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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初到鳄山 ...

  •   窗外滴答滴答的雨点落在芭蕉叶上,弄的人心烦意乱,此时的许孺士也挺烦躁的,自己活蹦乱跳的儿子昏迷了三天还未清醒,整个许府上下都提心吊胆。
      “阿月,阿月。”迷迷糊糊中,许青云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第一眼见到的,是父亲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母亲红肿的眼眶。
      原本以为玉佩的事情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也就都该消失了,就在自己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时,那玉佩居然还在。
      “啊啊啊啊啊。”许青云拿着玉佩大声尖叫起来。
      “见鬼了,他不是最喜欢先王给的玉佩嘛?”父亲一脸疑惑的看向母亲。
      “不知道啊,怕不是中邪了。”母亲也是一脸疑惑。
      许青云终于清醒了,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绝不能让父亲知道,看到父母的疑惑,他立马把玉佩捧在手心,爱不释手的把玩了起来,父母这才松口气,只觉着许青云昏迷了一场后,愈发乖张。
      雨下了好久,城外一片翠绿。比不上京城的繁华,这里一片荒芜,但也别有景致。
      阿月清醒的比许青云要早一点,睁开眼的时候,已然深处破庙之中。
      “你醒了?醒了就吃点,一会赶路。”说话间男子便将手中的干粮扔向了苏月。
      “敢问您是?”
      “叫我灵风就好。”
      “昨日大牢之内是?”
      “无可奉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看到灵风一脸的冷酷,苏月也不想自讨没趣,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又缩成了一团。
      金武大殿内,早朝结束后,一众大臣早就散去,许孺士也乘着轿子回了家。
      “少爷!少爷!城外那边有消息了!”
      睡梦中的许青云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上,双手捧着蓝巧的脸蛋,死死地盯着他。
      “我们的人都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蓝巧大口喘着着粗气,一边擦汗一边说着。
      “没找到?那阿月呢?救出来了没?”
      “小的不知。”
      “你不知?”许青云缓缓松开紧捧着蓝巧脸蛋的双手,白眼一翻,再一次晕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只有母亲一脸丧气的坐在床边。
      “醒了啊?”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关切了,许孺士托着腮,看着眼前病怏怏的儿子。
      “看来先王当初真没看走眼。”
      “父亲,先王没看走眼什么?”
      “你先别管这个,我从宫里给你带来一个消息。”
      “父亲请讲。”
      “苏月昨日趁牢中大火,越狱失败,太后下令,乱刀砍死。”
      奇怪的是,许青云这次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神聚焦在空中的虚无。看见儿子没说话,许孺士就接着往下说。
      “儿啊,你就忘了苏月吧,你就是再难过也无济于事啊。”
      “太后下令杀了阿月?”许青云虚弱地重复着父亲的话。
      “蓝巧,给我更衣,我要面见太后。”此时此刻的许青云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也顾不得父亲对他的阻拦,径直冲去了皇宫。
      凤金殿外,门外的守卫已经散去,大门大开,黑洞洞的凤金殿就像是一张长满獠牙的怪兽,随时把人吞掉。许青云此时被怒气冲昏了头脑,那还顾得上什么宫内礼数,按说没有太后的召见,别说是见太后,就是擅自踏进这凤金殿一步就是死罪。
      许青云加快脚步,走到了正殿内,透过绣满凤凰的屏风,许青云终于见到了太后。
      “臣参见太后。”
      “小卿家,何事?”
      “为何下令杀害苏月?”
      “我若不杀她,你怎么能当上驸马呢?”
      “驸马?”
      “对啊,你以为先王为何会将那玉佩赠于你?仅仅是因为你的才华?还是因为你的家世?让我来告诉你,许青云。这些都不是,而是因为我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公主喜欢你,你这才有了机会。”许青云一下瘫坐在冷清的凤金殿内,先是阿月的死,后又是自己的雄心壮志被太后亲手掐灭,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悲伤,眼泪和着愤怒一颗一颗砸在大殿的地板上,在哽咽过后,许青云忽然平静了。
      “太后,不如您赐我一死吧,臣下实难从命。”
      “放肆,置你于死地还不容易?且不说那日你在金武大殿的狂悖之言,单就凭你刚才擅自闯入我这凤金殿,你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青云哥哥,你就这般讨厌我?”公主从一侧走出,慢慢来到许青云身边。对于公主,许青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既没有接触,也不了解,看着眼前稚嫩的公主,许青云一时语塞。
      “青云哥哥,阿月姐姐没有死,我把她救出来了,她现在过得很好。”许青云听到此话,眼里瞬间就有了光亮。
      “不过——”公主歪着脑袋,凑近许青云。
      “不过青云哥哥要和我成亲,那我就不会杀了阿月姐姐,不然的话,青云哥哥就再也见不到阿月姐姐了。”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纯洁的女孩,许青云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这般恶毒得话语会出自眼前得这个女孩,不是所有人都像阿月这般天真烂漫,这皇宫大殿真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而深居宫苑的人,更像是青面獠牙的夜叉。
      “好了,公主已经把话给你讲明白了,苏月的性命可是权掌握在你的手中。”
      门外是太后早就准备好的轿子,那是驸马才会拥有的出行规格,坐上这顶轿子,就相当于向众人宣告,许青云已经成为公主的夫君了,从此远离朝堂,不问政事。伴随着沉闷的落轿声,一切好像也已经尘埃落地了,轿子停在许府大门口,引得众人争相围观。
      “这不是许家的少爷嘛?年纪轻轻就当驸马,厉害啊。”
      “也是挺可惜的,空有一身才华,看来日后只能陪着公主玩玩乐乐了。”
      “可惜啊,没办法,现在太后说了算,只能听着。”
      蓝巧从府里出来,登上轿子,一把扶住许青云的胳膊,在蓝巧的搀扶下,回到了许府。大门刚关上,许孺士和夫人一路小跑出来,一把抱住许青云。
      “可算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回来了就好。”
      “父亲,我对不起许家。”
      “人没事就好,没关系的云儿。”
      人在危难中格外的脆弱,以往那些拒之门外的关心都会觉着格外触人心悬。
      马车一路颠簸,不知过了多少天,这颠簸终于消停了。
      “到了。”灵风坐在车架上,扭头向帘子里的苏月说道。见半响没有动静,他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见苏月头朝下,脚朝上,嘴角的口水流了一马车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没想到,出身名门的大小姐,竟也是如此这般粗鄙不堪。”灵风边笑便在心里暗自嘲讽。此时的苏月刚刚苏醒过来,前四天基本上没怎么睡觉的她,在第五夜实在扛不住困意,便不顾形象的睡了起来。下来马车的苏月浑身一阵酸痛,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扭动着身体。
      “大小姐,走吧”
      “我们要去哪里?”
      “鳄山。”
      “鳄山是什么山?山上全是鳄鱼么?”
      灵风叹了口气,抱着自己的剑加快了脚步,他不明白师傅为何唯独看上了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为何让自己不远千里跑到莫桑过的大牢里将她救出,为何非要收她为徒。以往都是别人上赶着拜师,现在倒好,成了师傅上赶着收徒,这要是传出去,真是糟蹋了师傅的名声。
      走了好一会,俩人终于在一篇云雾中看到了若隐若现的房屋,等走近了一看,这房子居然占据了足足两个山头,这山头也生得很是奇怪,山顶一马平川,四周尽是悬崖峭壁。苏月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仰着头,长大了嘴巴,连连发出惊叹。穿过眼前的竹林,二人来到一座石门,这便是进入鳄山崮的必经之路。
      “使众归尘,万尚归土。”苏月念着石门两侧的刻字,一脸疑惑的望向灵风。
      “看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从石门穿过,又经过一大片绿草地,然后听见了水流声。
      “是一条河。”苏月赶紧跑过去,咕咚咕咚的喝着河水。
      “哎哎哎,这鳄水不能喝,会变成石头的,呐你看。”灵风指着不远处的三座人形石像,苏月看到石像后,先是吓得往后一倒,然后慌乱地用手扣着自己的喉咙,试图把刚才的水吐出来。
      “你真的很不一样,居然没有变石头,不愧是师傅看中的人。”苏月惊魂未定的看着灵风,虽然不明白他的话的意思,但是只要自己没变石头就很好了。经过这件事情,灵风也变得对苏月肃然起敬,倒不是苏月有什么本事,而是能饮此鳄水不石化者,除了师傅,就是苏月了。
      灵风双手交叉,轻轻合掌,岸两边的土块居然自己动了起来,不一会便架起一座小小的土桥。
      “愣着干什么,快过去啊,我支撑不了多久的。”苏月一路小跑穿过土桥,到达彼岸,鞋子刚碰到地,土桥顷刻间崩塌了。
      “灵风你怎么过来啊?”
      “我游过去吧。”灵风一脸尴尬的看着苏月,内心狠狠地责怪着学艺不精的自己,还好她什么都不懂,不然自己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师傅,我么们回来了。”
      灵风湿漉漉地站在屋子里,水从身上一点点的滴落在地板上,而苏月也好不到哪儿去,白色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土,俩人的身后是两串长长的脚印,和屋子里洁净的环境极度不匹配。
      “灵风回来了。”屋内传出温和有力的老者声音,紧接着一身白衣的老爷爷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这是我师傅伏木,这是——”
      “苏月。”
      “您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哈,我还知道你很多事情,以后慢慢跟你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传授与你御土之术。”
      “御土之术?那是什么?”
      伏木没有立刻回答苏月的问题,而是把拐杖往地上一震 ,许多微小的土粒便凌空而起,他手指轻轻挥向二人,那些微小的土粒竟顺着伏木手指的方向飞去,苏月吓得赶忙捂上双眼。耳畔响起沙沙的声音,那是土粒相互摩擦的响声,听上去很令人放松,苏月慢慢的放松下来,缓缓睁开双眼,自己竟然被小土粒包围着,身上的泥土和水,也随着这些小土粒去了。没过一会,土粒渐渐褪去,苏月和灵风身上的水气也散去,二人顿时感到舒服极了,衣服也不湿了,身上的泥垢也不见了。
      “苏月,这便是御土之术。”伏木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御土之术是使众一族特有的天赋,这种天赋可以经过后天的修习,逐步进阶,得到强化,使众家族的御土之术来自于古国万尚,分为八术和禁术,八术分为令、行、解、崩、注灵、守护、化形、翻覆。这八种术法几乎所有的使众者都可以修行。”
      “那最后一种禁术呢?”苏月好奇的问道。
      “那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术法叫做人合术。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将土元素注入到自己的血液中,而自己的三魂七魄会暂时遁入沼泽幻境,很多人为了修炼此术有去无回,要么被永远留在了沼泽幻境中,要么变成了冷冰冰的石像。”
      “沼泽幻境?石像?”苏月不解的发问。
      “苏月,今天先给你说这些,以后你就会慢慢懂得。”
      苏月没有再多问什么,只觉这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太神奇了,但是随之而来的疲倦之感让自己的好奇心消退了不少,在灵风的带领下,苏月来到师傅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准备休息。半个多月的跋山涉水,让苏月练就了快速进入梦乡的本事,以往在颠簸马车上也能呼呼大睡的苏月,竟然不是很适应柔软的床,一直到四更,苏月才渐渐睡去。
      在睡梦中的苏月丝毫没有感觉到整个身体在往下陷落,只听得“砰”的一声,整个房屋顷刻间坍塌,把苏月结结实实的埋在了废墟之下。灵风和师傅并没有来查看,到了第二天,伏木来到废墟前,发动御土之术将所有的废墟挪开,神奇的是苏月在土块的掩埋下居然安然无恙,周身竟没有一点泥土,此时此刻的苏月睡的正香,伏木满意的看着熟睡的苏月,欣慰的点点头。
      “不错。”说罢随即转身离开。
      灵风看着躺在床上安然无恙的苏月,内心百感交集,怎么弱不禁风的苏月,几日就已经如此的强大,他静静地走到苏月的身边,呆呆地看着她温柔的侧脸。
      “这家伙,长得还挺清秀。”灵风咧着嘴傻笑。
      然而就在这时,苏月醒了,睁开眼,就看到灵风傻笑的样子。
      “灵风师兄,你在笑什么?”
      笑容就这样凝固在灵风的脸上,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咳咳,我——我只是——那个我有事情,我先走了,你自己收拾一下这里吧,挺乱的。”
      “好的师兄。”苏月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的废墟再一次让苏月陷入了震惊,怎么好好的睡了一觉,竟然把房子睡塌了,她食指和中指扶着太阳穴,略显无奈。
      “额,确实挺乱。”
      忙活了一阵之后,终于把大的土块都复归原位了,苏月累的瘫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恍惚之间又慢慢睡着了。
      “嘭”没错,四面刚摞好的土块再一次坍塌,而且这一次,土块都被摔的更小了。
      “啊啊啊啊啊啊!”苏月崩溃的起身搬运着土块,一边搬一边嘟囔着。
      “小土块乖啊,听姐姐的话,不要再到处乱滚了,再乱滚姐姐就生气啦。”
      一旁偷看的灵风乐的合不拢嘴,如果苏月知道是自己捣的鬼,估计会扑过来把自己暴揍一顿吧。
      就这样折腾了几个回合,苏月已经筋疲力尽了,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愤怒顺着手臂涌到手掌,狠狠地拍向身边的土块。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那土块仿佛听懂了苏月的话,居然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而苏月也在发怒过后昏倒在床上。
      “她果然是使众者。”灵风本想再令土块崩塌一次,可是眼下自己竟也是驾驭不了苏月周身的土块,于是便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发着呆。就在灵风发愣之时,地面上出现两个字,“回来”,他知道,那是师傅的注灵之土,于是便匆匆离开,向师傅的屋子走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
      “灵风来了,坐吧。”
      “师傅,苏月的使众者天赋现在已经被激发了。”
      “哈哈哈,很好啊,接下来就得好好交给她御土之术了。”
      天渐渐昏暗了下来,鳄山崮的几座山头也在发生着变化,在淡淡的云雾之间起起伏伏,苏月不知道前面是怎样的道路,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好是坏。家族的变故,亲人的离开对于年幼的苏月来说就像是被忽然从头上浇下的冰水,一盆接着一盆,直到整个人都麻木。“使众归尘,万尚归土”,对于伏木来说,苏月的遭遇很是令他满意,无亲无故,无牵无挂,这正是修习术法的最佳状态。
      月亮越升越高,月光洒满鳄山,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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