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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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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凝被束缚在冰棺旁,双手被反绑,黑藤蜿蜒扭曲在地上,像一条条被斩断头脚的毒蛇。
一层隐形钢膜立在实验台边缘,将红凌阻隔在外。
一切准备就绪,木容历穿好防护服,轻声安慰,“凝凝,别怕,妈妈和爸爸在你身边,一会儿就好。”
木星凝像是没听到木容历说了什么,两眼无神的望向虚空中的点。
眼前依稀飘过无数碎片,拼凑出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影。
从儿时的第一次相见,从他冷漠的扫过她的眉眼,再到最后给予的全部温情,一点一滴,毫无遗漏。
“木毅池……”她喃喃出声,生生不息。
好想跟你在一起,手牵着手,一起看朝阳万丈、潮起潮落。
一起去转角咖啡店寻一下午清净,回家时路过老街口,再去买一份橙子蛋糕回来。
你难过的时候,我陪着你,你开心的时候,我陪着你。
我们携手一起,彼此相依,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分开。
即便巫山云散,即便山水枯竭,我与你,还在一处。
可惜,所有一切终将远去,从出生那天,就注定了我此生将行的路,风雨兼程,你陪我走了一遭又一遭,即便肉身消散,却依然可以另辟新路带我回来。
可我到底辜负了你,辜负了你的心意。
眼角在此时落下一滴泪,缓缓沉浸。
木星凝轻缓呼吸,慢慢吐出最后一口浊息,于不舍与绝望中闭上了眼。
***
木容历掌心的手术刀泛着寒光,直逼近木星凝心口。
一道虚影突然从天而降,撞在木容历身后。
手术刀跌落在地,木容历愤怒回首,却被一道光线遮住了眼。
灯光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宽敞明亮的灯光下,木毅池手持宽刃,劈开密码门。
屏障被一道劲力冲破,宽刃带着呼呼妖风,与肩后的黑袍相呼应。
“木毅池?”
木毅池勾唇一笑,“叔叔您错了,是……齐毅修。”
他可以做木毅池,前提是要有木星凝在,但如果有人要否定她的存在,那么他便回归齐毅修。
他失去过一次,便不能再失去第二次,如果哥哥的身份不能好好保护她,那么尤琾尊主这个身份,便要给她所有的肆无忌惮。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里地势偏僻,外面又有重重防护,多年来,不论是伪人类还是暗将,任凭他们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找到这里来,他怎么会?
“是我,木容历。”虚影飘忽着来到他的面前,赫然出现的是一道女声。
那是齐佩的声音。
木容历闻之色变,面上露出诧异的光,“你不是被我……”
当初他与齐佩被木林右所杀,假死脱身后,将齐佩的尸体做成提线木偶并剥离她生前的全部记忆。
他将齐佩做成身边最强的刀,从没想过有一天,齐佩的意识还会回来。
齐佩闻言失笑,“天道好轮回,木容历,你当初以尤琾尊主的身份威胁我帮你,我同意了,因为我恨木林右。”
“可你一次次利用小修,利用他对凝凝的感情,你将我当棋,将小修当棋,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棋。”
“这么多年,你周旋在暗将与伪人类中制造混乱,害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将所有信任你的人都关在这里,你根本不是为了复活叶雪霜,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我从没见过,比你还冷血无情的人,你比木林右更令人恶心,更让人所不耻。”
虚影时虚时实,露出齐佩一张堆满脓包的脸。
脖颈以下,全都是森森白骨,骨架上泛着幽光,于虚虚实实中渐渐逼近木容历。
木容历发出嘶嘶怪笑,“齐佩,你居然能找回意识,真没想到。”
他顿声,“既然早就恢复了记忆,当初我命你去杀自己儿子的时候,你居然也下的去手,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如果不这么做,怎么帮他回归现实?无法回来,你还要作恶到几时?”
木容历冷笑,“一切起因本就是木林右的错,我不过是在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可你们的恩怨与他人何干?”木毅池冷声道:“实验失败之后,你们不想对策补救,却只想遮掩。”
“若我猜的不错,所有实验失败被困住的伪人类与人类,应该都在这了吧!”
木容历步步后退,“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不过是个伪人类,没有人会相信你。”
“不管你是齐毅修也好,是木毅池也罢!光源实验室,都将是你的葬身之地。”木容历消音瞬身的同时,巨大七彩光影投射于整间实验室中。
木星凝飘身期间,被七彩光芒托起,掌中黑色哨子轻轻贴在唇边,吹出一抹生动悠扬之曲。
她两眼无神,于耀眼璀璨的光芒之下,以高高在上之姿,将目光一一扫过实验室众人。
最后,停留在木容历身上。
哨声未停,飘飘摇摇,实验室四处星星点点的光芒随着哨声从地下探出头来,那些承载着不灭之魂的伪人类与丧尸的意识,那些被封存在这里永不见天日的残魂,随哨声而动。
木容历脸色惨白,消音之能失去效用,竟无法阻止她手中那枚黑色哨子发出的声音。
星光于五彩缤纷中消散,木星凝涣散的眸却依旧没有聚焦,她歪头无言,虚空一指,指尖托起最后一枚淡蓝色的星光,然后吐出空灵忧患的声音,“木容历,算了吧!够了……”
那声音,赫然是早就死去的叶雪霜所发出的声音。
实验台下方的冰棺陡然炸开,碎片纷乱,爆破声震荡,木容历光速旋转,躲开那些碎物,却没能躲开齐佩成为白骨的手指。
十指如勾,穿透木容历前胸,鲜血喷涌,炙热一片。
爆炸的瞬间,木毅池已将失去意识的木星凝揽过来,黑袍罩住人,躲过爆炸。
中央漩涡越来越大,齐佩拖着鲜血横流的木容历,于缝隙中朝木毅池说了一句,“带着凝凝快走,小修,这是妈妈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别怪妈妈,妈妈也是爱你的……
只是这份爱,注定无法说出口。
木毅池伸手去抓齐佩,却被一股气流冲散,再回头之时,齐佩周身已然爆出一股血腥之气。
原本半虚半实的虚影突然变得浑浊不堪,木容历的身体也在虚影的包裹下渐渐被腐蚀。
“齐佩,你放下我……”木容历无声言语。
鲜血滴滴而落,那张扬的手,在白骨包裹之下渐渐消失……
木毅池阖动着唇,‘妈妈’二字,却始终叫不出口,从那一日她阻止自己叫这两个字之时,他便不知该怎么张口了。
当看着齐佩最后的意识与木容历同归之时,原本已经没有波动的内心却莫名疼了一下,宛如当初得知木星凝自爆那一次。
他以为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有这种感受的人只有怀中的人,却没想到,还有一个被称为‘妈妈’的生物啊!
光源实验室开始动荡起来,刹那间消失了太多意识的实验室承受不住那些怨气,飞扬着撞向冰棺,冰棺遭到冲击震碎了主干,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木毅池压下心底那点难受,好好护住昏迷中的木星凝,从她掌心中抽出黑色哨子吹响。
哨声缥缈,五彩缤纷的光再次聚散,中心的一点,纯白空间化作圆柱体的空,将两人包裹起来,在实验室迎来最后爆破的同时,身影消失,抽身而回。
***
世上的人都说伪人类不懂感情,可在很多时候,他们的感情又是那么纯粹,纯粹到心里只容得下一个真相,纯粹到一但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
尤琾。
久违的阳光洒在床上,木星凝缓缓睁开了眼。
木毅池还在睡着,好看的侧脸勾勒出一道美丽的轮廓,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
她忍不住伸手指了指他的鼻尖。
男人轻轻哼了一声,没睁眼,而是准确地捉住姑娘的手,连人带手直接圈在了怀里。
姑娘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轻轻拱了拱,“我饿了。”
“嗯,乖,想吃什么?”男人还没完全醒,声音断续,带着严重的鼻音。
木星凝轻轻笑了一下,缠着发丝仰头看他,“小龙虾好不好?”
“哥哥……”
木毅池从睡梦中渐渐转醒,擒着姑娘的淘气的手臂翻过身,“叫我什么?”
姑娘挑了挑眉,贴在耳畔轻语,“哥……哥。”
男人清明的眸子染了欲,在尾音未落之际直接吻住了人,将那抹声音一同吞进腹中。
为着一时的调皮捣蛋,木星凝一整天没下的来床,她躲在床头看着木毅池左一趟又一趟晃悠,气的一枕头砸了过去,可气力不足,抱枕没碰到人就落在了地毯上。
轻飘飘的好像在求爱。
木毅池回过头,“怎么了?”
“热。”木星凝说。
木毅池抬眼看了看空调,已经吹到了20度,他关了空调,走近姑娘,“那去洗个冷水澡好不好?”
木星凝刚要说话,就听他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这东西就是这么爱坏,貌似在榆树镇的时候也坏过一次来着。”
“……”木星凝回想起那个缠着他一起睡的夜晚,脸登时红了。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那你不会修修?”
“修?是得羞。”木毅池意有所指。
木星凝的脸色更红,呐呐不知该怎么接口,索性转过身不回话。
好在木毅池没继续逗她,而是去衣柜找了件衣服穿上,然后抱她起来,“还疼吗?”
“呃……”
“我让人去外面买了蛋糕,起来吃点东西。”
“晚一点,我们出去一趟。”
“嗯?去哪儿?”一听要去外面,木星凝登时来了劲头。
木毅池笑:“你想去哪儿?”
木星凝眼中泛着光,“去找于小霁。”
“……”
“你对他还挺好,总想着去看看。”
木星凝眨了眨眼,“吃醋了?”
“他也得有那个本事。”
木星凝没所谓地耸耸肩,双手勾住他的腰,“哥哥抱。”
木毅池宠溺地抱住人。
“哥哥带我去洗澡。”
她觉得自己撒起娇来越来越没下限。
“这就翻页了?”木毅池勾住人问。
木星凝吧嗒一口,然后搂紧了人,“我错了,哥哥带我去哪儿都好。”
去哪都好,只要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不管是错位的时空,还是不同的维度,这一直是她的所思所盼,如此梦已成真,哪里还有遗憾落下!
生而逢时,喜欢的那个人刚好也在,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