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5.精神引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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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高结花深吸了一口气。
绵长的呼吸尾调颤颤，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平复心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
野原小白看着她蜷曲起的手，五指葱白，笑道：“不知道呢。”
“我从来都是一时兴起。”
穗高结花的表情有些抽搐，酝酿着话术，好半天没憋出一句。只得抬手深深捂住脸：“啊！所以我才讨厌有实力的问题学生啊……”
“那帮老东西又来者不拒……”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烦躁地揉着额前曲卷的刘海，“老师我没本事阻止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穗高结花像每一个劝导学生的老师一样语重心长，但想起自己面前的绝非普通人，无奈地笑了起来：“或许你会觉得普通人的命不算什么，但你眼中的草，总会是别人眼中的宝。”
“咒术师最本质上也还是人啊，我们和普通人一样，有这份力量不正是为了保护他们吗？”她转头看向邻桌幸福吃饭的一家三口，眉眼柔柔：“守护这一份宁静不好吗？”
野原小白也看了过去，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怎么看怎么碍眼，冷哼一声，不屑地嗤笑道：“他们凭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那双比古潭还幽深的银白眸看了过来，像极了十五的皓月：“仗着自己是弱者，理所当然享受强者的庇护？”
他随手捏住窗口飞进来的四级咒灵，苍白的咒力在指尖流淌，禁锢住那嘤嘤叫的小东西，咧开嘴：“我强是我命好，不服早点投胎去吧。”
那只咒灵被灌输大量咒力，轰然炸开，消散在空气中。
面对充满戾气的话语，穗高结花表现得很有耐心：“我们也需要他们。”
“因为有形形色色的普通人，才组成现在的社会。”她接过服务员再添的饮料，微笑着点头道谢，轻声道：“我们离不开彼此，世界因此是一体的。”
“我们是手脚，他们是躯干，少了谁都不行。躯干回馈手脚，手脚保护躯干。”
野原小白没有说话。
穗高结花浅笑着，温软的双手前探，握住野原小白的手，紧紧捏在掌心：“漠视生命是最可怕的沉沦。”
“你的内心很空洞。”
穗高结花手上的力气很大，握得野原小白手生疼。
他抬起头，表情已经扭曲不成样，嘴角拉扯着似笑非笑道：“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只是个游戏吗，老师？”
“不是的。”穗高结花琉璃般透亮的双眼里翻涌着波澜，笃定道：“我们都有血有肉。”
和那双眼睛对上那一刻，野原小白意识到自己还是进了穗高结花的陷阱。
这个女人在企图曲解他的世界观。
他的额头抵在那双无缚鸡之力的手上，收敛了一身尖刺，眼神逐渐变得茫然：“这明明只是npc……”
“不是的。”
语调缓慢的低语在耳畔响起。
野原小白低笑了起来。
他说：“别对我下术式了。”
穗高结花摇摇头，拇指划过野原小白细密的眼睫，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侧开头。
“这其实对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吧，你最想要的是有人去确认你的存在的意义。”她说，细细剖析着，毫不留情：“你和我们是一样的，都存在于这里。”
“在此之前，你要学会去爱。”女人独特的嗓音在耳畔萦绕：“因为你拒绝接受这世界，所以你才会觉得你不真实。”
“有东西在误导你，不要相信它。”
——
不知道是穗高结花术式的原因还是其他，野原小白一直处于浑噩的状态，连自己什么时候走出门都不知道。
该死，还下了不能杀人的暗示。
要不是系统没有提示，他都怀疑穗高结花是不是精神类的异种入侵。她是那么擅长从在无声无息间影响一个人的思维，像蜘蛛一样步步引诱着猎物落网。
最起码能让他意识到自己是个被“凭空捏造”出来的怪胎，不能再欺骗自己还是曾经那个普通人。
已经分不清我是“人”还是他们是“人”了。
太适合让人自我崩溃了。
要是有机会倒是想把她也拉进来。
野原小白捂住嘴，站在人行道的阴影处，看着形形色色擦肩而过的路人，在心中默念着：
我是人。
他们只是被创造出来的npc。
我是人。
他们只是被创造出来的npc。
我是玩家。
我是……被创造出来的。
…………
很在意。
不知道我的存在是什么样的。
想知道。
想知道。
想知道。
或许我早就死了，死在虚无的回忆里。
拥有同样的回忆，是不是也能创造出一个“我”？
那我是什么呢？
为什么会在这？
——
本该清晰的记忆像老旧胶片一样泛黄模糊起来，过往的一切雾里看花一样不真切。
野原小白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直跳，意识有些恍然，内心的疑问被不知名抹去，变成了几个惨白大字，并且坚定不移。
“为了保护我的家人”
“他们是我的全部”
“信任系统”
“很重要”
“很重要”
“很重要”
……
头痛欲裂，整个人像要被撕裂成两半，不知道触碰了系统哪条规则，认知又一次被篡改。
野原小白撑着电线杆站定，全身战栗着，脸色苍白如纸，大口急喘着气，满身是汗。
真该死，差点栽在这了，这可比死还难受的。
野原小白杀气腾腾地想着，吃了不清楚对方底细的亏。
下一秒，更为致命的窒息感上涌，一时间眼前五光十色，险些站不住脚跟。
“完成任务就够了。”他揪着胸口的衣服，好像这样能减轻肺部的躁郁，痛苦地低喃着：“这样就够了。”
“不要再想了……”
“想什么？”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兀地笼罩了他，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
感觉到似乎有熟悉的人靠近，可野原小白根本无力抬起头，痛楚将他淹没，吞噬仅剩的神智，剥夺多余的感官。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鸣着：“带我走！”
随后便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
野原小白躺在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像个粽子，散发着新买来的味道。
头还是隐隐作痛，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时间为23：57。
他慢慢坐起身，全身骨骼咯吱作响，比生锈的齿轮还生涩，肌肉酸胀无力，身上依旧穿着穗高结花的外套。
他厌恶地扯下摔在地上，同时企图挪下地。拖着僵硬的步子走到房门口。
隐约听见外面有电视的声音，还有点点嗑瓜子的咔嚓声。
他推开门。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的一点光亮扑朔。坐在沙发上的甚尔二郎腿抖了抖，头也不抬道：“救你一命，你拿什么还？”
野原小白有些记不清到底发生什么，嘶哑地开口问道：“我怎么了？”
“鬼知道。”甚尔顿了一下，在桌上一堆垃圾里翻了翻，遥遥空投了一瓶矿泉水过去：“我刚准备去高专找你，结果路边看到你就成这样了。”
他突然警觉：“我可什么都没干，别污蔑你的救命恩人。”
野原小白拧开瓶盖灌了半瓶水下去，微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冷意蔓向四肢百骸，混沌的意思清醒不少。
“哦，我忘了。”野原小白诡异地沉默了一会才回答，赤着脚走到甚尔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很自然地歪过身躺在他的大腿上：“好像经历了很哇塞的事情。”
甚尔放下二郎腿，随手切了个频道：“你跟疯了一样，捞你回来的时候跟中邪一样叨叨。”
“好像是我干得出来的事情。”
野原小白安静地看了一会无聊的深夜肥皂剧，又闭上眼睛，鼻息变得平稳绵长。
甚尔的视线从电视上挪开，落在野原小白脸上。
那些跟中了邪一样的嘀咕他其实挺在意的，更在意的是什么能让这死不掉的玩意崩溃成这样。
“喂，你是什么东西都无所谓的吧。”他喊了一声，意料中地没得到回应，自嘲地摇摇头。
他拿起遥控器调小了音量，后仰起头靠在沙发背上，眸光闪烁不定，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为什么要活在过去的回忆里？反正现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说得对。”
野原小白冷不丁蹦出一句，把甚尔整的一愣：“你特么不是睡了吗？”
“刚醒。”野原小白撑着沙发坐起，将脸上散乱的头发尽数撩到脑后，银白的瞳孔在昏暗中泛着金属的色泽，表情平淡地伸出双臂勾住甚尔的脖子，塌了腰，只穿着运动背心的上身贴了上去。
甚尔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野原小白缺少血色的唇在自己脖子上烙下密密的吻，又半跪在地上眸光冷淡地解开库拉链，捧起细细亲吻着。
“突然有这么兴致。”甚尔发出舒畅的叹息，手掌搭在野原小白后脑勺上拍了拍，“先前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想过了，那女人有些话还是可采取的。”野原小白被腥气整的有些泛呕，但还是轻柔地贴了上去，用柔嫩的脸颊厮磨：“我只能想到这种的表达方式。”
“哦，这种表达方式倒是不错。”甚尔表情微动，推开野原小白的头，捏着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不过我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发男人坐在沙发上弯着腰，似笑非笑地俯瞰着他，带着不容反驳的味道。
野原小白盯着那双幽深的眼，默默挪开视线，低声道：“不知道。”
“偶尔我也是有好奇的时候。”甚尔放下手，握住野原小白的手臂，一个用力将他甩在沙发上，反剪着手臂抵在靠背上，逼迫他仰起头。
没有任何前戏的入侵。
野原小白痛苦地皱起眉头，并未挣扎，咬着牙忍受粗暴的对待。
“这样做可没有什么意义。”
他哑着嗓音，余光看到肩膀出应激浮现片片白骨，咬着牙强行收了回去，假装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
“那你也该知道我没什么耐心。”他听见甚尔在说。
【好的我删了让我过审吧QAQ】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35.精神引导
