭明被问得一愣，想了会儿才说：“邻居来家里抢东西欺负人，我反把他家占了，算是公道正义吗？我知道扩张领土是好事，但……”
“扩张未必是好事。”
圣人打断了她：“拥有一块土地，不光要活这一处的人口，还得有保卫的能力。白送你一家日日赔钱的铺子你要不要？多给你几个要倒贴粮食养着的农庄，你养不养得起？而且谁知这些人有没有异心，管理起来并非易事。”
“草原上的争斗很难避免，他们以游牧为生，走走停停，居无定所，怎么算是有家的人？只是些散碎的部落，在朕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国。这样说起来，是藜国收容了这些流浪汉。”
这么一说，姬昭明就更迷糊了：“既然是负担，那为何还要这样做，还得背个强占的名声？”
圣人摇了摇头，伸手召姬昭明过去。从姬昭明手里抽走资料，圣人翻到一处写满数字的地方，指给姬昭明看：“立行怜悯这些流落在外之人，朕身为君父，怜子之心岂会弱于你个小丫头？立行总把百姓看作国家的根本，奴婢贱人也要怜惜，那这些人是不是室韦的根本？朕是不是在接他们回家？”
这套说辞绕下来，着实把姬昭明绕迷糊了，她甚至还觉得圣人的内心很柔软……
可是不对劲儿啊，照这么说，藜国多了块地盘就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还是吃了亏好心收下的？
圣人半真半假、半哄半教地说着软话，大皇子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父皇之前指着嘉礼送回来的北疆图说“天佑大藜，万国来朝、四海皆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姿态，更没有这样的说辞！
年轻的大皇子在他的父皇面前还是太稚嫩了，今日有被顺带着上了一课。
室内此刻最稚嫩的姬昭明，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圣人的逻辑。行吧，胡虏乱华有前科，藜国开国后还用了几十年才在遍地荒芜尸骨中拾捡回河山，现在有实力了去搞“解放运动”，好像是很合理。
圣人一直瞧着姬昭明，看到她的眼神逐渐变化，又柔声说道：“朕并非暴君，更非嗜血好战之辈。”
话说到这个份上，姬昭明老老实实低头：“臣刚才放肆了，请圣上恕罪。”
顶着大皇子敬佩的目光，圣人淡然一笑：“立行有‘兼相爱、交相利’之心，朕倒是更放心把室韦交给立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8章 扩张与正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